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顧玠的反擊

第一百七十章 顧玠的反擊

只見封凰狹長的眼睛裏帶着殺意,虞折煙只感覺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恐懼,這種懼怕竟然遠遠的勝過了那張將她折磨的生不如死的聖旨。

虞折煙只獃獃的站在一旁,只能茫然的看見封凰走過去,再次狠狠地一拳揍在了白奉的胸口上。

白奉尚未爬起來,便又挨了一拳,頓時“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此時在一旁瞧着的人喊道:“別打了,一會子便要出人命了。”

趁着封凰被人攔住的工夫,白奉怒氣沖沖的對牡丹道:“他又是你的相好的?”

畢竟這男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打他,只怕是因為女人的緣故。可在他看來,這個男人絕不會與虞折煙有所瓜葛,那只有這青樓的女人才是禍水了。

牡丹也在一旁嚇傻了,用玉蔥似的手緊緊的捂着嘴。

她對白奉也不過是逢場作戲,也知道這男人是個狠心腸的,自然不會真的花流水似的銀子來贖他。

只是今日上街撞見了他,便也跟了來,只想誆騙一些銀子便走,沒想到竟然快要鬧出人命來了。

可這個玉樹臨風的男人她保證不曾見過,憑他那份樣貌,她自然是忘不了的。

她嚇得忙後退着,然後戰戰兢兢的說:“我不認識他,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說完那牡丹早就撒腿跑了,全然不管白奉的死活。

而如此面帶殺意的封凰,虞折煙切覺得那樣的陌生。眼見着他將拳頭再次揮向剛剛爬起來的白奉。

虞折煙見狀不好,猛地擋在了白奉的面前,然後急道:“別打了。”

封凰果然頓住了手,只是伸手慢慢的去擦她的臉頰,聲音里也帶着無盡的涼意,“以後不讓再讓任何人這樣輕易碰你。”

虞折煙根本不知要如何跟他解釋,方才那白奉不過是逢場作戲。

而白奉也從地上爬起來了,見封凰對虞折煙言語曖昧,不由得火冒三丈,似乎想要拚命的架勢。

虞折煙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忙轉過頭來,無聲的對白奉吐出了兩個字。

“皇上——”

白奉如何看不懂她說的是什麼,一下子便明白過來,這才知道自己闖了禍。

封凰瞧着慢慢轉過身來的虞折煙,目光沉沉如水,卻再也沒說什麼,徑直的離開了雁回樓。

她忙將白奉給攙扶起來,查看他身上的傷口,索幸的是並沒有什麼大傷,不過是破了一層皮罷了。

虞折煙這頓飯也不吃不成了,只嘆道:“一會子你去找個大夫瞧瞧,我去採買東西。”

白奉劫後餘生,臉色白的可怕,只是淡淡的道:“一會子自然會有人去買,天黑之前你回府便是了。”

虞折煙不由得哂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去看看冬琅,他如今做了這份苦差事,想必心裏也難受

。”

白奉捂着自己打的地上,不由得皺眉道:“果然是無情無義的女人,為了你我幾乎挨了打,你卻記掛着旁人。”

虞折煙不由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是你自找的,如今倒還抱怨起我無情來了,誰讓你去招惹那青樓的女人了。”

說完她徑直的往城門口去了,此時已過了晌午,街上都是提着鳥籠子,喝着茶的人,看起來十分的愜意安然。

虞折煙來到城門口,她隔着遠遠的便瞧見了顧玠正站在城樓上,威風赫赫的模樣,一身的鎧甲如銀麟一般。

可無奈他站的太高,根本瞧不見她。

虞折煙正無計可施,卻見城牆旁有小丫頭正在放風箏,用硃砂等顏料畫成的蝴蝶活靈活現,十分的惹人喜歡。

她忙從一旁小販的手裏買了一串糖葫蘆,然後低頭對那活蹦亂跳的小丫頭說了幾句,那丫頭忙接過糖葫蘆,將手裏的線遞到了虞折煙的手裏。

虞折煙慢慢的將那細繩拉緊,直到和城牆一個高度,然後狠狠的往那個銀色鎧甲的人身上撞去。

顧玠在城牆上站着不曾防備,沒想到居然有風箏撞了過來,便忙躲了開。

待他往城牆下去看的時候,卻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手裏還捏着線,衝著他笑的甜美。

