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離開
“我要去。”林飲當即說道，沒有絲毫猶豫。
“重離衛……”
與林嘯欣喜之餘的擔憂不同，此時的林家眾人已經驚喜的歡呼了起來。即便林飲還需要戰場磨鍊，境界也需要達到武師才有可能真正加入重離衛，但能夠被重離衛的人看中，成為重離衛的備選新人，這已經是足夠讓偏居一隅的柏鎮林家，感受到莫大振奮。
一旦林飲真正成為了重離衛，將絕對是一步登天的局面，屆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場景並非妄言，整個林家都會因為林飲而尊榮無比。至少在這柏鎮，在慶岳城，林家都會成為當之無愧的一霸，再無任何可擔憂的地方。
這可是重離衛啊！許多林家族人心中還沉寂在這巨大的震動中。哪怕是和雲陽帝國武修之人的聖地、那一宗三院相比，重離衛的地位也絕不遜色絲毫，而在對於家族的好處上，甚至猶有過之。
林飲掃過匯聚的越來越多的林氏族人，看着他們臉上驚喜的神色，心中卻沒有太多波動，這些人，有多少在五年前便是如此，將自己視為林氏一族的希望，而在這五年間，又是這些人，平日間冷嘲熱諷，對於無法突破的自己沒有絲毫寬容，說起來，整個林氏一族都是和林飲流着相同血脈的族人，但就是這樣有血脈關係的親人，前後的反差，讓林飲感受到了人清冷暖的滋味。
若說整個林氏一族有讓林飲捨不得的人，也只有自己的爺爺林嘯了。
“飲兒，你真得要去嗎？”林嘯臉上猶豫之色更重，開口說道，“重離衛選拔新人的方式你也是知曉的，那是拿命換出來的……”
“孫兒明白，只是孫兒去重離衛，不僅僅是為自己。”林飲認真的回道。而林嘯則怔了一下后，點點頭。
此時在場的林家人，包括徐家的五人，都認為林飲這句話是說為了家族也要去。不由感慨林飲是個識大體的人。不過也只有林飲和林嘯明白這句話真正的意思。前些時日林飲還受困於淬體九重天的時候，和林嘯的那次談話，林嘯便明白，林飲對於其父母失去音信的心結始終沒有淡忘絲毫。
如今重離衛，對於林飲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平台。
“那麼這件事，就算成了。今夜就跟我離開吧。”廣石說道。
“這麼快……是否允許準備一二？”林嘯脫口而出。
“準備？準備什麼？無論是功法武技，還是兵刃利器，亦或是丹藥，我重離衛只要給，便絕不會比任何家族勢力給的東西差一絲一毫，而我重離衛不讓用的，你準備再多也只能當做垃圾扔掉。”廣石回道。
“族長之言，只是希望……”林武元有些不舒服這位重離衛的盛氣凌人。言語間雖然還未有明顯變化，但這語氣已經有了生硬。
“希望什麼？我重離衛磨鍊新人，也並非有死無生，日後他只要能活下去，你們多得是時間，況且你們要明白，我只是覺得他有資格進入我重離衛選拔的新人名單中，可還沒有真正進入重離衛，你們若是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隨時可以拒絕，我也不會多費口舌。”廣石滴水不進，一番話也算是告知了眾人，他們重離衛可不缺新人，對於林飲，他可沒有太多耐心。
“放心吧，爺爺。”林飲當即說道，而後邁步走向廣石身側。
“你小子倒是痛快，不過希望你進了戰場，可別哭喊着要回來。”廣石瞥了林飲一眼，這些廣石選拔的新人中，不乏林飲這般利索答應的，但其中可沒幾個真正的硬骨頭，上了戰場后，受不了哭爹喊娘的所謂天驕，可不少。
“對了。”廣石處理完了自己的事，這才轉頭對徐家家主徐宏說道，“雪吟閣不是魔窟，論宗門勢力，也不弱於任何勢力，但雪吟閣的修行法門，有些避世的味道，歷來雪吟閣選中的弟子，也都是心境奇佳的人物。這小丫頭以十六歲的年紀，能夠達到武者九重天境界，足以證明其對於雪吟閣的功法極其適合，想不通你有什麼拒絕的道理。”
“武者……九重天！？”剎那間，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
“我看，如今這情況，這小丫頭雪吟閣定然是要去的，雪吟閣的功法可絕不會外傳，你若一意孤行，不僅傷了這小丫頭的心，你區區徐家也絕對無法對抗雪吟閣。”廣石說道。
“大人……”徐宏敢拒絕白衣女子，但卻不敢對重離衛的人不敬，此時拱手抱拳，正要說話，卻被廣石打斷道，“我說，雪吟閣也太低調了些，面對敢於詆毀雪吟閣的人，一併殺之，用不了多久，你雪吟閣擇選弟子還會這麼難嗎？”
廣石的一句話，讓徐宏渾身一顫。
