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抉擇
楚凌終於看清了那男子的樣貌，他留着一頭棕色的頭髮，嘴裏嚼着口香糖，相貌並不如何出眾，看那年齡竟和自己差不多大！此時對方正帶着一臉的輕鬆和散漫，慢慢地走了過來。
楚凌想站起來，但是腰間的劇痛讓他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他緊咬牙關，嘴裏不停地抽着冷氣，同時心中暗暗吃驚，自己在高中也沒少打架，再加上日常的堅持鍛煉，身體雖然略瘦，也還算硬朗。而這個男人並不如何強壯，只是輕描淡寫的一腳就讓自己喪失了行動能力，這是何等的力量？
看着對方慢慢走近，楚凌心中泛起一絲恐懼，一股無力感在心頭蔓延開來。
楚凌心中不禁罵道：“媽的，難道老子今天真的就交代在這兒了？”
男子走到楚凌身前，抬起腳來，對着他的腦袋就踩了下去。楚凌感到一陣風壓了下來，嚇得他不禁閉上了眼睛。
就在男子的腳即將踩到楚凌腦袋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住了。頓了頓，男子輕輕地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看來我玩得太投入了，你都接近我到了這個距離，我才察覺到。”說著，男子收回了停在空中的腳。
“剛才我如果願意，你就算僥倖不死，也絕對逃不過重傷的下場。”一個冷淡的女聲從四周傳來，這聲音脆若銀鈴，如空谷幽蘭一般，沁人心脾；這女子的聲音雖然清冷，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讓男人只聽聲音就能覺醒那心底最深處的慾望。
楚凌聞言睜開了眼睛，眼球亂轉，四處尋找聲音的主人。一方面，聽這個女子說的話，楚凌心中又泛起了希望，因為他們不是一路人！另一方面，聽到那清冷卻又魅惑的聲音，連楚凌都忘記了死亡的威脅，想要一睹這女子的芳顏。
“哦？這麼說我還欠你一條命咯？”男子邪笑道，“你這次來又是講什麼條件？總不會是來打架的吧？”
“你腳下的小子留下，你，可以走。”那冷淡的女聲從四面八方同時傳出，讓人摸不清楚她真正的方位，“一個普通人而已，沒必要趕盡殺絕吧？”
楚凌驚訝地發現，那女子就是這麼平淡的一句話，竟然讓自己的小腹升起了一股邪火。男子聞言大笑：“普通人？哈哈哈！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你們那邊的人？能放出那種程度的異能波，難保我們剛才的對話，沒有被他聽到。”
“這麼說，你是不願意留人了？在你的感知覆蓋下，就這種程度的異能是不可能聽到任何東西的。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突然，另一個更加冰冷女聲傳來，就像萬古不化的寒冰，讓楚凌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既然您說話了，那我當然是要讓人的。但凡事都有意外，您知道，我也只是聽上面的命令做事。”男子聽到這女子說話后，態度一瞬間變得恭敬了起來。
“你上頭的人我會去說，你只管讓人就行了！”那冰冷的女聲霸道地命令道。
“這......”男子遲疑了起來，就在此時，楚凌突然感到身體很冷，忍不住地發起抖來。要知道這是每年最熱的時候啊！穿個短袖都要熱得流汗，而楚凌現在竟然冷得發抖！楚凌下意識的往周圍一看，瞬間呆掉了，這條街道竟然覆蓋上了一層薄冰，冷氣開始四處蔓延。
那男子見到這個情形，果斷地停止了猶豫，立即說，“全聽你的，我馬上就走！”
那冰冷的女子沒有再說話，男子知道她在等自己的行動，於是他再不遲疑，轉身就走，消失在了街道盡頭的黑暗中。
楚凌愣愣地看着剛才要殺自己的男人就這樣果斷的走了，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雖然剛才有了希望，但當死亡威脅真正消失的時候，楚凌心中還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樣一放鬆下來，身體的劇痛瞬間席捲了楚凌的神經，他悶哼一聲，隨即失去了意識。
不一會兒，兩個美麗的女子走到了倒在路邊的楚凌身前，其中一個女子蹲下身來，用手掌按了按楚凌被踢的側腰，然後出聲說道：“洛曦，馬上把他送到醫院去，他有很嚴重的內出血，我雖然冰住了他的出血處，但還是需要去醫院做下處理。”那冰冷的聲音讓任何人聽了都會忍不住發抖。
