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屍盅無存

第48章 屍盅無存

只見那小姑娘渾身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扭曲着自己的身體,竟然從鐵鏈子裏掙脫了出來。

她的速度極快,像是習慣了這樣的攀爬,那樣的速度與身手,早已是非人類所為。

梁湛拉着阿慈退後了兩步:“不見了……”

阿慈突然嗅到了一股腥臭味兒,自他們的後方傳來,她緩緩扭過了頭去,不知何時,那小姑娘正站在他們身後。

只見小姑娘穿着一件白色卻滿是臟污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頭長很長,眼睛依舊充血,轉動時,只覺像是兩顆血紅的肉粒在扭動。

小姑娘嚅了嚅唇,發出嘶啞的聲音,細細聽來,阿慈竟然聽懂了。

梁湛警惕的盯着她,問向阿慈:“她剛才在說什麼?”

阿慈:“在說跟她走。”

林奈冷汗涔涔直冒:“跟她走?瘋了嗎?她根本就不是人類。”

阿慈睨了她一眼:“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梁湛突然走上前問她:“你究竟是人還是蟲子?還是……別的東西?”

小姑娘並不理會梁湛,只是歪着頭看着阿慈,她的身體裏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歪頭的時候,那頭都耷拉到了肩膀上。

這模樣讓三人都倒抽了口涼氣。

阿慈看了眼上方,此時能滲透進來的光極少了,天黑了吧。阿慈走上前對這小姑娘道:“我們離開這裏。”

小姑娘點了下頭,帶着他們逕自往前走去。一路相安無事,原來這裏離出口只有五百米左右。

因為越來越黑暗,他們走了足足有半個小時,走出山洞的時候,外邊已經全黑了。

突然不遠處那些黑壓壓的人群朝這邊走了過來,陰風陣陣吹過,三人都被冷汗浸濕了後背,如果那些東西同時朝他們撲過來,估計他們會屍骨無存。

但他們在十步之外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很忌憚小姑娘,而且對於小姑娘的指令。絕對聽從。

看到這一幕,阿慈他們都驚嘆於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

他們為何這麼忌憚眼前的小姑娘?又是為何在月圓之夜祭拜?而這小姑娘究竟是何來歷?

她究竟活了多久?種種詭異的未解謎團,將氣氛越來越凝重。

小姑娘發出一陣他們無法聽懂的信號,那些寄生人聽罷,漸漸四散開來,像是搖控器握在這個小姑娘的手裏,只要她操控,那此寄生人便如行屍體走肉,沒有任何自己的思想,聽從擺佈。

他們跟着小姑娘來到了一處山坳里,這山坳都長滿了草木,在幽幽的月光之下。似乎裏面還包圍着一個倒塌的房子。

小姑娘不顧一切往這裏面走去,佈滿的荊棘將她的皮膚劃破出許多細小的血痕,鮮艷的血滲出她蒼白得毫無血色的皮膚。

阿慈覺得,那些血根本就不是她身體裏的血,而是那些蟲子吸食了活人的鮮血后,供給了寄主。

但眼前這個小姑娘,與那些寄生人又有區別。

那些寄生人,在十年或者幾十年不等,都需要換寄主再生。

而眼前這個小姑娘,控制着那些寄生人給她抓來活物,供以鮮血餵養,才得以活到今天。

這樣的關係。就像一個擁有嚴謹等級制度的體系,拿螞蟻與蜜蜂來說,以蜂/蟻王為生命的起源,統治主宰着底下的工蜂/蟻,維繫着生命族體衍生不息。

但這個小姑娘,不,應該說這些寄生人的王,比他們更高級,她還能擁有自己獨立的思維能力,並不像他們那樣,如同傀儡被操控。

看她種種行為,阿慈覺得她的獸性里,還保存着大部分人類的意識。而她此時正拼儘力氣,破開荊棘往裏面走,似乎是在追尋着什麼東西。

阿慈沉聲道:“我們去幫幫她。”

林奈退後了一步,十分抵觸道:“我不去,她跟我們不一樣,她不是人類。”

阿慈沒有理會林奈,拿出手裏的刀,替她割掉擋在眼前的荊棘,讓她走得順利一些。

她血紅的雙眼看着阿慈,此時蒼白的表皮已經到處都是怵目驚心的血痕,她身體裏的血不斷的滴落在草地里。

梁湛當即也加入他們,有了梁湛的幫助,迅速了很多,眼前的荊棘與雜草終於被處理得差不多了,竟隱約露出一間坍塌已久的小破屋子。

殘恆斷壁下碎片瓦礫竟讓人有些心酸,她走進了屋子,似乎是在懷念着什麼,屋子只有三間,很小很小的一個土坯房。

阿慈與梁湛站在原地看着她異常的舉動,只見她突然從斷壁之下翻出了一個手工做的娃娃。

她捧在心裏咧着嘴笑了起來,似是想到了什麼,她不斷的在這堆廢墟中翻找着什麼。

瓦礫碎片將她的雙手割破,但是她完全沒有知覺。

阿慈擰着眉走上前問她:“你在找什麼?”

