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圓到的時候剛好兩點,一格一格的走過去就看到不遠處一張檯子上麵攤開放着一份新民日報,一個男子背對着她坐着,看背影煞是英挺。肯定就是他,朱小圓快步向前將那一張南方周末放在新民日報的旁邊對着男子說了一句:“天王蓋地虎。”
坐着的男子抬眉望向她,對着她頷首一笑:“寶塔鎮河妖。”
什麼是英俊啊,什麼是風度,什麼是睿智啊,什麼是氣質。請原諒小圓的言辭匱乏,看着面前此男對她的放射性一笑,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我啊我啊,走的這是什麼運啊,剛錯過了楊過,又送來了楊逍啊。
而“楊逍”男的那一笑,終於讓讀遍言情的小圓感受到了:初見時,你對我笑,如灼灼三千桃花盛開,你於其中的意境啊。
小圓望着人家發獃的時候,人家又開了口:“我們的接頭方式的確很別出新意啊,朱小圓,是嗎?你好,我是肖陽。你請坐啊。”
小圓邊坐邊魂不守舍地應:“哦,嘻嘻……好,你好,楊逍。”
肖陽的笑意更深了:“不是楊逍,是肖陽,肖像的肖,陽光的陽。”
小圓不好意思地哈哈了一下:“肖陽,肖陽,這個名好,簡單好記。”不知為什麼,小圓一瞬想起了另一個讓她汗如雨下的複雜名字,心裏腹誹湯曦翰,你瞧瞧人家的名字多厚道。
“小圓,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你的名字也簡單好記,還很可愛。”
小圓聽完肖陽的話,對他的好感頓時連綿不斷,這是一次有男生誇她的名字,絕對具有歷史性的意義啊,於是就着朱小圓這個令小圓苦惱不已,百求不得其改的名字,小圓和肖陽講述了,她多年以來和她爸鬥智斗勇的改名拉鋸戰。
小圓呱呱說著,肖陽呵呵聽着。氣氛那叫一個和諧,小圓覺着今天的親算是她有史以來相得最愉快的一次了。就在小圓講述“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這兩句來源於她爸媽的相親暗號時,忽然聽到一個似曾相識又不是很識的聲音在她的頭頂叫她:“朱小圓,你別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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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樹辰接到湯曦翰的電話,覺得他的電話簡直來得太及時了,最近也不知哪裏來的八方關心,在他耳朵邊嘮叨和熱心幫他介紹的人總是源源不斷,更離譜的是,現在居然有一個找到他辦公室毛遂自薦的,漸漸回過味兒的他心裏暗罵賀皓然不幹好事,塵埃落定還不忘消滅備胎。可憐的小葉要是知道始作俑者其實是暖暖的話,不知會不會又是一番傷懷了。
他正苦於無法脫身的時候,湯的電話讓他找到借口,幸福地腳底抹油立馬開溜。但等他聽清楚湯曦翰叫他火速趕到某地接他的某地是哪裏時,皺着眉頭就教育哥們:“我靠,湯曦翰,你拿路虎當捷達呢,居然叫我去那個鳥不拉屎的鄉間工地,你丫打個的不行啊。”
湯曦翰不耐地說:“我打得到的叫你幹嘛!你給我快點,一個小時以內出現。”
等到不明所以的葉樹辰開着一身泥點子的路虎到達時,看到一臉陰沉的湯曦翰,不免忐忑地說:“哥們,路不好開啊,就超了10分鐘,你不至於給我撂臉子吧。”
湯曦翰開門上車,直接報上地址:“少廢話了,與你無關,去XX路的迪迪咖啡。讓你的路虎不要和你一樣,只會泡妞,發揮它該有的功效,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有多快跑多快。”
啥叫發小,啥叫鐵磁。
葉樹辰二話沒說,上車發動,等車衝出三里地,風一般的在高速上面行駛的時候,他才悠悠地開口:“哥們,是咱小豬妹妹嗎?”
湯曦翰也不言語。
葉樹辰想了一下轉了一下話題:“我說,你啥時候去學個車吧,你堂堂GOO網的總裁,又不是買不起車。自己開車,那就是萍蹤俠影,來去如飛啊。”
“誰說我不會開車,在國外學了。你是不是不願意我使喚你?是的話,以後不勞你架。”
“啥?你會?你也不用寒磣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不開車啊?”
“節能,環保,低調。”
葉樹辰嘆口氣:“就你這死硬悶騷的個性,不是發小,我還就真不理你,更別提有女生會喜歡你了。”
他不提還好,他一提,立馬知道提錯了,提了一壺農夫山泉啊,有點甜但卻偏偏沒開。
葉樹辰心想:這個傢伙從小到大對女生都是不假顏色,除了潔兒,他們鐵哥們的媳婦他們的小妹妹以外。他是從不與女生接觸往來,搞不清楚的以為他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主修童子功的呢。
好不容易上回看見他居然對那個小豬妹妹脈脈含情的樣子,以為他鐵樹開花,我心向陽了一回,不到一個禮拜咋就進展成這個樣子了。按理以湯曦翰的外形內在,實在不應該吃釘子的。只是,他那種雷死有理,悶死無罪的性格,怕是一般女孩接收不了的。
葉樹辰心裏有數的笑笑:“你知道哥們的長處是什麼吧?有什麼疑難解惑的問題直接說,有道是女孩心事你別猜,猜來猜去你就栽。你和小豬妹妹之間有什麼不明白的戀愛之道啊,男女朋友如何相處啥的?你直接問我,我給你指道。”
湯曦翰平靜地看他一眼說:“誰告訴你,我和她是男女朋友了?”
