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節 一條妙計
第十六節一條妙計
京都天師殿內,冒充上官天師的張如明,煩躁的跟個肉丸子似的在卧榻上滾來滾去。張如明痛恨那該死的段琅,這傢伙簡直就是他命中的剋星。第一次遇到他就挨了頓暴揍,現在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這個攪屎棍又來攪局。
張如明坐了起來,從柜子裏翻出一堆瓶瓶罐罐,這裏面裝的都是他為昱寧帝配藥的藥粉。張如明拿起來又放下,他真怕吃錯了葯,那自己真成了倒霉催的。
“段琅你個王八蛋,如果上天再給老子一次機會,老子一定隔着牢房放把火把你個混球燒熟了喂狗。”
張如明咬牙切齒的罵著段琅,最終也沒敢亂吃什麼解藥。他這點醫理本事坑蒙拐騙還成,哪敢胡亂配製解藥。
張如明正生着悶氣,房門敲了兩下,天師殿的執事謹慎的說道。
“天師大人,西寧侯府管事白若空求見。”
“你他媽沒長腦子,老子不是說了嗎,誰都不見。”張如明氣的罵道。
“大人~他~他說有證據證明世子是清白的。”
“滾!老子正煩着呢,再來煩老子,信不信明天讓你去西山挖礦去。”張如明氣的把一隻罐子砸在了門上。
“是是,小的這就去推了。”
“一群王八蛋,老子來京都這麼久,從來沒人上門送禮,現在倒好,一個個擠着請老子。麻痹的,不就是想讓老子聽他們的嗎。還證明世子清白,他有這本事~等等,證明世子清白?”
張如明一愣,段琅不正逼着他這樣做嗎。他正愁着找不到開脫的理由,居然有人能證明世子的清白。
“等等,你給我回來,聽到沒有,馬上請他進來~!”張如明趕緊打開門跑了出去。
一臉愁容的白若空遭到拒絕,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就看到剛趕他走的那名天師殿執事,又慌張的跑了回來。
“白先生,我家天師大人有請。”
白若空一愣,剛剛還要趕自己走,怎麼一轉眼的工夫,又請自己進去了。白若空也顧不得多想,只要能見到主審大人,不惜重金也要把這個天師拿下。
天師殿內,更換了一身嶄新道袍的張如明,正襟危坐在天神像之下。
白若空緊走了幾步,雙手抱拳鞠躬,“在下西寧侯府白若空,拜見上官天師大人。”
“願眾神與你同在並賜福與你,哄尼尼唄噠~!。”張若明擺出一副高級神棍的姿態,傲然的看着白若空。
白若空站起身,拱手說道,“天師大人,在下來此~專為世子殿下一事而來。”
張如明點了點頭,打着神腔說道,“諸天神靈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你的來意神靈已經得知。說吧,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世子是清白的。”
白若空尷尬的看着張如明,心說神靈都知道,我還說個屁啊。
“天師大人,這是我西寧侯府的一點點心意,算是對諸天神靈表達一點敬意,還望天師大人收下。”
白若空沒有回答有什麼證據,反倒是從衣袖中抽出一疊由戶部監製的官方銀票。這種銀票大夏各地錢莊都可以兌換,可以說是絕對的硬通貨。
張如明接過來一看,小眼睛頓時睜大了不少,臉上也露出了光輝的燦爛。張如明趕緊把銀票收了起來,嘴角上口水都快流了下來。這筆銀票可不是小數目,本身就愛財如命的張如明,小心肝都在顫抖。
“白先生如此客氣,本天師就代諸神靈謝過西寧侯了。那什麼,來人,還不趕緊上茶。”
看到上官天師一副財迷的樣子,白若空提着的心頓時放了下來。他最怕的是這位天師沽名釣譽不收賄賂,只要敢收,那事情就好辦了。
執事苦着臉端上茶水,小心的退了出去。今日天師大人心情不好,他可不想在旁邊伺候。
白若空看了看外面,壓低聲音說道,“天師大人,我家世子~真是被冤枉的。”
張如明眨了眨小眼珠,“白先生,你有何證據證明世子被人冤枉?”