**********

皇宮裏,冷寂如墳墓。

皇後殿內的琉璃宮燈明亮的有些刺眼,可皇后卻還靠在椅子上,讓宮女給自己捏着腿。

沒想到自己的宮中的宿敵去了,她不但不歡喜,反倒越發的覺得孤寂了。

以前她每日孤零零的睡下的時候,她總是想着要如何如何的,除掉那個礙眼的女人。如今連每日勾心算計的人呢也沒有了。

世人皆知帝后同心,歷朝歷代之後一個皇后的皇帝幾乎是前所未見,而世間的人更是將這段帝后情深的佳話傳的人盡皆知。

而她心底有多少的薄涼,旁人又豈能知道。

正在這時,外面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谷焦從外面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額頭上滿是細汗,喘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皇後娘娘,昭陽殿起火了,您快去瞧瞧罷。”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急匆匆的說。

皇后的鳳眸猛地張開,一下子從鳳榻上站起身來,連聲音都變了,“皇上可還在昭陽殿裏?”

昭陽殿乃是封凰的寢宮,但凡他在金鑾殿有批閱不完的摺子,都會拿回宮裏批閱的。

谷焦忙答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請您放心,皇上正在金鑾殿裏跟大臣議事呢,這會子聽到走水了,也忙趕了過去。”

這皇宮的走水並不多見,如今新年降至,而且賢貴妃有剛剛歿了,只怕又會傳出來什麼流言蜚語

畢竟封凰的皇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難免會有舊朝的老臣從中作梗,弄得人心惶惶的。

皇后趕緊披上了衣衫,急匆匆的往殿外走去,此出了殿門,便瞧見東邊天上一陣火光,幾乎連房上的琉璃瓦都映成了一片的通紅。

她忙趕了過去,卻見昭陽殿陷入了一片的火海中,整座寢殿已經燒了一半,奴才們已經見殿旁的牆壁給斷開了,以免火勢蔓延。

林萼華見太監們正往寢殿的木頭上潑水,而封凰站在不遠處指揮者那些奴才們。

她忙走了過去,然後恭恭敬敬的道:“臣妾給皇上請安,只是這好端端的怎麼起火了。”

封凰的臉被火光映的通紅,他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平淡,連聲音也暗淡的如秋水,“是昭陽殿的一個小太監打翻了炭盆,已經關起來了。”

林萼華剛要說話,卻見火光中衝出來一個小太監,臉上漆黑一片,直跪在封凰的面前,“奴才該死,沒有能找到皇上要的東西。”

林萼華不由得臉色一變,竟不知道的什麼東西竟這樣的珍貴。

而就在此時,封凰卻一把將一旁經過的太監手裏的水盆搶了過來,然後兜頭兜腦的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林萼華立刻知道了什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隨即哭道:“皇上您不能去,您要是傷到了龍體,臣妾萬死難辭其咎。”

劉玄武也知道他要做什麼,一邊磕頭,一邊嚎啕大哭道:“皇上,您只想着這江山社稷,也不能去啊。”

對於自己的妻子和貼身的奴才的哀求他卻沒有一絲的憐憫,似乎因為他們的阻攔而顯得有些不悅,“朕有什麼好歹,你們只管扶持陌殊登上皇位。”

說完他撇下眾人,只衝到燃起大火的昭陽殿內,只剩下一堆人在那裏干瞪着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了。

還是林萼華先從震驚中緩過來,急道:“快去救皇上。”

