正文 第四章 危機
“聽說了嗎，這批里那個最小的是喜貴公公定下的。”
另一個小太監道：“聽說了，那孩子真可憐，還這麼小。這喜貴公公聽說又弄死了一個，之前天天跟着他的那個，長的挺漂亮的那個，聽說前些天在喜貴公公那練習擊鼓，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出來的時候就死了，聽說身上都是打出來的印子，還有燙出來的。”
又一個太監道：“聽說了，何止燙傷，聽人說在背上還燙了個字呢，說是個‘奴’字。”
“哎呦，這也太可怕了，”說著還看了看獃獃地掃地的白小福，“唉，也沒人管管，瞧這孩子這小身板不知道能撐多久。”
“管？你想什麼呢，喜貴公公可是先皇那時候的老人了，還是“鐘鼓司”掌印太監，咱喜順公公這那回得個長的好的不都給他送去。”
另一個太監道：“這也說不準，那頂好的，要是讓貴人院兒里瞧去了，那還能輪到他。”
幾個太監都點點頭，很是認同。
白小福心下有了對策，又聽了齊瑞說到他們這批小太監先是由各宮的娘娘按自己的需求選了之後再分發到各處，只是各處娘娘選的很少，大部分是要分到各處去的。
齊瑞這兩個月來一直很照顧白小福，白小福也習慣了他那喋喋不休的嘴。
齊瑞也不是個傻的，這些日子也聽到了不少關於喜貴公公的惡性，心裏越發擔心白小福，這天打探到德妃宮裏的掌印太監要來要個小太監，齊瑞就找到了白小福，道：“小福，那喜貴公公不是個好的，今個聽說德妃宮裏的掌印太監要來挑人，而且只挑一個，這是我進宮之前我爹給我的銀子，”說著把手裏的一個布包塞到白小福手裏，道：“你拿着，待會兒那掌印太監來了偷偷遞給他，讓他帶你走。”
白小福看着面前這個稚嫩的小孩，心裏暖暖的，眼眶經有些酸澀。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從前世他爸爸去世就在沒有過了。
白小福把銀子塞回了齊瑞手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和：“你這些錢太少了，讓喜順公公給你安排個好差事可以但在掌印太監眼裏還是不值當的。”
齊瑞聽他這麼說也急了，道：“那該怎麼辦？”
白小福想了想，道：“你知不知道這德妃的什麼其他的事？”
齊瑞道：“聽說這德妃身份很是高，說是皇上還沒有上位的時候就跟着皇上了，是當今皇上原是王爺時候的正妻，背後的實力也不可小覷，聽說是什麼大將軍。”
白小福結合自己知道的就覺得有了對策。
這德妃既然是原來皇上還未上位時候的正妻按說應該是當今的皇后才是，但卻不是，而且這德妃膝下是四皇子，一個早在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就跟着皇上的，又怎麼會讓前頭生下三個皇子才生下四皇子，而且要知道當今的太子可是皇后產下的嫡子，也是大皇子。
這宮裏除皇后外還有四妃，德妃、賢妃、淑妃、麗妃，麗妃膝下無子是皇上前年才立的，賢妃膝下是二皇子和五皇子，淑妃膝下是三皇子和長慧公主，而這四妃當中只有淑妃母家是兵部侍郎，而皇后卻只是當時太子太傅的女兒，這說明皇上是想壓制德妃的母家的實力。
再看各個皇子的名字，太子蔣堯，堯本就有盛世明君的意思；二皇子蔣梟，一代梟雄的寓意；三皇子蔣傑，傑出之意；四皇子蔣禎，吉祥，雖也是好寓意，但是卻和褚位沒有太大關係，五皇子蔣祺，也是吉祥之意。
這樣被壓抑這的皇妃，心理平衡才怪，要是她自己沒有誕下皇子也就罷了，但現在她自己也有皇子，皇上卻只讓她的孩子享福，要知道對於這樣處境的德妃，自己的兒子不爭這儲位，就是死路一條，享福怎麼可能。
白小福又想到四皇子現在不過只有十歲，這麼說來德妃挑小內侍應該是給自己的兒子用的。
白小福又問：“大哥，可知要考察什麼？”
齊瑞先是回答道：“不知道啊！要是知道就好了。”而後忽的就眉眼彎彎激動的握住白小福的手，大叫到：“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白小福撇了他一眼，說到：“不是你天天纏着我叫的嗎，看着你都為我做到這份上了，就認你這個大哥了。”
其實當齊瑞把錢塞到自己手裏的那一刻自己就想要把他當做自己的親人了，自己上一世親情淡薄，但卻不是不渴望的，現在在這吃人的地方有個這般對自己的人，自己何不珍惜，不就一聲大哥嘛，雖然自己的心理年齡大這個孩子很多，但是現實情況是自己只有五歲。
齊瑞激動了，雀躍了，狂喜了，他纏着白小福兩個月，最終終於滿足了，追着白小福讓他再叫一聲大哥。白小福又撇他一眼，不搭理他了，然後轉身離開了。
接近晌午，內務司的總管太監把他們召集了起來。
總管太監的旁邊站着一個長相很嚴肅的老太監，頭髮都花白了，但卻給人一種端正嚴肅的氣質。
這時總管太監開始介紹：“這是福禧宮的掌印大太監，濟英公公”
“小的見過濟英公公。”下面的小太監齊聲叫道
之間那濟英公公微微點點頭，道：“咱家今個是來代表德妃娘娘為我們四皇子選一個內侍，現在咱家就來考考你們，你們要是通過了，就跟咱家走。”