另一個女子用她那清脆又嫵媚的聲音回答道：“知道了，姐。我現在就去。”說著，洛曦一指地上的楚凌，再輕輕一勾，楚凌的身體竟然就這麼飄了起來，浮在了空中！然後她就準備向前走去，而她身後，楚凌的身體就詭異地飄在空中跟着她一起運動。
“等等，洛曦，這段時間你就負責保護他。還有，試着招攬一下他，有補充人員的機會就不要浪費。作為一個異能者，在普通人里生活是孤獨的，或許他現在還沒有太大的感覺。”那女子的聲音即使對着自己的妹妹也沒有絲毫的轉變，依舊如千年的寒冰一般。
“我知道了，那如果他不願意呢？”洛曦對自己姐姐這種說話的語氣早已經習慣了。
“只要是你親自出手的話，我想應該沒有人會不願意的。”那寒冰女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笑容就如同寒冬中溫暖的陽光，讓人驚艷而又陶醉。
“姐姐~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先走了啊。”說著洛曦就帶着楚凌的身體快速的離開了。
......
深夜，很多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但是，深夜，也是很多人生活的開始，追求夜生活的年輕人們，充斥在城裏的各個酒吧中。
在洛曦帶走楚凌的時候，在這座城市的一家酒吧里，一個男人正獨自坐在吧枱默默地喝着伏特加，這正是剛才要殺楚凌的男人。
他喝了幾口酒，皺了皺眉頭，隨即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是我。人沒殺成，中途雪女居然冒出來保人，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可以保證那小子什麼都沒有聽到。你別問我，我還想問你呢！雪女怎麼會來蓉城？你們就沒收到任何消息？好，等你有消息了通知我。”
男子說完，掛斷了電話，又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將剩下的一大杯伏特加一口喝盡，轉身離開了酒吧。
......
睜開朦朧的雙眼，楚凌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有些發愣。隨即立刻反應了過來，正想起身，腰右側瞬間傳來一陣劇痛，楚凌痛得使勁吸了口氣，又被迫躺回了床上。
他左右看了看，確定這是醫院的病房。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楚凌就有罵娘的衝動，原本好好的，這突然有個人冒出來要殺你；這好端端的一晚上，瞬間就變成了驚魂之夜，他也深切地感受了一次瀕臨死亡的恐懼。
想到這裏，楚凌心中還是感到有些慶幸的，自己應該是被昨晚那兩個女人給救了。楚凌就那麼發著呆，一瞬間經歷那麼多事，楚凌想得有點頭大。
正在楚凌想得出神的時候，一個如出谷黃鶯一般的嫵媚聲音傳來：“你醒了？感覺身體怎麼樣？”
楚凌聞聲看向門口，頓時一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映入他的眼帘。女子膚如凝脂，瑩白勝雪，一雙淡綠色的眼眸猶似一泓清水，那靈動的眼神彷彿擁有勾魂攝魄的能力，讓人不能不魂牽夢繞。高挺的鼻樑秀氣而柔美，如玉般的鼻樑下是似櫻花一般鮮艷的紅唇，微微的上翹着，更平添了無盡的風情。
她身穿一件粉紅色的短袖T恤，一對規模不大的翹乳，卻造型優美；一雙白皙的嫩藕一般的手臂裸露在外，肌膚晶瑩剔透，極富彈性。即使下身穿了一件寬鬆的黑色運動褲，也絲毫不能掩蓋那魔鬼般惹火的身材，她挺翹的臀部充滿了誘惑，修長的大腿被掩蓋在運動褲下，讓得楚凌心中一陣遺憾。這女子全身就如同渾然天成一般，不多一分，不少一分，黑色的長發披於背心，用一根粉紅色的絲帶輕輕挽住。
楚凌此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死也值了。
洛曦看着楚凌像傻了一樣盯着自己，臉上也不由得浮現一縷緋紅，這讓她變得更加嫵媚動人。她自己當然很清楚自己對男人的吸引力，心下也覺得好笑：“喂，獃子。你看夠了沒？”
