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三章 董平其人
孔雨菡來到了梁山莊園,最高興的一個人,卻是古浩天的媽媽李氏。再過一個年兒子就十四歲了,在這個時代這樣一個年紀,已經完全是可以結婚的年紀了,家裏頭雖然已經有三個不錯的女子,但在她看來都不是正房的合適人選,而這個新來的女子正是最為理想的人兒。原本去年她就曾想託人提親,後來卻因為種種原因而作罷。今年以來梁山與朝廷撕破了臉,她也覺得再去提親也就沒什麼意義了,所以心裏一直藏着遺憾。想不到這個小娘子竟然就被兒子帶上山來了,而且模樣舉止都是一等一的好,這怎不叫其心花怒放。若不是古家父子攔着,她怕是都急着要舉行婚禮了。
而作為初上梁山的孔雨菡,心裏原本是十分忐忑的。一路上古浩天事無巨細的向她介紹了梁山莊園和自己的一切,包括莊園的現狀、面臨的困難、將來的追求,當然還包括自己的家庭,以及身邊的幾個女子。孔雨菡是一個絕頂聰慧的女子,她當然明白這個男子現在進行的是怎樣的事業,所以當她想明白這件事時,對其身邊的兩三個女子便再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想法。作為孔家後人,她當然明白能夠坐上那個位置的男子,身邊絕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她所擔心的是自己有着什麼樣的份量,古家長輩對這樣一個不守婦道私自出走的女子又是怎樣的一個看法。然而當她看到李氏的那一刻,一切的擔心都煙消雲散,她是真心體會到李氏對她的喜愛,然後在面對潘金蓮、李師師、扈三娘時,便也自自然然的了。
古浩天把孔雨菡帶進家裏后,便把一切全都交給了李氏,自己趕緊溜出來了,一則實在是害怕那幾個女子的糾纏,特別是李師師,每當一想到她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雙眸,他總是禁不住的在心裏打顫。二則他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梁山莊園南部的濟州現在已經控制在手裏,時文彬把失去雙臂的高俅侍候的好好的,然後送入京城,隨後他便名正言順的接任了濟州知府。而前兩天鄆州城外與董平的一場遭遇,他立即想到可是利用此人把鄆州拿下來,這樣梁山周邊一圈便全部掌控在手,對莊園的生存環境也會大大改善。
中華堂里,古浩天召集了聞煥章以及軍政、民政、護衛隊一些處長、團營長們,大家團團坐成了一圈。
“濟州已下,眼下也有一個拿下鄆州大好機會,據我所知,這個董平是一個貪婪好色、見利忘義的小人,他向來垂涎程太守女兒的美色,卻欲求不得而懷恨在心,此事若稍加挑撥,以其本性必會對程太守下手,那時若謀劃得當,我們或可得漁翁之利。”
古浩天介紹了路上的遭遇之後,便把自己掌握的情況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若是浩天所說屬實,那麼在當前現狀之下,董平是不敢對程太守有所不利的,除非有兩個情況發生,一是程家女兒突然要另嫁了,他若是真的在意,說不定會鋌而走險;二是這個董平獲得了外力相助,實力超過了程太守,以他的性子,下起手來必定會肆無忌憚。”
聞煥章一番分析好似為董平量身定做一般,原軌跡里他正是獲得了宋江的幫助,立即回頭殺了程太守一家。
古浩天正暗暗稀奇時,卻聽的吳用說道:“此等人必是心浮氣燥,若是在其耳邊散佈些程家女子出嫁傳聞,他必定把持不
住,說不得就會弄出一些事來,那時或許就有可乘之機。”
朱武見說隨即跟着說道:“這些恐怕還不夠,此次董平在城外強奪民女,致使手下傷亡慘重,他必不會報知程太守,若再讓人於程太守面前添一把火,必會加深兩人衝突,那時或更易行事。”
“便如兩位所說,咱們便如此這般行事,各位以為如何?”
許貫忠聽着兩人一番言語,心裏早醞釀出一套計策來。諸人一聽也覺不錯,他一言我一語,一番參詳之後,便形成了一個周密的方案。
鄆州城主官程太守,大名叫做程萬里,原本是童貫手下的門館先生,也是因為此層關係求得了鄆州太守的官職,但此人到任以來,倒沒有什麼惡行,官聲還算是過的去的。
且說這日早上,程太守正在坐衙,卻見自家師爺田存節悄悄的遞過一張狀紙,他接過一看,竟是告城裏的兵馬都監董平強搶民女,他不由大為驚訝,立即問道:
“此狀所告可是屬實?為何不見冤主過來?”
“那冤主的兄弟卻與俺相識,他們一是擔心董都監勢大不敢露臉,二是他的女子昨日剛好被途經的幾位豪傑相救並無大礙,只是痛恨董都監如此下作才託人向太守告狀。另據他說,董都監手下當時與那些豪傑交手時死傷慘重,不知太守是否知曉?”
這個田師爺所說的冤主其實就是吳用,那日中華堂商議之後,他便攬下了這次任務,昨天進了鄆州城,托關係找到了師爺的一個相熟的人,隨後又使了一些銀子,然後便有了剛才的一出。
“董平一個堂堂的都監怎會做出這樣的事?”
