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疑惑

飛禽降臨之地亦是曦州的地方軍府，廣石將林飲留在了軍府中，獨自騎快馬離開。

而林飲也終於有機會填飽肚子了，託了廣石這位重離衛的福，軍府中人對於林飲可謂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擺上了滿桌的佳肴，林飲也是毫不客氣，從未體會過餓了兩天的林飲，風捲殘雲般的吃着桌上的食物，讓一旁陪坐的將士都愕然不已。心想不愧是重離衛出來的人，連吃飯也是如此的“與眾不同，豪邁不已。”

當林飲終於有了吃不動的感覺的時候，身邊將士才找到了和林飲相談的機會。

幾番對話下來，這些地方兵士才知道林飲不是真正重離衛的人，但能夠成為重離衛的預備新人，並且要去南境試煉，依舊讓眾人對於林飲的客氣不減絲毫，這再一次讓林飲感受到了重離衛的非凡地位。

一州之軍府，可並非慶岳城那種一城之軍府，林飲如今在這軍府中受到的客氣對待，恐怕即便是慶岳城城主親到都不一定有這樣的待遇。

一天之後，廣石歸來，果然帶回了兩個少年，年紀看起來與林飲相當，三人換乘了更大的飛行魔獸，繼續向著南方而去。

一路上多了兩人，可就有意思的多了，廣石雖然不願多言，但這兩個少年可不一樣，大家都對彼此充滿好奇，而廣石似乎也只是不願與別人多言，但對於身邊人的閑談並未有不悅顯現。

而這一次林飲也多了個心眼，離開曦州軍府時帶上了些許乾糧，當大半日後，兩位少年都有飢餓感的時候，林飲的乾糧讓彼此的關係更近了一步，話題也更多了起來。

這兩人分別來自曦州不同的城鎮，遇到廣石前並不曾相識，而巧合的是，這兩人和林飲都是同一年出生的，甚至連月份都相差不多。只是這境界上，一位是淬體境七重天，一位只有淬體四重天。

這樣的境界倒是讓林飲有了疑惑，十五歲淬體七重天算不上差，在林氏一族中也算的上不錯了。但這能讓重離衛看中，似乎就有些怪了。而淬體四重天的那位少年，則直接讓林飲察覺到了這廣石似乎並沒有按照天賦來為重離衛選拔新人。

疑惑不已的林飲，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隨着廣石接來的少年越來越多，這疑惑也就越來越重。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林飲終於隨着廣石臨近南境，而廣石這一路上也接來了八位少年，加上林飲一共九人。這九人有着相同的年紀，之前皆互不相識，而境界也是層次不齊，最弱的只有淬體境二重天，十五歲這樣的境界，幾乎是不可能被什麼宗門學院看中的，即便是地方的小幫派都不會想要去培養這種天賦的少年。但廣石就是接來了，並言稱九人都有機會進入重離衛。

而在這九人中，倒是有一位除過林飲外境界還不錯，但也只是武者一重天而已。如此算來，林飲這武者二重天的境界，倒成了如今九人中境界最高的了。

“這算是廣撒網嗎？”林飲心中疑惑重重，在林飲自己看來，哪怕是自己武者二重天的境界能被廣石看中，都已經是極其幸運的事情了。畢竟重離衛的地位不亞於一宗三院，按照一宗三院的要求，林飲還差了不少。唯一能夠讓林飲想到的解釋，便是重離衛對待新人的殘酷，戰場上的鐵血磨鍊，與在宗門學院中的安逸修鍊，自然不同，能存活下來的人就少的多。

但即便是這能讓林飲唯一用來解釋廣石，乃至是重離衛如此選拔新人的理由，也是有諸多的無法解釋之處。首先這重離衛選拔新人的死亡率再高，也絕對沒有必要選一位只有淬體境二重天的少年。而包括林飲在內被廣石選中的九人，都是十五歲的年紀，這真的只是巧合？

廣石這一個月來倒是老神在在的盤坐調養，從未多言一句，面對旁人的詢問，歷來都是從簡，或者直接說不該問的不要問，顯然從廣石這裏，是得不到絲毫解惑的。

而終於到達南境后，九位少年在此地等了半個月，等來了其它重離衛選來的預備新人，這個時候，這被廣石選出來的九人都發現不對了。

此次重離衛從雲陽帝國各地一共選來了三百位少年，除卻廣石選的人，其它的少年，年紀最小十三歲，最大十九歲，境界最低的也是武者四重天的境界，這便是那位年僅十三歲的少年的境界。而那位年紀最大的十九歲少年，已經是半隻腳踏入了武靈境。

而在相同的十五歲這個年紀，這三百位少年中也有六十多人，這六十多人境界最低的是武者五重天。

林飲先前對於自己境界於重離衛的估算並沒有錯，如果按照林飲的年紀和境界展現出來的天賦，他確實還不足以被重離衛選中。

不光是林飲等九人對於其他少年境界的疑惑，這些少年對於林飲九人的境界也是愕然不已，特別是看到還有淬體境二重天的人，這些人幾乎都抑制不住的鬨笑了起來，隨後便是充斥着各種嘲弄的語氣，言稱這樣的貨色怎麼能和他們站在一起云云。