身邊的太監也顧不得生死了,忙要往殿內沖,誰知還沒走幾步,便瞧見封凰從殿內沖了出來,那身明黃色的龍袍被燒出了幾個黑洞。

一行人忙迎了上去,卻見皇帝跑出昭陽殿沒幾步,整座大殿便轟然倒塌,砸下來的牌匾直離着他有半步只遙遠。

封凰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嚇得魂飛魄散,忙將他攙扶起來,卻見他臉色慘白,手裏卻緊緊的攥着一個手臂般長短的鐵盒子。

眾人也不知道是什麼要緊的東西,只能連人帶東西的一起放在龍攆上,也顧不得火勢了,只趕緊將他送到了金鑾殿內。

林萼華急的是坐立難安,等太醫診治完之後,她忙問道:“皇上如何了?”

太醫忙道:“回皇後娘娘的話,不過是嗆了幾口煙,沒有什麼大礙,微臣這就寫一道溫和的藥方

子,服侍皇上用下便是。”

聽到封凰安然無恙,林萼華重重的鬆了口氣,便趕緊叫宮女們去熬藥,然後又生怕眾人吵到了封凰,便將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

她擰着熱帕子擦拭着封凰臉上的臟污,待擦拭手的時候,他緊緊攥着的盒子慢慢的落到了床榻之上。

林萼華一剎那間很想知道裏面是什麼,究竟是什麼能讓他這樣不顧性命的去找。

她慢慢的將那鐵盒子拿在手裏,心口緊張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刻跳出來一般。

那盒子上還帶着未散去的餘溫,將她的手指燙的通紅。伴隨着“吧嗒”一聲盒子被打開,卻見裏面竟然是虞折煙的那張畫像。

只是那張畫像隱隱的有些發黑了,但是那張明媚的臉,卻如同鋒利的針,狠狠的從眼睛竄到她的心口。

待她從金鑾殿內出來,卻見太子滿臉擔憂的站在殿外,因為她吩咐過任何人不能打擾,連陌殊也被攔到了門外。

見到她出來了,陌殊也顧不得太子的禮儀,只急道:“母后,父皇如何了?”

瞧着這個孩子,林萼華不由得想起來那張畫像上的女子,竟是那樣的刺眼。

她的聲音不像是往常一樣的溫柔,似乎與太子之間有了隔閡,“無礙,已經服下藥了,只怕一會子便會醒了,你回東宮念書去罷。”

陌殊十分的擔心自己的父皇,見母后這樣的說了,也不敢反駁,只恭恭敬敬的稱“是。”然後轉身便走。

然而他還沒走幾步,林萼華的聲音卻再次的傳來,,“聽侍奉你的太監說你想要出宮是嗎?”

“回母后的話,兒臣只是聽聞母親在宮外過的艱難,只想去看看。”陌殊便是在聰慧,也不過是個孩子,有些不該說的話,卻沒有隱瞞。

聽到這樣的話,皇后的眼底有一抹的厲色劃過,隨即卻笑道:“難得你孝順,本宮會讓人去瞧瞧你母親去,自然不會讓她受苦的。”

陌殊欣喜不已,“謝母后。”

待陌殊走後,谷焦也攙扶着皇后往自己的寢宮裏走。

他畢竟是皇后的心腹,如何猜不出自己主子的心思,“娘娘,太子殿下如今年歲還小,自然不知道將來要去依靠誰,將來定然會懂得的。”

皇后只是依舊邁着蓮步往宮中走,而就在經過賢貴妃的寢宮的時候,隱隱的見幾隻烏鴉在殿上盤旋,然後發出凄厲的叫聲。

“她死了,本宮不覺得高興。而那個女人死了,本宮一定會萬分的高興的。”她啟唇淡淡的說了這句話,便轉身走了。

************

虞折煙在城牆下一直等到天色發黑,還沒有離開。

顧玠從城牆上下來,走到茶棚里,卻見虞折煙正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如蝶的睫毛緊緊的閉着。

寒風嗚嗚的吹着,他生怕她受了寒,忙脫下身上的披風蓋在她的身上。

虞折煙似乎被吵到了,只慢慢的睜開眸子。因為天色黑沉,她瞧不見他的臉,只瞧見那如星辰一般璀璨的眼睛,直直的落在她的臉上。

“幾時了?”虞折煙瞧着漆黑的天,不由得錯愕的拍了拍腦門,“白奉說讓我天黑之前回府的,沒想到竟然睡著了,回去又不知道該如何了?”