程太守見所告之事確實惡劣,那像一個官員所為,似乎還是有些不信。
“此人素來好色,做出一些越軌之事也屬正常,何況據說其部屬死傷慘重,大人稍一盤查便知真相。”
那田師爺似有所指的說道。
而程太守見說,卻突想起一事來,這個董平近來不斷向其提親,欲求娶自家的女兒,自己正是嫌他一個武人才不樂意的。若狀紙所說屬實,此人非但好色,而且人品也是極差了,那女兒便萬萬不能許配此人了。於是吩咐師爺道:
“你悄悄的去查一查此事,休要驚動本人,若有結果早來報我。”
而那田師爺正等着這一句話,一聽之下立即興沖沖的去了。
且說董平那日在城外栽了個大跟頭之後,這些日心情鬱悶的不行,他向來自詡武功蓋世無人能敵,想不到那天卻被弄的個灰頭土臉,部下傷亡慘重不說,連那個到手的美嬌娘也被劫了去。這些日來他一直在猜測着那些人的來路,卻一點頭緒也沒有。鄆州境內,據他所知並沒有如此強勢的強人草寇,那這又該是誰呢?這日他正在懊惱之時,突見一個親信急急的進來稟報說,衙門裏的田師爺在營里查問那日城外交戰之事。
哼!老爺在城外剿匪傷亡慘重還沒找你們衙門要撫恤呢,卻來我這兒找事了,便等你過來,看你這廝又有甚說的。董平在心裏冷冷的思想着,並不為所動。
“只是——只是——那田師爺一直在問那兩個小娘子的事。”
那個親信見董平並無動靜,忍不住又說了句。
“老爺
救了兩個小娘,礙他屁事——”
董平睜圓了眼睛,張口就罵,可剛吐出半句,似乎就想到了什麼,瞬間又停了下來,卻立即對親信說道:
“那廝在何處,快快帶我過去。”
話說田師爺帶着兩個吏員,在營里轉了一圈,基本已經查實了那日的情況。只是他並沒完全遵從程知府着他“休要驚動”的命令,因為他早就對這個跋扈都監心懷不滿,因此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一點風聲,成心的在太守與姓董的之間種下了一根刺。
董平匆匆趕到之時,田師爺已然離去,他盤問了幾個屬下,卻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但他心裏始終有個陰影。思量再三之後,他最終拿定了一個主意,於是當天晚間前往府衙拜見程太守,再次提出求婚之意。誰知這一次程太守卻連託詞都不說了,直接冷冷的拒絕了,而且還斥責他身為朝廷官員,卻做出與潑皮草寇一般的行徑,實是令人不齒,着他回去好好反省。董平頓時內心冰冷,他已經明白那個事情已經在這個老頭的心裏形成了惡劣的影響,因此也不過坐了片刻,便拂袖去了。
“太守,我看這廝眼露凶光懷恨而去,咱們須的小心,畢竟他掌握着數千軍隊。”
就在董平去后,那個田師爺便從屏風后說著走了出來。
“他敢!”
“古來惡奴欺主的事還少嗎?這廝一看便知不是個善與之輩,太守如今絕了他心中慾念,誰曉得他作何想。況且這個世道又不太平,到時他得逞了隨便報個匪患什麼的糊弄朝廷,又有誰會真的關心。”
“這……”
程太守聽了田師爺一番話,心裏不由的動搖了,他遲疑了一會,又慢慢的說道:
“可如今其兵權在握,又兼本領不小,一時又能奈他何?”
“卻也不難,這州里的大小事務還是太守說了算數,只要把他兵權分了,他便神氣不起來。至於本領,這天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不是他一人本領最高的。在下近日正好結識一僧一俗兩條好漢,都有着萬夫不當之勇,只要留一個在太守身邊護着安全,去一個到兵營里分他權力,便能萬無一失。”
這個田師爺早就胸有成竹,一番計策說出來卻是滴水不漏。
程太守一聽也覺不錯,便問了那兩個壯士的來路。田師爺卻說一個是遊方僧人,一個是落難流民,全是清白的身世,可以以自家性命作保。程萬里一聽便也信了,當晚立即叫了兩人進府,且見一個是五大三粗的和尚,提一柄渾鐵禪杖,另一個是身長腰圓的大漢,背兩口鑌鐵重劍,一看果然都是英雄了的。心裏自然歡喜不已,當下便把那個叫做鄧元覺的和尚留在府衙里,另一個叫做孫安的壯士,只待明日便安排進軍營。
且說董平滿腔怒火回到了營里,一心想着如何出這一口氣,輾轉一夜也難以入眠,誰知次日一早又遇上了一個更讓他糟心的事情,那個程太守竟然送了一個壯年漢子入營,卻說是朝廷上官的安排,到軍里任副都監。他明知是姓程的在他的眼裏摻沙子,但人家是上官,又有着朝廷的名義,也只的生生的把一口怨氣咽進了肚子裏。
是夜,董平的房間裏燈火亮到了深夜,一乾親信進進出出,不停的在營里各處走動着,慢慢的軍營里有了一種異樣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