三百位被重離衛的人從雲陽帝國各地接來的少年到齊之後，就在南境駐紮的軍營中，三百人分配了各自的住所。預想中的戰場並沒有很快到來，迎接這三百人的是痛苦至極的訓練。

教官是三位重離衛的百夫長輪流，其中便有廣石。只是這個時候通過旁人的議論聲，眾人也明白了同為百夫長，這廣石似乎是唯一沒有達到武王境的。這不僅是在這三位的教官中，也是整個重離衛的三十位百夫長中，廣石都是唯一的大武師境界。

“怪不得能選出淬體境二重天的廢物，原來其本人也是個拖後腿的。”在第一天訓練集合的時候，有人小聲的開口。引起了哄堂大笑。

第一天的教官是一位名叫浦明的重離衛武王境的百夫長，與廣石在氣質上極其相同，戰場上廝殺得來的霸道的殺氣，瞬間讓還沉寂在先前鬨笑中的三百位少年鴉雀無聲。

訓練方式很簡單，只有一個字，跑。

但是這跑卻沒有明確的時間限制，浦明盤坐在地，除了讓眾人跑之後，便再未開口。

半個時辰后，那位只有淬體境二重天境界的少年便撐不住了，其實淬體境二重天，與尋常人並未有太明顯的區別，甚至對於普通人來說，二十多歲氣力最大的時候，身體的各方面已經相當於淬體境五六重天。故而淬體境可沒有達到能夠和普通完全不修武的人清晰區分開的程度。

漸漸掉隊的少年，再撐了半刻鐘之後，徹底力竭，扶着膝蓋大口喘氣，臉色蒼白無比。而這個時候盤坐的浦明，指尖微彈，一道元力匹練劃過數十丈的距離，直接命中了少年眉心。少年眼睛瞪大，應聲而倒。

這個時候，所有少年身體齊齊一顫，無法執行的看向了那倒地的少年。

“不會是……死了吧？”一人聲音顫抖的說道，甚至顯露出驚恐。

“若是這樣的訓練法，那能夠多接來幾個廢物，也就能理解了。”另一人在慢跑中開口說道，顯然此人已經認定了這倒地的少年被浦明擊殺了。

“沒死。”那位年僅十三歲便已經達到武者四重天的少年冷淡開口。

此人話音落下，那位倒地的少年便抽搐着原地打滾，一聲聲慘嚎震顫人心。讓人聞之頭皮發麻。

“有點意思。”那位三百人中境界最高的武者九重天少年開口說道。

而此時林飲也已經完全確定了倒地少年的境況，那浦明手中的元力匹練並非是擊殺了少年，而是打入了一道修復的能量。

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修復的能量過於狂暴了，此時直接讓倒地少年的全身肌肉都在劇烈發顫，經脈震動，這狂暴的修復能量是能夠最快的起效，但已經瀕臨身體承受極限的能量，也造成了極其恐怖的疼痛。

這便是這位少年此時慘嚎的原因。也是這股能量剛剛進入他的體內，此人便直接痛暈過去，給他人一種被擊殺的錯覺的原因。

十息，前後一共十息的時間，倒地的少年臉色通紅的爬了起來，原本因為連續的跑步而顫抖的肌肉也完全恢復了過來，他立刻跟着大部隊再次跑了起來。

旁人詢問，連林飲也在關注他，但許久之後，這位少年剛剛開口，便吐出了幾顆牙齒，還混合著血水。

“似抽筋骨斷之痛，但如今確實有了繼續跑的力氣。”少年一字一頓的說著。

周圍人倒吸一口冷氣，能讓人疼的牙齒都咬碎了，這可沒人會不相信這少年的話了。

這一天，整整一天都在慢跑中度過，明顯落後隊伍的人，經歷和那位淬體境二重天的少年一樣，會被強行打入一道元力匹練，極速恢復肉身氣力的同時，也會遭受難以想像的痛苦。而這一天，有這種經歷的人，一共十六位。

林飲原本作為境界最低的九人之一，理當有這種經歷，但林飲始終能夠跟上大部隊，跟上那境界最低也有武者四重天的大部隊。這倒是讓旁人刮目相看了。

夜晚，眾多少年痛呼，完全睡不着覺，連林飲都感覺身體上下沒有一處是舒坦的，肌肉到深夜都是緊繃著，完全無法放鬆。而在痛呼的少年中，白天有過被浦明打入元力匹練的少年最是明顯。到了這個時候，許多人也發現了蹊蹺，似乎那元力匹練，也並非完全的幫助恢復氣力，似乎還有強行壓榨潛能，亦或者當時能夠起到麻痹的作用，讓人覺得自己還能跑。這到了晚上，則是身體加倍的反饋白天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