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輪迴
奈何橋過奈何人，孟婆人借孟婆湯。輪迴路走入輪迴，此生不念念此生。
擺渡人沒有直接把辰宇和茗直接送到輪迴島上，是將二人放到了奈何橋的橋頭下，“奈何橋還是去走一走才能明白啊。”擺渡人似乎有故事。
辰宇站在了奈何橋橋頭，奈何橋頭空回首，不見橋頭孟婆人。“茗，你來過這兒嗎？”
茗還處於興奮的狀態，當她站到了橋頭時，卻強制自己冷靜了下來，“奈何橋，這裏就算是鬼差帶路，若是沒有法器和閻羅認可都會迷失的。”
‘咦？’奈何橋似乎有些問題？辰宇記憶中的奈何橋是生人投胎的路，橋頭會有孟婆的老奶奶給予贖完罪的靈魂一碗湯，忘卻今生前後事，能夠安心投胎，難道有什麼恐怖嗎？還有橋頭的孟婆呢？
“據說，奈何橋是最後投胎的一環，所以格外的危險，奈何橋有九曲，九曲之後若是靈魂能到達輪迴島，就能投胎，若是不能，就會從橋上跌落，跌入忘川河，成為其中無盡不得輪迴的冤魂。”
嘿，辰宇來了興趣，“茗，想試試嗎？”
茗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搖頭，“我還年輕，我才不要鬼生這麼早就結束啊。”茗是想去輪迴島的，但是因為來這裏是辰宇突發奇想，所以根本沒有和閻王大人請示，更別說她這個年輕的夜遊人會有什麼加護的強大的法器了。
“這裏有字。”辰宇蹲在了橋頭，那裏刻着幾行小字，看上去已經有些歲月了，“奈何九曲，一曲知生死、二曲不歸路、三曲望鄉愁、四曲閣樓酒，五曲忘情，六曲認罪，七曲斷念，八曲斷情，九曲輪迴路。紅塵走一遭！”最後一句格外的深刻，辰宇依稀看到，不知道多少年前，一個靈魂站在這裏，抱着不甘，咒罵著天道再度踏入了輪迴。
“您，要走嗎？”茗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條無數靈魂不歸的奈何橋？”
“我？”辰宇搖了搖頭，不知是對茗說還是對什麼說，“這條路不是我該走的。”
“下面的海，能渡嗎？”
茗的搖頭更加劇烈了，“這是忘川海，除了擺渡人的小船連一片鴻毛也無法漂浮的，而且忘川海有另一個名稱，苦海！”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辰宇突然大笑起來，笑的莫名其妙。茗被嚇到了，然而後面的她沒想到過，也不可能會想到的。辰宇大笑着，向著忘川海嘶吼道，“苦海無涯？苦海啊！若是你能渡我的苦，那我便回首，如若不能，那邊試着讓我無法渡過去吧！”茗覺得身體一輕，落在一個寬厚的背脊上，“···我不要呀啊啊啊啊啊！！！！”
辰宇飛速奔跑在海面上，苦海中冉冉升起幾尊雕像，一尊為佛慈眉善目，雙手合十，竟然口吐出聲，“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辰宇一笑，“佛祖？菩薩？管你是誰？來渡我啊！”第一尊塑像不出幾息，再度沉了海中。
第二尊身披袈裟，手捏權杖，“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地獄本就不空，你想渡化世人，卻不知能死後入地獄的只有非凡者，你的信仰早已覆滅！世人並非難渡，是無可渡！”
第三尊，仙風道骨身伴七彩鹿，“虛妄，虛妄，無始無空，悟能悟空，褪我凡軀，斬斷紅塵！證道仙路，白骨森森！”
“我的命，我的路，我的信仰，我即為神！誰都無資格在我面前稱仙為神！”
第四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非天不仁，非地不德！人慾也，無可奈何！”