“待會兒，一個個的挨個進屋，挨個考。當然不想考的也可以離開。”
這時有一個跟在濟英公公身後的小太監道：“趙大”
趙大回答：“小的在。”
然後進了屋子，不一會兒，趙大哭哭啼啼的被幾個內侍拖了出來。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
趙大是這批小內侍里長得最壯，年齡也是最大的，已經十四歲了，看到他哭哭啼啼的被拖出來，不少小太監都起了退心，有幾個已經悄悄的離開了。
這時那個點名的太監又道：“林磊”
沒人應答。
那太監又點了一遍：“林磊”確認不在後繼續點下一個：“薛貴”
“小的在。”
薛貴進去了，不一會兒也鼻青臉腫的被拖了出來，甚至額頭上還敲出了血窟窿。
這時那些抱着趙大可能是說了什麼忌諱的話被打的人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薛貴是這群孩子裏處理事情最圓滑的人，他知道的很多，也很會來事，和任何人都能處的挺好，只要他想。
其實白小福是知道的，薛貴很有頭腦，他很會鑽空子而且逢人七分笑臉，三分算計。如果你對他有用，他會可勁兒的拉攏你，如果你對他沒有用他就瞧不見你，如果你擋了他的道，他便會除之後快。這兩個月以來他對所有人都笑臉相迎，這是因為這裏的所有人都有很多可能，以後未免沒有用的着的時候，但是除了白小福，他每次從白小福身邊走過都像是沒看見白小福一樣，因為他覺得白小福會分到喜貴公公那，或許分出去后活不過一個月。
這是哪個點名的太監道：“白小福”
白小福立馬畢恭畢敬的道：“小的在。”
隨即就進了屋。
白小福進入屋內，只見濟英公公坐在上手，兩個內侍低頭垂立在一旁。見到白小福，一個內侍上前引着白小福去泡茶，在內務司的訓練中，泡茶是一項基本的技能，很是講究，需要水的溫度，茶放多少量，茶水要透亮，上面不能有浮油，茶葉也要過濾乾淨。
白小福精確的快速的泡出一杯茶，穩穩的端上前，小心翼翼的呈給濟英公公，腰板微弓，微微頷首，做出卑微恭順的姿態，輕聲說:“濟英公公，您請喝茶。”
濟英淡淡的掃了白小福一眼，接過茶水，白小福垂下手，退立在側，眼鏡的餘光瞄向濟英公公。
濟英公公抿了一口茶水，皺了下眉頭，將含進嘴裏的茶水吐回到杯中，一揚手，一杯溫熱的茶水盡數潑在了白小福的臉上，一股羞辱感瞬間竄遍全身，讓他瞬間意識到身為奴僕的屈辱。
白小福忍着噁心到反胃想吐的感覺，上前一步接過茶杯，他知道剛剛自己泡的那杯茶絕對沒有問題，這位公公是在故意刁難自己，白小福無法給自己辯白，他想他是知道前兩位被打的原因了。
白小福連忙跪下身子，戰戰兢兢的道：“小的有罪，驚着了公公，公公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否再給小的一次機會。”
濟英公公微微挑了下眉，像是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丁點大的小內侍，道：“咱家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在泡一壺呈上來。”隨即給立在一旁的小內侍一個眼色，白小福自然是看不到這些的，他現在低着頭，靜靜地等着上位者的發落，聽到濟英公公的話，白小福連忙在堅硬的石頭地板上又磕了一個響頭，道：“小的謝過公公。”
白小福又依照先前泡茶同樣的步驟又泡了一次，這次他全身都在高度緊張和警覺的狀態，他不知道這位看上去剛正不阿一絲不苟的公公，又要在哪個環節找自己的麻煩。就在白小福要把茶端到濟英公公面前時，他小腿上突然覺得一陣疼痛，像針扎了一下似的，間接着小腿就麻了，白小福覺得自己就要摔倒在地，他強忍着，停頓了一下，維持着一根腿支撐自己的身體，然後忍着另一條腿的痛麻，小碎步的移動到濟英公公面前，雖然他已經極力的讓自己的走姿看上去更加自然，但是還是略顯怪異的，權且白小福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怪異得很，額頭上沁出的汗水都凝成了顆顆水珠，雖然自己個子小還低着頭，濟英公公不一定會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但是自己這般舉止總是不妥的。
可濟英公公像是沒看到一樣，接過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道：“嗯，這回兒味對了。”這才放下茶杯，打量着白小福道：“抬起頭來，讓咱家瞧瞧。”
白小福依言抬起了頭，這樣一抬頭，有些汗珠甚至順着額頭滑到耳根繼而滑到下巴，濟英公公大驚小怪道：“喲，這一臉的汗，在主子面前當差，這可是大大的失儀了，得虧剛才你沒把你那臭汗滴到主子的茶杯里，不然你有幾個頭也不夠用的。”白小福想想就一陣的后怕，自己剛剛只顧着忍痛了，竟是忘了這一茬，要是剛剛不小心滴上了，現在估計就身首異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