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節 中都之亂
摩羅大營之中，武法修收到澹臺明月送來的信函，感到頗為意外。但是看完信上的內容，武法修卻是甚為驚喜。武法修當即命人請來太傅蕭治呈，他要與蕭治呈商量一下。
蕭治呈看完澹臺明月的手書，不禁疑惑的說道，“王爺，這會不會是那妖女的緩兵之計？要知道上一次大祭司胡圖大人親自奔赴馬麥亞城商議和談之事，居然被那段琅設伏連同太子一起被害。此次北明勝利之際澹臺妖女主動提出議和，下官覺得此事有些唐突？”
武法修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拿起了一道卷宗，“太傅大人，這是本王出征之前，在內服務索取的一道卷宗。這上面，詳細記載了上次和談及胡圖大人被殺的經過。可是本王卻覺得，這上面的內容，有很多疑問之處。”
“哦？王爺有何疑問？”蕭治呈心中一愣。
“太傅要不要重新再看一遍？”
蕭治呈擺了擺手，“不必，當日在朝堂之上，每位大人都是義憤難填。這上面的內容，下官記得很清楚。”
“那好，本王問你，當初大祭司是否已經上奏陛下，說是段琅已經答應秘密和談？”
“不錯，這正是他們歹毒的地方。如果不是這樣，大祭司也不會中計被害。”
武法修搖了搖頭，“此言差矣，如果本王是那段琅，何必要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祭司。而且胡圖大人第一次上奏之時，已經說明去過段琅大營。既然這樣，又何必更換地點設伏。另外，兵部核查人員上奏說，段琅事後率兵前往馬麥亞城否認過此事。既然殺了，他何必要否認呢。”
蕭治呈一抱拳，“王爺，此事證據確鑿，龍牧將軍親眼所見。不但如此，馬麥亞城眾將軍也可作證。事實鐵證，那段琅否認也沒有用。”
“親眼所見？但卻不合常理。以那澹臺明月的精明，不會不知道和談對他們利益更大。更何況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那段琅即便不想和談，何必多此一舉設伏擊殺大祭司與太子。這樣的做法，不但會激怒整個摩羅民眾，更會讓天下人所不恥。”
蕭治呈一愣，“王爺，難道您連龍牧土司都不相信？就算是不相信龍牧，不是還有眾多將士親眼所見嗎？”
武法修擺了擺手，“本王不想就此事質疑什麼，只是覺得那段琅，當初確實有和談之意。如今澹臺明月再次提出，本王認為是件好事。”
“那這麼說，王爺贊同和談？”
武法修點頭說道，“如今的狀況，再打下去對我摩羅更為不利。即便最終勝出，也不過是落得滿目瘡痍。別看目前在各個城池招募了不少兵丁，但是這些人只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他們連基本的戰陣都不知道怎麼站位，只能用來唬一唬對方。真要是澹臺明月率兵殺過來，又不知道該死傷多少。”
“可是一旦我摩羅勝出，完全可以逼迫北明花費巨額賠償。他們要敢不答應，那就直接殺入翔鹿城，滅掉北明。”蕭治呈憤恨的說道。
武法修帶着一絲嘲笑問道，“太傅大人，你覺得可能嗎？別忘了，至今為止，大曆國還未傷筋動骨，只不過派出區區幾萬人馬而已。且不說北明還能集結多少力量，就算本王滅掉北明兵馬，到時候大曆國再次揮師到來，該當如何對戰？太傅覺得我摩羅，還能集結多少兵力？這些烏合之眾，能扛得住大曆國精銳之師嗎。”
“這~！”
蕭治呈被駁的啞口無言，武法修接著說道，“所以，本王還是贊同和談為上。不過想必那澹臺明月，也會開出不少條件。這件事，恐怕雙方還得去雅克司城，才能最終決定。”
蕭治呈躬身問道，“那王爺需要下官怎麼做？”
“由太傅您來執筆，向陛下稟明此事。不過，太傅要在奏摺上說，本王不同意和談。”
蕭治呈吃驚的問道，“王爺，您要不同意，恐怕陛下也不會答應，那何必多此一舉呢。”
武法修笑着搖了搖頭，“正相反，陛下看到本王不同意，才會答應和談。或者說，陛下早有此意。”
蕭治呈心中一動，馬上明白了武法修的意思。別看武波爾汗請武法修重新出山執掌兵權，其實心中並不信任他。真要是和談成功，武法修就會被再次剝奪兵權。武波爾汗要是得知武法修不贊同和談，心中肯定另有想法，甚至猜測武法修故意拖延戰事不想交出兵權。這樣一來，不管是從摩羅江山考慮，還是從內部危機考慮，武波爾汗都得接受和談。
蕭治呈抱了抱拳，“王爺大義，下官佩服。只是這樣的話，會對王爺有所不利。”
武法修呵呵笑道，“本王已經老了，不再像當年那樣意氣風發。只要能平息了這場摩羅之難，讓本王去草原上放牧為生都無所謂了。”
蕭治呈也是嘆息了一聲，從這些日子的接觸，他看出武法修是個大才。但是武法修的身份特殊，危及到了皇權的穩固，哪怕再有能力也不敢重用。如果不是這場危機，恐怕武法修只能在圈禁之中終老一生。
蕭治呈當即以他的名義寫了封密奏，按照武法修的意思，蕭治呈詳細的分析了繼續戰爭的弊端。既然澹臺明月有和談之意，蕭治呈建議陛下接受和談。而且，蕭治呈還着重說明武法修不同意和談，要從天下各個都城繼續強行徵召人馬。