剩餘的幾尊法相被辰宇一一呵去，此刻的經歷除了他還有他背上的茗。茗敢用血誓發誓，這絕對是她聽過最蠻橫，也是最堅韌的飛渡，苦海並非無岸，苦海是渡者心有迷茫，而心中堅毅者，苦海的岸就在腳下。
茗感覺浪花在耳邊嘩嘩作響，除去辰宇的心障和他的怒喝外，再無其他。當聲音平息后，茗感覺到雙腳在大地上是多麼的安心啊。茗稍作歇息，目光不由得飄向辰宇那邊，‘在我面前。誰都無資格在我面前稱仙為神。’多麼霸道愚昧的話啊，茗小小的鄙視了一下，在她心裏最厲害的就是閻羅大王，他可是掌管世六道輪迴，是地獄最強的人，黑白無常大人也很厲害的。
好吧，辰宇應該會原諒這個小女孩的無知的。
“歇息好了，就隨我繼續上路吧。”辰宇說道。
茗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也顧不得欣賞着漫山遍野的來生花，跟了上去。向後望去，茗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讀過了忘川海，這個她可以回去吹幾百年了。奈何橋就在身後，看得到屈指可數的靈魂過了橋，更多的徘徊在橋的中央，若是他們不能放下，他們很快會被丟下忘川河，不得輪迴。
層層來生樹秘密生長着，隱藏在裏面的小路，彎彎曲曲通向一個小小的村落，被溫暖的光芒籠罩着的村落，這裏是投生的最後一站，大多數靈魂會在這裏最後呆一段時間，作為最後的留念，之後便會踏上輪迴。
幾個小屋，幾條長凳，相對之下更像一座公園，倆倆三三的小孩子，從側旁打鬧着跑過，不只是人族，也有鬼族的，妖族的，妖精族的，在這裏這些靈魂放下了所有的隔閡，辰宇甚至看到了一個蛇精在和一個老鼠精坐在一起下棋。
“書里說，這裏就是終點了，”茗儘力用自己所學解說道，“所有的靈魂會在這裏享受最後的這一世的溫暖，然後踏上輪迴。這裏又名遺忘小鎮，因為所有人的記憶在這裏都會迎來最後的終結。”
“孟婆呢？”辰宇問道，如果這一切都是這個小島的原因的話，那孟婆是幹嘛的？種樹的？
“孟婆在輪迴殿，請跟我來。”
“你來過？”
“書里有地圖。”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辰宇少見的有些服氣這小鬼了。
村落的後面聳立着一座小山峰，中間好似被什麼斬斷一樣，谷口立着一塊碑，一塊無字碑。踏入山谷中，恍如變了另一個世界，谷外是個溫暖到冒泡的世界，而谷內瞬間有些清冷，一種孤獨入骨的寒冷。所有的一切是孤獨的藍色，順着小徑前走竟然還看到了一小片的廢墟。
“那是最早的輪迴殿，原來孟婆就在那裏，在地獄變之後，孟婆居住的地方更深了，這裏也就荒廢了。”茗盡職的充當著解說。
廢墟慢慢的化為點點光芒向上飄飛。
最後的最後，辰宇達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輪迴殿，一對相對起來很簡單的大殿，很古風的設計，通體白玉搭建，卻無一絲雕刻的痕迹，推門進到裏面正對面的就是一閃閃的大門，而更先看到的是大廳的中央的一張長桌上整齊擺放着一排湯碗，裏面的不必說，孟婆湯。
茗抬手輕輕搖搖手中的青銅古燈，發出一聲脆響，回蕩在整個空蕩蕩的大廳里。
“吱～”側旁有門扉推開的聲音，順着聲音，側旁的甬道里，一個嬌小的人影走了出來，灰白色的衣袍套在身上有些過寬了，像一口鐘罩在身上，蒼白的皮膚，*着腳丫子，最顯眼的是那一襲雪白的長發拖在身後，很長，她從內閣走出來不見發梢，然後是精緻到無可挑剔的臉頰以及一雙眼眸，看遍了人情冷暖才有的一雙釋然的眼。
“我是孟婆，不輪迴的人來此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