葉樹辰莫名其妙又被他噎一包子,直接閉嘴,尋思,今天不知道是他比較倒霉,還是等會兒小豬妹妹比較倒霉。
到了的時候,湯曦翰堅決不許葉樹辰圍觀給打發了。走進迪迪咖啡,遠遠地就看見朱小圓正眉飛色舞,口若懸河在那滔滔不絕呢。陰着臉的湯曦翰走過去的時候想:怎麼不見你對着我這麼高H啊,換了別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還美籍華人?還面膜?還我就沒這待遇?
說起來也難怪他嘔呃,自從上個禮拜送小圓回去以後,整個禮拜小圓的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今天一早他有事去了鄰近的一個鎮,本來計劃是二天才回來的。中午吃飯的時候,看見一隻小小豬在一個農家院子裏閑庭散步,他心頭一暖,就想起了小圓。一個電話打過去,好容易她不關機了,接起來以後卻說了上面那通話,一股無名火噌地就上來了。
一聲“朱小圓,你別丟人了。”讓朱小圓有點印象的抬頭,看到湯曦翰的撲克臉時,小圓頓覺陰風陣陣,本能的一哆嗦就站了起來。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丟人了,不明白自己又幹了什麼不對的事情。
肖陽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問了一聲:“小圓,這是?”
朱小圓這才反應過來,指着肖陽和湯曦翰說:“楊過,哦,不是,湯曦翰,這是楊逍,不是,這是肖陽。肖陽,這是湯曦翰。湯曦翰,你怎麼在這裏?”
湯曦翰無比陰冷地向她瞄了一眼,她就立馬噤聲,心裏亂罵:你凶什麼啊?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湯曦翰對着肖陽禮貌地點點頭笑了一下就開始嘰里呱啦的對着肖陽說上了小圓一句也聽不懂的英文。小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忍不住拽拽湯曦翰的衣角:“唉,你又不認識人家,你和人家說什麼呢?”
肖陽這時候倒是說了一句她聽得懂的,他說:“如果小圓自己跟你走,我不攔着。”
湯曦翰牽過小圓的手說:“走吧。”
小圓獃獃地看着他:“什麼?去哪?不是,是我幹嘛要走,我怎麼了,你們說什麼呢?”
湯曦翰眉頭一緊:“閉嘴,朱小圓,你別丟人了,走!”
朱小圓條件反射似的拿起包包用最短的時間和楊逍,不對,肖陽道了聲歉:“不好意思,肯定有什麼要緊事,我先走了,咱們再聯絡。再見。”
出了咖啡廳的門,小圓還是沒有從湯曦翰超低氣壓的氛圍里復活過來,一直自己琢磨,到底自己犯了什麼事兒了,不然怎麼讓人家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了呢。
被湯曦翰一下鎮住的小圓是霧裏看花,水中望月,完全忘記了應該鼓足勇氣問問身邊的湯曦翰,其實至少她可以問問他,為什麼牽着她的手。
兩人一直傻傻地走出了兩個街口,小圓突然停下來看着湯曦翰說:“我到底怎麼了,你就說了吧,不帶這麼吊著的。我已經仔仔細細回憶了和你相處的上下五千年了,沒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啊,雖然用你的相片和你借的路虎贏了穆穆一個禮拜的鴨血粉絲湯,可也沒有損害你什麼啊?我到底幹什麼了我,就丟人了?”
湯曦翰看着滿臉委屈的小圓,不緊不慢地說:“還不丟人嗎?偷人不丟人嗎?”
小圓的小眼睛在聽見湯曦翰的話的一瞬間張到了史無前例的大的狀態,啊着嘴說:“啥?偷人?誰偷人,偷誰?”
“你,雖然目前還不屬於偷人,也是先兆偷人,一樣丟人。”
“啥?啥是先兆偷人?我怎麼就先兆偷人了?”
“你上個禮拜和我相親來着吧?”
“是啊,咋了?”
“我拒絕你了嗎?我說了你可以繼續相其它的親嗎?”
“沒……有。”小圓有點迷瞪,他這是啥意思?一般情況下,相親以後男女雙方回去都會和各自的介紹人說說自己的感覺,有感覺的一般是男女雙方自己再約再聯絡,沒看上的,一般介紹人也會委婉的表達一下這個意思,然後再熱熱乎乎地說幫着介紹其它人之類的話,就表示沒戲了。
小圓和他有點特殊,小圓認為他們的狀態在介紹人湯老爺子的眼中那是非常有戲,所以,老爺子不再追問很正常。可是小圓自己覺得和他那一天艱難的相處怎麼也夠不上兩下有意的境界。
湯曦翰接著說:“我們在上個禮拜相親,之後我沒有拒絕你,也沒有接到你的拒絕。所以我們應該是正在朝着交往中進行的狀態,這種情況下,你背着我又去相親,你不是先兆偷人嗎?”
只聽過先兆流產的小圓,無法準確定義先兆偷人是偷人的什麼階段。他又一堆名詞堆砌,有點蒙的小圓“哦”了一聲。被他牽着又走了一會兒。
在小圓覺着臉上有什麼東西想用手蹭蹭的時候,忽然發現她的手在湯曦翰的手裏牽着呢,頓時粉白粉白的臉上蘊上了一抹嫣紅,水靈的像特級紅富士一般。漸漸回神的她突然意識到一件無比重要的事,嬌羞地小聲問道:“湯曦翰,你是在說,那什麼,就是,你是說,你是要我做你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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