武法修也給澹臺明月回執了一封書信，他告知此事已經稟報陛下，讓澹臺明月再等兩日。雀鷹傳書非常快，武法修相信兩日後必有結果。
果不其然，武波爾汗得知澹臺明月主動和談，二話不說當即答應下來。現在的局勢對摩羅非常不利，武法修與北明一戰，幾乎耗盡了摩羅正規兵馬。而且，龍牧那邊也傳來不利的消息。武波爾汗沒想到段琅不但輕易脫困，還擊殺了陸慕幾萬兵馬。武波爾汗越來越擔心這場戰事，他甚至覺得再打下去，自己的江山都保不住。更何況各個都城強行徵兵，已經激起不少城主的怨恨。
雀陽山北明大營之中，澹臺明月與武法修書信來往，正如她分析的那樣，武波爾汗提出在雅克司城進行和談之事。不過澹臺明月可不知道，武波爾汗並非想親自主導這次和談，主要是他怕武法修‘從中作梗’破壞和談，這才提出在雅克司城進行密談。
澹臺明月沒有着急，他已經讓霍扎思通過秘密渠道給大哥呈送了一道密函，告知澹臺摩立和談之事。不管怎麼說主力是北明大軍，澹臺明月也需徵得澹臺摩立的同意。
幾日後，澹臺明月終於等到了大哥澹臺摩立的回復。看到大哥完全同意和談，並且授權澹臺明月可代表北明決定一切和談之事。有了大哥澹臺摩立的信任，澹臺明月這才放下心來。
帥帳之內，澹臺明月看着一臉不滿的張如明，微微笑道，“怎麼，如此重要之事交給你，心裏還不滿意。”
張如明哼了一聲，“得了吧，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萬一武波爾汗要為他兒子報仇，沒準老子就回不來了。”
“放心吧我的上官大人，明月保證你此去非常安全。另外，不是還有大閣老隨行嗎。有大閣老在，你還怕什麼。”
張如明瞟了霍扎思一眼，“到時候他一撅屁股跑了，老子正好是個擋箭牌。”
霍扎思苦笑着搖了搖頭，心說怪不得澹臺明月再三告誡他，不要跟這位上官天師計較。感情這傢伙那張臭嘴裏，根本就吐不出什麼象牙。
澹臺明月嘆息一聲，“既然張大哥害怕，那就算了。這可是名留青史的壯舉，原本我還不想落到外人身上。要不這樣吧，由本帥親自出馬去一趟。能夠擔此重任的，除了張大哥也只有我了，既然張大哥膽怯怕死，那隻能本帥親自出馬。”
張如明眼睛一瞪，”說什麼呢，我老張出生入死什麼時候怕過。不是跟你吹，面對千軍萬馬，本天師也只是微微一笑。讓一個女人出馬算什麼，老霍，明早咱們就動身。”
“張大哥，還是算了，其實我也擔心你把事情辦砸了，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澹臺明月洋裝的說道。
“怯！我老張也不是小孩子了，少用這種激將法。我說弟妹，這些年我老張出馬，什麼事辦砸過。不必多說，就這麼定了。我先回帳準備準備，明早就動身。”張如明大大咧咧的說完，一轉身昂首闊步走了出去。
霍扎思手捋鬍鬚，擔心的說道，“明月殿下，他行嗎？就他那張破嘴萬一說出什麼好歹，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他。”
澹臺明月微微一笑，“大閣老放心，不要被上官大人那憨厚外表所矇騙，這傢伙心細着呢。”
霍扎思點了點頭，既然澹臺明月如此信任這個上官玄悟，必有一定的道理。而且霍扎思此行目的並非只是保護，他是受澹臺摩立的重託，主要是關注和談條約中北明的利益。
次日一早，張如明坐在一輛改裝過的戰車之內，在霍扎思及馮和陽等五十名侍衛的保護之下，向摩羅大營方向行去。
摩羅大營之中，武法修早就收到了消息，派人在營外恭迎。這一次張如明去雅克司城，也有些出乎武法修的意外。他本以為這次的密探使者，會是北明國內派一名朝堂重臣。沒想到，居然是大曆國鎮國天師出馬。而且這位天師，據說身份與帝君等同。
張如明到達摩羅大營，沒做停留，緊接着趕往了雅克司城。不過太傅蕭治呈，卻一同隨行前往。為了摸清張如明和談的條件，蕭治呈專門請張如明上了他的那輛豪華車攆。
蕭治呈萬萬沒想到，他的好心反而遭到了報應。自從上了他的車，張如明就再也沒回過他那輛改裝的戰車。這一路上，蕭治呈總算見識了什麼是無賴混蛋外加碎嘴子的祖師爺。到達雅克司城之後，蕭治呈覺得這一路簡直是生不如死，一聽見張如明的聲音他都渾身打顫。
就在張如明秘密前往雅克司城和談之時，大曆國中都城內，也爆發了一場危及國運的大事。周虎受龐剛之邀，去參加這位老大人的壽宴，卻在酒宴后與阿朱一同返回天師府的途中遭到襲擊。不但周虎受了傷，連同阿朱也中了一箭。得知這一消息，相國李建山非常震驚，老大人龐剛臉上也掛不住，震怒之下責令刑部嚴密追查，務必查出線索。
經過一番詳細的調查，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刑部追蹤線索查到最後，居然查到了相國府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