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舞有殺人意

正文 第十六章 舞有殺人意

台下眾人可沒有似王爺這般的心思,不過是看一場歌舞,又看一場彈奏,不過彈奏沒有歌舞瞧着好看,曲高和寡,難受歡迎罷了。

古箏清曲悠悠,我忍不住地出聲問道:“王爺,這會子可是你的人了?”

越王爺看上去很生氣,哪怕是隔着一層厚實的鐵面具我也能覺得他眉頭肯定是皺在了一道打成了結,他似乎很不想被詢問,然而還是彆扭地回答道:“不清楚。”

“你不是此處姑娘們的主兒嗎?怎麼會不清楚?”

這一問實在是叫他怒了,他道:“本王產業繁多,自然是沒法子面面俱到;再者說,本王在你眼中竟是這般好色之徒?就要日日夜夜紅樓笙歌才能符合你的形象?”

我連忙擺手:“不敢,不敢。”面上不敢,心頭敢。

我兩每次的話題都以他傲嬌,我投降的結局結束,偏這結束還不是正兒八經的結束,我兩總得僵持沉默好一會兒才能作罷,這次也不例外。

得虧了外頭的喧雜,把我兩的注意趕緊地吸引了過去。我長長地舒了口氣,眼神金亮亮地詢問王爺:“看看?”

越王爺那雙僅露在面具下頭的漂亮眼睛啊,從眉心到膝蓋骨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遭,眼神怎一個陰冷了得,我感覺自己被這眼神凌了遲,冷氣從后脊骨往腦門上爬,坐在那像個木頭一般杵着不敢動,身上寒得連頭髮絲兒都能結冰。

越王爺在折磨了我半晌后總算是開了尊口:“那便看看。”

我總算是把口中所有的濁氣都吐了出來,進的氣不敢有,出的氣倒是吐完了。

樓下的熱鬧一陣賽過了一陣,隱隱約約好像有玉石碰撞之響動,我趕忙趴在了欄台上,臉上不到半寸距離就是那個摻着金絲的洗紗。

我定眼一瞧,卻發現樓下早已亂成了一鍋粥,舞女琴女倒是垂手而侍,佣着那位彈奏古箏的美人,美人柳眉倒豎,看上去極為生氣,聲音卻拿捏得很好,依舊似黃鸝兒一般好聽:“貴客這何意?”

精緻的木雕檯子上灑了一片的黃金白銀,舞女不搶恩客搶,也是有意思急了。

彈箏的美人是對着地字間說的,那地字間裏的人也確實給了她回應:“何意?不過是讓你快些地滾下去,換剛剛那個舞娘上來!”

美人說謊不打草稿,偏有一種高山流水從容不迫的鎮定,她道:“真是不巧了,剛剛那位妹妹跳舞時候扭了腳,諸位剛剛也瞧見了,妹妹是被小廝給攙下台去的。”

“我是恩客,我來此處花錢便是找個樂子,我如今偏要看舞娘舞蹈,你快些些地把人給叫上來。”

美人是個不一般的美人,任憑狂風呼號我自閑庭信步,她上前矮身一福,柔柔道:“大爺想看舞蹈,咱們這樓裏頭有的是長袖善舞的俏娘子,至於那位妹妹,諸位看官百十雙眼睛都實實地瞧見,妹妹已經被人攙着的時候已經疼得將將暈厥,身體抱恙自然不敢再舞,還望這位爺體諒。”

“爺爺又不是修橋鋪路的大善人,做什麼來體諒你?”

美人婷婷玉立,問道:“那恩客想要如何?”

那人操着大嗓門,聲音別樣的難聽:“想讓我滿意也有旁的法子,你來替她跳。”

“小女只會彈箏,不通舞藝。”

“那便叫一個會舞藝的人來跳。”

我在台上看得正因着美人而開心,因着被人拆台而氣惱,好不經意地一瞥眼,竟發現房間裏竟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個蒙面的黑衣人,正跪在越王爺面前聽他吩咐。

越王爺似乎吩咐完了,朝着越王爺抱拳行了一禮,便嗖得一下不見了。

我目力好,還能隱約地瞧見一道黑影從剛剛的地方竄到了門外,可這速度之快也是讓我咂舌,感嘆道:“王爺手下能人真多,藏龍卧虎。”

王爺悠哉地壓了口茶,也真是難為鐵面具那麼小個口子還能送茶水進去,“怎麼說?”

我興奮道:“剛剛那位,怕是萬一挑一的輕功高手。”

他一聽便樂了,眼睛彎彎紅唇也彎彎,兩道弧度還是很漂亮的,不過我就不太明白了:“王爺樂呵些什麼?莫非您這侍衛嗖得一下沒了影不是因為輕功?”

王爺嚴肅起來:“自然不是。”

我洗耳恭聽。

“人家只是墊着腳尖走路,”王爺悠悠道,“且走得比常人快些罷了。”

他模樣認真地說著些騷話,我也只能咽下苦水,怎麼辦?自己說的話,自己造的孽。不過我也是憤憤,真真是個小肚雞腸的王爺,一句話記了這麼久就是要逗我,可不是閑着沒事幹嗎?