“天師大人,這一切~都是侯爺收的那位義子,與方繼業聯手陷害我們世子和侯爺的。在下已經查清,那段琅故意施展手段,以保護方小姐的名義博取我家侯爺的信任。其實,他們早就設下陷阱引誘我家世子上當。”白若空謹慎的說道。
張如明一聽,不禁愕然的看着白若空,“白先生,你有證據嗎?”
“這~!”白若空尷尬的一笑,“天師大人,他們行事如此縝密,在下雖然根據調查可以推斷事實,但苦於一時半會無法拿出證據。不過,在下相信天師大人~會給我家世子一個清白的。”白若空說著,又抽出一疊銀票遞了過去。
張如明舔了舔嘴唇,心說這傢伙原來是想把禍水推給段琅和方家。張如明也不傻,稍微一想就明白這一招非常巧妙。私藏五爪金龍是重罪,這種推卸雖然把段琅和方繼業坑了進去,卻能保全世子的清白。棄掉一個義子和待罪的將軍,來保全西寧侯的根基不動搖,換成他張如明也會這麼做。
白若空緊張的看着張如明,這疊銀票要是還不行,他就得不惜下重本了。或者說,天師這邊走不通,他只能聯合朝中大臣聯名上奏,依然用此辦法來保全世子。
張如明咬了咬牙,一伸手接過銀票,“白先生,其實在下對這些身外之物看的很淡,不過呢,天下百姓受苦受難的依然很多。所以,本天師就先收下銀票,一定替神靈賜福於天下,讓苦難者過上好日子。”
“對對,天師所言極是。那您看~我家世子的事情?”白若空臉上露出了少許笑意。
“白先生儘管放心,本天師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絕不讓清白着遭受蒙冤。”
白若空激動的站了起來,“在下代表西寧侯府,對天師大人的恩德感激不盡。他日如果天師大人用得着我西寧侯府,儘管派人來知會一聲。”
“嘿嘿,不必客氣,也帶我向侯爺表達深深的祝福,願諸神與他同在~哄尼尼唄噠~!”張如明開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如果不是中了段琅的毒,他都想帶着這筆財富逃離京都了。
次日上午,大理寺府門外圍滿了人。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各府管事,都想看一看這天師大人怎麼斷案。自大夏國建立以來,百姓們還從未聽說過祈福天師也能斷案的。
天師殿八抬大轎來到了大理寺府門外,看着府門外圍觀的人群,張如明直接命人把轎子抬進府衙內。大理寺卿樊城看到上官天師到來,還以為他要開堂過審,沒成想上官天師直接去了牢房。
監牢內,兩名獄卒打開牢房,其中一位恭敬的說道,“天師大人,我家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好吃好喝伺候着呢。您裏面請。”
張如明一聽,鼻子差點沒氣歪,我特媽什麼時候讓你們好吃好喝伺候着?沒讓你們喂他點翔吃就夠仁慈了。
看到段琅翹着二郎腿喝着小酒砸吧着雞腿,張如明咬了咬牙,擺出一副神聖的樣子說道。
“諸天神靈保佑,本天師賜福與你,哄尼尼唄噠~!”
“轟你妹啊,裝什麼大尾巴狼。說吧,什麼情況?”段琅可不慣着他,直接問道。
張如明氣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我忍~我特媽忍了。張如明壓着怒火道,“諸天神靈,請饒恕這可憐的孩子吧,哄尼尼唄噠。”
張如明說著,轉身向兩名獄卒說道,“你們先出去,本天師要向這可憐的孩子賜福。記住,十丈之內不許接近,否則,尚方寶劍伺候。”
“天師大人放心,小的絕不敢讓人來打擾天師大人。”獄卒說著帶上了房門。
張如明氣哼哼的走到了段琅跟前,真想上前給他一腳,“你小子給我聽好了,以後見到我,必須喊我上官天師,這是老子的底線。不然的話,大不了同歸於盡。”
看到張如明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段琅點頭笑道,“好好,尊敬的天師大人,有話好說。怎麼樣,想出辦法沒有?”