她張着嘴,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來,“奶,奶。”

“奶奶?”阿慈與梁湛交換了一個眼神,幫她在這堆廢墟里找了許久,一直到天將將亮。

突然梁湛叫了聲:“阿慈,快過來。”

聽到梁湛叫喚,阿慈與她快步跑了過去。只見被掩埋在廢墟里,只剩下一副白骨的人,也不知道在這裏躺了多久。

小姑娘抱着手裏的娃娃,踉蹌的走了過去。似乎十分傷感的蹲下身,流出來的淚水竟是鮮紅的血滴,淌過蒼白佈滿青筋的臉時,莫明的瘮人。

她哭完后,抱着娃娃躺在了那副白骨身邊,就像活着的時候,抱着奶奶安祥入眠的模樣。

梁湛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有些心醒,眼看天邊已經泛出了魚肚白,梁湛將外套脫下,蓋在了小姑娘的身上替她遮去了日光。

阿慈看着她許久,能感覺到她此時此刻的悲傷與絕望。

梁湛拉過阿慈坐到了一旁,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梁湛突然說道:“那兩孫子也不知道將咱們的東西拿到哪裏去了,至少裏面還有些乾糧可以充饑。”

阿慈起身道:“估計在山洞附近,我去找。”

梁湛拉過阿慈:“別去了。”說著看了眼還躺在那堆白骨身邊,一動未動的人。

“你現在單獨前往,沒有她的庇護,遇到那些寄生人,如果他們攻擊你怎麼辦?”

阿慈看了看四周:“抓野味。”

梁湛笑道:“我去吧,你看着她。”又小聲的說了句;“她現在是咱們活命的保障,千萬看好她,別讓她給跑。”

阿慈十分肯定道:“她不會跑。”

梁湛無奈的看了眼阿慈,起身去林子裏打野味了,好在這林子裏還能找到一些野果子,或者野兔子之類的。

梁湛打野味沒有經驗,遠遠不如阿慈,阿慈在原地等了他一個上午,只見林奈遠遠的坐着,也不敢靠近這裏。

等到了快下午的時候,梁湛打了一隻灰兔子回來了,親自給剝了皮,架起了火堆。

野兔子快要熟時,看了眼遠處的林奈,可能是礙於面子,沒有過來,梁湛為了表達友愛,於是主動的叫了她一聲。

“林美女,你不過來嗎?”

林奈這才起身走了過去,挨着梁湛坐了下來,雖然人家根本就不想答理她。

但是相對的林奈更不想去靠近阿慈。

在林奈的眼裏,阿慈古怪的存在,已經與眼前那隻紅眼的怪物畫成了等號,此等非一般人的存在,她敬而遠之。

吃完東西,幾人才算有了精神。

梁湛說道:“等晚上的時候,再讓她帶着咱們去洞裏取些水出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睡著了,就這樣抱着那堆白骨躺了一整天,一動未動。

等月亮爬上星空時,她才動了動,從裏面爬了起來。看了眼阿慈,阿慈彷彿看懂了,起身朝她走了過去。

此時她說話似乎順暢了許久。阿慈他們也越發聽得明白起來。

“我能讓你們離開這裏。”

阿慈回頭看了眼梁湛,雖然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但是眼裏的欣喜,卻讓梁湛感覺到了劫後餘生的喜悅之情。

梁湛沖她點了下頭,於是阿慈繼續與她交流着。

阿慈:“怎麼才能離開?”

她說:“我讓他們送你下山,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阿慈:“嗯,什麼要求?”

她:“離開前,放一火把,將村子都燒了。”

阿慈猛然瞪大了雙眼看着她:“將村子燒了?”

她:“蟲子怕火,遇火就會死,再無復生可能。”

阿慈狠抽了口氣,疑惑的問了句:“你,究竟是誰?”