台上的箏娘被當眾輕薄,輕咬下唇泫然欲泣,眼中真是秋波粼粼然,好一片的春光,周圍賓客沒幾人替她言語,許是都在等着一場傑出好戲。女人在他們眼裏,不就是戲子嗎?

看得我真是好生悲哀,好生無奈,這種極悲的心緒之下卻又攪和出了一點興奮的情緒,這點情緒像是芝蘭之室里的污糞惡臭,輕易地讓我察覺,又讓我自然地生出了厭惡。

我真是個大俗人。

這時候,忽然橫空生出了一聲脆音:“且慢。”

我與堂中眾人都一齊朝着那發聲的地方望去,卻見到之前跳艷舞的姑娘穿齊了衣裳,眉目如畫,笑意盈盈地站在了檯子下頭,她見周圍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便極為大方的矮身一拜,抬眸之間又是一般風情,直把周遭的男人都給看呆了去。

她被眾人目光所指,卻還鎮定自若,朗聲說道:“方才小女身有不適,中途離場饒了看客的雅興,實在抱歉。既然看客點名兒了要我出場,那小女豈有不從之禮?”

“好!”不知哪兒來的一陣歡呼。

“跳!快些跳~”又是不知打從何來的一陣慫恿。

我敏銳地察覺到了身邊氣氛的詭譎,身邊坐着的這位尊貴王爺,薄唇抿成了線,眼裏露出了刀,若說她以前似水溫潤如玉,那他現在就是三九天外頭水缸里凍成的冰塊,夯起榔頭都砸不破的那種。

我在一旁打着哈哈彆扭地解釋:“畢竟是個青樓,青樓總歸得要有點青樓的樣子,就算王爺平日裏興趣高雅,但總歸也要沾點凡塵不是?”

越王爺冷冷殺過來一眼,我趕忙閉了嘴。

樓下那艷麗舞娘估計是個天生的台柱子,這些男人肆意地調戲也不當回事,藕白如雪的胳膊一揚,那外衣就被極為聽話地丟了出去,我眼瞧着那件大花袖淡葡萄紫色的紗衣被楊在了一樓某個中年書生的臉上,那書生捻起衣裳嗅了嗅,垂涎得嘴都合不攏,流出了三縷粘稠的哈喇子。

我噁心得想吐,可我肚裏也只有一塊可憐兮兮地桂花糕了,肚裏轉了圈筋攣,到底是沒吐出來。

那舞女頭髮一甩,腰身一扭,煙波顧盼,踏步生蓮,妖艷得跟條狐狸似得,就算我知道她是敵非友,也忍不住地去贊,去嘆。

我正感嘆,那舞女卻不再給我機會,她也實在努力,竟能從貼身的只剩下一層的衣裳里掏出一把三尺有餘的銀劍,只是一眨眼的時間,眼神里的柔情蕩漾無存,她憤恨地一抬頭,正把臉給扭到了我這,眼神里的殺意好像是直衝着我來。

舞娘拉這一根垂下的錦幡便越着跳了越來,劍鋒直指天字一號,我急忙側身避開,王爺卻是拉開我順勢給攻了上去,一雙肉掌對上了人家的利器,我看着都心驚肉跳,然而這人卻是絲毫不在意。

越王爺的速度快,這沒什麼衣裳的舞娘也不慢,莫非是因為沒了累贅身姿輕輕的緣故?

王爺先是左掌避開了她的劍勢,右掌再是緊接而上砸向了她的肩膀,人家這香肩如雪赤果(同羅的第三音,和諧)流露,也沒見他有半分憐香惜玉。

舞娘身形一轉,好像要急着掙脫開越王爺的攻擊範疇,可惜他早已探手而上,皮手套順着銳利乍寒的劍身襲了上去,一掌拖廢了舞女握劍的手,反客為主,將劍柄牢牢地握在了手裏。

在我看來不過是三招對打的功夫時候,越王爺卻直接贏了,刀尖指着舞女纖細的喉嚨,似乎只要靠近那麼一丁點,便定是會鮮血如涌。

舞女美艷的臉蛋上掛起了冷笑,她驀地一下閉眼向前送上頸子。

向死而歸的決然生生僵在了臉上,她一睜眼,瞧見了閃亮亮的刀劍還是抵在自己的喉嚨口,她憤恨地瞪了一眼持劍之人,以毅然之姿又是上前一送,可惜持劍人的速度比他更快了一些,她送一寸,越王爺便把劍往後挪一寸。

我訝異地瞧着他兩像是玩鬧一般你進我退,半點沒個刺殺的氛圍在。

舞女的脖子再長,到底也是長不過越王爺可以自有活動的手臂,她脖子已經是伸無可伸,身子都沒法子地再抬起來半分,這等不能死的屈辱估計對她而言實在是難以忍受,閉了閉眼,淚珠子跟不要錢似得滑下去,破了音地喊道:“您殺了我吧!”

“對於殺手,執行任務失敗的死可算得上是賞賜,你要刺殺本王,本王又憑什麼要給你賞賜?”

這邏輯好像沒什麼不對,我跟着點了點頭,卻發現脖頸上貼了片極薄的匕首,也不知和人暗算,我竟半點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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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妃子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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