“父親，我已跟隨師傅修行六年，原本明日便準備隨師傅去往雪吟閣，但今日……罷了，如今當面將事情說出來也好，還請父親見諒，女兒無論如何，都不會避世修行，請父親莫要擔心。”
徐宏怔在了原地，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重離衛的人會為雪吟閣說話，如今徐宏要是一意孤行，得罪的可不僅僅是雪吟閣了。況且，有重離衛的人作證，看來這些年來關於雪吟閣的傳聞確實不真。而最讓徐宏心顫的則是廣石勸言白衣女子的那一句，詆毀雪吟閣的人，一併殺之。
徐宏敢於拒絕這白衣女子收其女兒為徒的做法，除了擔憂雪吟閣是魔窟外，更多的實則也是這白衣女子從未真正威脅過徐宏，這讓徐宏漸漸有了底氣，若這白衣女子當年第一次表明要收徐若雨為徒的時候，能有廣石這般強硬，恐怕也沒這麼多事了。
“讓她去吧，十六歲便已經武者九重天的境界，確實也證明了若雨這丫頭適合雪吟閣的功法，只不過這些年來隱藏境界，卻是為何？”林嘯開口說道。
“這就簡單了，避免麻煩唄，在修鍊雪吟閣功法之後，這小丫頭進境神速，若是真實的境界顯露人前，恐怕坐不住的勢力可就多了去了。”廣石替白衣女子回道，“當然也僅僅只是有些麻煩而已，我想任何宗門勢力，也不會因為一個毫無背景的小丫頭，去得罪雪吟閣吧。”
“可否時常以書信告知平安？”徐宏有了妥協的念頭。
“若雨進入雪吟閣后，會去冰心殿領悟冰心訣，恐數年內，是不能分心他顧的。”白衣女子回道。
“連一份書信都不行嗎？”徐宏再次開口。
“進了冰心殿，在成功領悟冰心訣前，是無法與外界有任何聯繫的，屆時即便是我，也沒有法子探究若雨在冰心殿的狀態。”白衣女子說道。
“父親，您請放心，待我離開冰心殿，無論如何都會回來，雪吟閣的功法雖然讓人容易勘破紅塵，但孩兒已經跟隨師傅修行了六年，對於父母，對於徐家的感念沒有半分改變。”徐若雨說道。
“罷了，去吧。”徐宏終於鬆口說道。
“這不就皆大歡喜了嗎？”廣石笑言，“那我就先走了，仙子請便。”
“多謝。”白衣女子有些生澀的說道。顯然這兩個字，是很少從她口中說出的。
“你出手，讓我免卻了一些麻煩，應該的。”廣石回道，隨後帶着林飲離開。
白衣女子隱晦的掃了一眼被自己擊殺的兩位黑衣人，眉頭輕蹙，這能讓廣石稱之為麻煩的，顯然不是因為這隻有武靈境的兩人，而是這兩人所屬的勢力，或者說是誰雇傭的這兩位殺手。莫非這兩人後面還牽連到一些大勢力？白衣女子暗暗想着，不過顯然不會有什麼頭緒。
“前輩……”黑夜中，林飲開口。
“軍中沒有前輩的稱呼。”廣石淡然回道。
“大人。”林飲改口，看廣石沒有再反對，繼續說道，“這襲殺我的勢力，是否會對林家……”
“不會，只針對你。”廣石隨口回道。
“為何會……”林飲追問。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不該問的不要問，這也是軍中規矩。”廣石回道。
林飲緘默，一路上不再開口。而廣石帶着林飲騎着馬，一路直奔慶岳城。
天明之時，慶岳城北側三里處，屬於慶岳城管轄的地方軍隊軍府中，廣石拿着重離衛的腰牌，一路橫行無阻，在軍府深處，圈養着一頭大鳥，雙翅展開足有五丈大小，廣石帶着林飲直接邁步其上，大鳥雙翅輕揮，便已經騰空而起。
這是林飲第一次親眼見到能載人飛行的大鳥，不過在書籍記載中林飲有過見聞，能載人飛行的大鳥，這世間極其稀少，而其中大多數都是達到了能夠吸納天地元力的程度，這樣的飛行禽類，世人稱之為魔獸，也類稱一切能夠吸納天地元力來修行的飛禽走獸。
像慶岳城這樣的地方，似乎也只有軍隊有上面派發的飛行魔獸了。而這樣的飛行魔獸，似乎大多只有用來彙報重大戰事時候才會動用。而廣石拿着重離衛的腰牌，直接就徵用了飛行魔獸。果然重離衛的人，這排場是足夠的。林飲心中暗自感慨。
“大人，我們去哪？”林飲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一屆的新人，去南境。那裏正好有些小的戰事。”廣石隨口答道。
林飲看着廣石臉上顯出一絲不耐，識趣的不再開口，兩天後，到達下一個州府，林飲已經餓得有些難受了，對於只有武師境界二重天的林飲來說，不能將天地元力吸納入體，便還需要像正常人一樣吃喝，甚至比尋常人吃的還要多。這兩天滴水未進，確實也算是林飲出生以來第一次的感受了。
“這是曦州地界了啊。”廣石看着下方的熱鬧的城池，開口說道，“在這裏我還要接兩個新人。”
廣石拍了拍大鳥的腦袋，輕喝一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