她沉默了許久,才說:“我叫湎,是個孤兒,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以前養我的人是一個盅師,他為了追求長生之術,培養了很多奇怪的盅蟲,其中便有我身體裏的這種蟲子。他們稱之為洐。”

“洐,生生不息,代表生命的強大。而我正是這種蟲子的第一個寄主,但是盅師為人所忌諱,很快被人毒殺了。他們也想殺了我,我連夜逃亡到了這個村子。”

“收養我的婆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龔氏,所以我平時叫她龔婆婆。龔婆婆對我很好,把我當成了親孫女,因為她也沒有親人了。”

“於是我在這個村子裏與龔婆婆生活了十年,龔婆婆一天比一天老去,可是我的容貌因為蟲子的關係,一直沒有發生過改變。”

“有一天下着大雨,那些村民將我從婆婆的屋子裏拖了出去,將我關在了地窖里,他們討論着,怎麼樣才能殺了我,在他們眼裏,我便是妖。”

“後來,他們想到了一種辦法,就是將我淹死在水庫之中。他們將我的手腳綁起來,將我沉入了水底。但是我並沒有死,活着回去找了龔婆婆,卻發現連夜下雨,房子已經坍塌了,婆婆被埋在了瓦礫之下。”

“我想把婆婆挖出來,與她葬在一起,我對這個世界沒有留戀。婆婆是我唯一的牽挂,但是她也死了。”

“可是還沒有等我把婆婆的屍體挖出來,這些村民請來了一個道士,這個道士滿嘴胡說八道,說我是妖,還讓村民們修了一個山洞,說要把我鎮壓在那個山洞裏。”

“我被綁在山洞,無盡的黑暗與孤獨,將我吞噬淹沒,我恨他們,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一個人上,可是世人根本容不下我。他們只想讓我死。”

“蟲子在我的身體裏繁衍,因為我身體裏的盅王,所以這些蟲子可以通過盅王傳輸的信息,按照我的意願行動。”

“我開始報復他們,讓蟲子將他們的血肉掏空,佔據他們的軀殼,與我為伴。他們說我是妖,那我就將他們都變成妖,這樣我才不會孤獨。”

“可是時間一久,我發現自己還是孤獨,漫長的孤獨,沒有人再與我說話。也沒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更沒有人懂得我的思想。原來,蟲子始終只是蟲子。”

“被蟲子寄生的寄主,會延承着之前主人所有的習性與記憶,所以你們看到他們有時候也會像人一般的行動,對他們來說其實沒有任何意義,只是下意識的反應與行為。”

“後來有人來到這個村子,看到了他們,發現他們幾十年來的容貌一直沒有發生過改變,有人將這個消息散發了出去,然而更多的是來村子裏的人,都被蟲子吃掉。將其變成了新的寄主。”

“再後來,有一支部隊不知何因來到了這裏,想窺探長生不死的秘密,來了一百多個人,他們在山洞裏發現了我,將我解救了下來。”

“但是這些人很貪心,他們發現了我與他們的不同,將我關在了鐵籠子裏,想要帶回去做實驗,他們也沒有逃過命運最終結局,我讓那些蟲子吃了他們。”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死了一半的人。於是他們為了活命,以為只要將我重新送回洞裏,將我綁起來就可以了。”

“可惜,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同伴早就不是人了,於是他們的同伴,又吃了他們,都成了蟲子的寄主。”

“盅蟲食用一個人,可以存活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是百年之後如果沒有新的獵物,他們還是會枯竭。會死掉。所以他們要不斷的換取新的食物。可在世人的眼裏,這代表了長生不死。”

“其實他們已經死了,活着的只是操控着身體的蟲子。我只是太孤獨了,真的,太孤獨了,如果我能像蟲子一樣,沒有自己的思維,活着,也是好的吧。”

阿慈莫明一陣酸澀,上前給了她一個擁抱,因為她也理解這樣的孤獨,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湎笑了笑:“好溫暖啊。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的溫暖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人,還是妖呢?”

阿慈:“你有人類的意識,你當然是人。”

湎抬起頭,像是得到了赦免與重生,血紅的雙眼滿是感激的看着阿慈。

“謝謝。”湎推開了她,埋頭說道:“明天黎明之前,離開的時候,請你放一把火,燒死它們。讓這一切,都結束在明天天亮之前。”

阿慈:“必須要這樣做?”