聽到段琅稱呼他天師大人,張如明心中的怒火算是消停了一點。
“奶奶的,你以為這麼容易就能把人救出去。這一夜老子都沒合眼,沒看到老子愁的頭髮~頭髮都快長出來了。”張如明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差點說禿嚕嘴。
“我不管,你要想同歸於盡,那我就在這裏呆下去。”段琅慵懶的看着張如明,一副賴上他的表情。
張如明咬牙切齒的指着段琅,真想用手指頭把他戳死,“你個混蛋玩意,老子早晚要死在你的手裏。你聽着,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老子可以把你單獨救出來,你把血書和解藥給我,咱們兩清。第二,陪他們一起死。說吧,你是選擇第一呢,還是~選擇第一。”
“我選擇第三,咱們大家一起死。”
“卧槽,你有病吧。人家西寧侯家的事,跟你有個屁關係。”
“那不是還有方妍嗎,再者說我是西寧侯義子,總不能看着不管吧。”
“麻蛋的,你以為自己是誰,人家西寧侯府已經要把屎盆子扣你頭上,你居然還想着救他們。”張如明一氣之下說出了白若空之事。
段琅微微笑道,“很正常,如果是我,也會這麼做。”
張如明被氣的徹底無語了,他覺得段琅腦瓜子裏裝的都是大便,根本就沒救了。
張如明順了半天的氣,這才緩聲說道,“你聽着,老子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你們。但是,你必須和他們統一口徑才行。另外,這還要看昱寧皇帝的意思,我馬上進宮上奏。”張如明說著,把他想出的辦法說了一遍。
段琅聽着不斷點頭,還別說,這傢伙的辦法還真可行。張如明吩咐段琅怎麼做之後,馬上離開了牢房。
大理寺殿堂之上,樊城看到上官天師回來,趕緊迎了上去。
“天師大人,是否現在就開堂審理?”
張如明擺了擺小肥手,“不必了,在本天師的感化之下,這可憐的孩子終於說出了實情。本天師這就進宮奏明陛下,請陛下定奪。對了,你馬上派人把他們關在一起,找一間大點的房子。”
“什麼?關在一起?”樊城一怔,“天師大人,這可不行,他們要是串供那就麻煩了。”樊城心說你會不會審案,居然讓罪人關在一起。
張如明一撇嘴,“不懂了吧,本天師就要把他們關在一起,讓他們互相傾訴,在傾訴中發自內心的懺悔,痛哭流涕的懺悔。”
“這~這怎麼可能。”樊城心說這傢伙說的還是不是人話,腦門子被獄門給擠了咋地。
“我是主審你是主審?本天師這裏有尚方寶劍,誰敢不聽就是有辱聖上。”張如明眼睛一瞪看着樊城。
樊城心說這丫的就是個智障,反正出了事找不到他身上,還能落得一個西寧侯的人情。
張如明的八抬大轎一走,大理寺側門閃出一名青衣男子,迅速的離開了大理寺府衙。
相國府中,于禁聽完青衣男子的彙報,臉色一片陰雲。“一個小小的祈福天師,再這樣胡鬧下去,我大夏的顏面何在。去,通知兵部侍郎,吏部侍郎,軍機令展風,隨本相一同進宮面聖。”
于禁陰沉着老臉,既然這個上官天師傾向於西寧侯府,那他絕不容此人再當這個主審。于禁要聯合兵部吏部兩位主官,一同進宮逼迫昱寧帝廢除上官玄悟的主審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