顧玠見她如此慌張的模樣,不由得笑道:“這承國公府都是咱們的,你才是主子,誰敢說什麼。”

虞折煙不由得嘆息,自己在承國公府里活的臉個粗使的丫鬟也不如了,哪裏行能稱得上是主子。

顧玠說完便牽着她的手往承國公府的方向走,月輝將兩個人的背影拉的很長。

虞折煙和顧玠回到承國公府的時候,卻見白奉已經守在了府門外的拐角處,因為挨了打,臉上還隱隱的有幾道淤青。

見了虞折煙,他氣急敗壞的道:“就知道你不靠譜,你可知道我在這裏等了你幾個時辰。”

虞折煙這才發現他的腳下有幾包東西,都是今日要出府採辦的東西。

畢竟自己理虧,虞折煙也不敢辯白什麼,只淡淡的道:“今日原是我的不是,就在給大爺賠罪了,您放心,下次絕不會讓您再受半點的罪。”

顧玠倒是頭一次見虞折煙這樣低聲下氣的給人賠罪,不由得怒道:“你算什麼東西,便是讓你等

幾個時辰,便是等幾年,都是抬舉你。”

白奉見顧玠這樣袒護做錯事的虞折煙,不由得心裏開始憤懣起來了,卻因為懼怕顧玠,只賠笑道:“姑奶奶,我知道錯了,您便饒了我罷。”

瞧着他的樣子,虞折煙不由得“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顧玠這才注意到他臉上的傷口來,皺眉問道:“你這又在哪裏惹下風流債了?”

白奉自然知道今日鬧出來的事情不能讓顧玠知道,否則自己的小命便保不住了,忙呵呵一笑,只應了下來。

然而待虞折煙和顧玠回到府邸里,卻聽見一陣銀鈴一般的笑聲,那笑聲清脆,倒是十分的讓人喜歡。

虞折煙不由得皺眉,承國公府里都是封凰送來的人,都是安穩妥帖的人,倒是沒見過這麼一個張揚的女子。

然而她正愣神,卻見虞折霜慢慢的走了過來,身邊的丫鬟手裏還提着燈籠。

而她的身邊,卻站着一個一身綠衣的女子,不過十五六的年紀,頭上梳着飛天髻,自然有幾分風韻的。

見到了顧玠,虞折霜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算着時辰夫君便要回來了,這才迎了出來,沒想到竟這樣的巧。”

“找我做什麼?”顧玠的聲音里滿是厭惡,即便再眾人面前,依舊不給虞折霜留半點的顏面,“

還不快滾。”

誰知虞折霜並未氣惱,只是對身邊的那個俏皮的女人道:“還不快給夫君請安,以後你一定好生的侍奉。”

那女子向前一步,然後規規矩矩的彎了彎身子,“妾身海棠給大人請安。”

虞折煙只站在一旁瞧着這場鬧劇,只聽了這女子的名字便知道她的出身了,原來京城的青樓給女子起名字,都是那花兒草兒的,俗氣的很。

顧玠直視着虞折霜,“你這是要鬧什麼?不會是裝賢良大度,給我送女人?”

虞折霜並不反駁他的話,“您不是厭惡妾身嗎,那妾身自然會找人侍奉子您的身邊,這是青樓里的花魁,您當初不是最喜歡這些的嗎?”

顧玠卻並沒有氣惱,只是慢慢的走到了那叫海棠的青樓女子身邊,然後用骨節分明的手狠狠的捏起她的下巴。

“果然是個美人,知我心者,可當真是你虞折霜。”他清俊的臉上滿是滿意。

說著他拉着她女人的手,便往自己的院子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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