湎點了點頭:“必須得這麼做。否則,蟲子會一直繁衍下去,生生不息着。”

梁湛輕嘆了口氣;“沒想到……會是這樣,十二個來這裏,竟然只剩下了三個人回去。”

湎突然起身道:“那兩個人拿了你們的東西,丟在山洞的一個角落裏,你們取回來,靠那些食物與水,可以撐過五天,五天的時間,足夠你們走出這裏了。”

他們跟着湎重新加到了山洞裏,那些寄生人正在洞外來回走動。那雙木枘又貪婪的雙眼,像是嗅到了美味的食物,但是忌憚於盅王,誰也沒膽上前進行攻擊。

湎帶着他們找回了食物與血,而之前看到那兩人有血肉,現在被蟲子蠶食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梁湛打了一個冷顫:“這些蟲子的味口真特馬好。”

將東西取回來后,他們一刻也不想在這洞裏久呆,快步走了出去。

湎通過身體裏盅王的召喚,那些寄主全都如同行屍走肉跟在了湎的身後。

梁湛悄悄咽了咽口水,看着這詭異的一幕,這裏的寄主,還有失蹤的峰哥和那兩個女孩,後面斷腿爬着的那哥們……

林奈眼睛紅紅的,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湎帶着他們回到了村子,推開了村家的長,坐在了桌前,那些寄主如同活着時一般,也跟着坐了下來。

湎拿過杯子用布擦乾淨,對阿慈說道:“婆婆活着的時候,喜歡像這樣,坐在桌前煮茶喝。那是自家種的茶樹,摘下來的葉子,衝出來的水淡淡的綠色,喝下去的時候苦后帶着甘甜。很懷念那時的味道,現在沒有茶,沒有婆婆,也不再是以前的村子了。”

阿慈突然想到什麼,從背包里翻了翻,在那一堆零食里,拿出一包茶葉。

湎訝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我喜歡喝茶,我認得一個傢伙也特別喜歡喝茶,他也經常拿着各種各樣的好茶,但是他有很多不一樣的茶具,悠然的者一壺茶,讓我與他一起嘗。”

湎笑了笑:“那真好。可惜婆婆沒有茶具,她肯定也想有一副壺具來着,以前想着,多存一些錢,等到下山去集市,就給婆婆買一副好的茶具回來呢。”

阿慈燒了水,沖了兩杯茶,兩人相視一笑,慢慢的喝着杯里的茶。

林奈看着都快要吐了,走到了一邊,對梁湛吐槽了句:“她怎麼敢喝?那麼臟,還是跟那個妖怪一起。”

梁湛:“什麼妖怪?其實她也是人。你沒聽她說嗎?挺可憐的,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林奈無法理解的看着梁湛:“同情心?如果是正常人,都會希望他們死吧?這樣怪物活在這個世上,才會引起所有人的不適與恐慌啊。”

梁湛蹙着眉,沉聲道:“其實你怎麼看湎都可以,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阿慈不行,阿慈是正常人,麻煩你別帶着有色眼鏡看她。而且阿慈雖然看着冷漠絕情,事實上比你們這些所謂的正常人,要有良心得多。”

林奈被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扯着嘴角笑了笑:“你還真是維護你的阿慈呢。”

梁湛絲毫不給林奈面子;“我不維護她。難道我還維護你嗎?你跟我是什麼關係?只怕連朋友都算不上吧?說實話,你要是能活着離開這裏,得好好謝謝阿慈。”

梁湛不想再與林奈廢話,轉身走了兩步,似是想起了什麼,回頭又補了句:“還有,我對你不感興趣,其實真正愛裝的你是你才對,裝可憐裝無辜裝大度,在咱們逃亡的過程,你的表現實在讓人感到失望。所以請你以後別再貼過來。”

林奈:“你!呵,別開玩笑了,我對你並不感興趣,追我的男生多得數不過來,你梁湛,只是長得比一般人好看而己,真當你自己了不起?”

“哦,那就最好,還有,你別動不動就跟我的阿慈比,你跟阿慈啊……嘖嘖嘖,真的沒有可比性。”

梁湛嘲諷笑了聲,轉身走回了屋內。

見阿慈還在跟湎聊着一些瑣事,大多時候是湎在說,她可能真的孤獨壞了,這些年來都沒有人陪她說話,也沒有在乎她在想什麼。

然而,她遇到了阿慈,好像這個世界上,只有阿慈能懂得她的孤獨與寂寞,還有從靈魂深處的那些恐慌。

所以在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之前,湎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說給阿慈聽。

阿慈是個很好聽眾,她靜靜的坐在那裏,認真的聽着,湎給她所說的童兒時。那些事情。

等到天快亮時,湎催促了句:“你們該走了,已經沒有時間了。謝謝遇見了你。”

阿慈:“可以不用死的。”

湎:“死有時候,是一種解脫。對於我來說,早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婆婆說,人死後會下黃泉,過奈何橋,如果有來生,我想試試正常人生活的美好。”

阿慈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交了一個朋友,現在卻要道別了。

他們離開時,將屋子周圍堆上了柴火。這種天氣很容易點燃。

梁湛放了一把火,他們走了很遠,還能依舊看到那抹火光,直衝雲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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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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