楚凌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發了呆。他立馬偏過頭去，心中尷尬不已，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不好意思。
洛曦笑了笑說：“昨晚要不是我和姐姐，你早就沒命了。怎麼？連句謝謝都不說？”
她的聲音有着魅惑般的魔力，楚凌偏着頭，強自定了定神，這才開口：“昨晚真是謝謝了。”
洛曦看着楚凌一直偏着頭，呆傻傻的樣子，突然想逗逗他，忍不住笑道：“喂，你就不能看着我說話嗎？你不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嗎？”
楚凌聽到這話，心中不由得苦笑：我看你？我偏着頭都受不了，還看着你？那我還不糗死？可是對方都提出來了，自己再偏着頭就真的過分了。於是楚凌深吸了一口氣，把頭轉了過來，看向了那張絕色的容顏。再次看見，楚凌又楞了一下，只不過他馬上就控制住了自己。
洛曦見楚凌將頭轉過來了，滿意地點頭道：“這才對嘛，很帥的帥哥，總偏着頭幹什麼？我叫洛曦，你呢？”
“楚凌。”楚凌聽到洛曦說他帥，臉都不好意思地紅了起來。正想謙虛一句，可是頭痛的毛病卻在這時候來了，他用手使勁地按着額頭，這次貌似痛得更厲害了。
洛曦看他這個樣子，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輕聲地問：“你頭很痛嗎？”
楚凌點了點頭說：“是啊，最近放假跟同學一起瘋，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頭一直疼，還越疼越厲害了。”
洛曦聽到這話，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來。她只是這隨意的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讓人陶醉。楚凌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笑什麼，有了正當的理由，楚凌心中自然也不想放過這個欣賞美人的機會。
洛曦見楚凌疑惑地望着自己，也沒想那麼多。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止住了笑意，說：“你真的以為你頭痛是這種原因造成的？按昨晚那傢伙說的話，你的異能是聽覺方面的吧？”楚凌點了點頭，心中卻想，我不但聽覺變異，視力也有變異呢。洛曦見他點頭就繼續說道，“上天是公平的，既然你有超越常人的力量；那麼他也一定會向你收取一些東西。”
楚凌一愣，遲疑了一下，說：“你是說，我頭痛是因為我用了異能？”
洛曦讚揚地看了楚凌一眼，解釋道：“不完全對，並不是因為你用了異能，所以頭痛；而是因為你擁有異能，所以才會頭痛。”
洛曦說完，頓了頓，她看到楚凌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心下知道他已經明白了。不過還是繼續說道：“你是新人，如果你沒有經歷昨天的事情，遇到我們。估計至少要等你到30多歲了，才會留意到吧。到那時候，你頭痛的毛病，可能已經足夠搞得你生不如死了。”
“你是說，擁有異能的同時，我也會被異能所反噬？”楚凌皺着眉頭分析着。
“沒錯，如果異能侵蝕到了你自身的承受底線，那麼你就死了。按你現在的狀態，不超過40歲就魂歸西天。”洛曦見楚凌皺着眉頭，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但是這種情況也並不是不能緩解。”
楚凌猛然看向洛曦，急切地問道：“怎麼緩解？”
洛曦嘴角閃過一絲微笑：“加入我們，我們是異能者團體，會教你如何緩解異能的侵蝕。”
洛曦說完就等着聽楚凌的回答，但是卻是一片沉默。洛曦等了一會兒，見楚凌沒有回答，正打算詢問，卻聽見楚凌沉聲說道：“我需要考慮一下。”
“那好吧，你出院之前給我答案吧。我先走了。”洛曦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說完就離開了病房。
楚凌望着天花板，嘆了口氣。和那些有了能力就覺得自己很厲害，然後就能走上人生巔峰的人不同。他其實並不想當異能者，如果能讓他選擇，他寧願當一個普通人，有一個和睦的家庭，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
所以，他就算髮現自己有異能了之後，也沒有想過用異能去做些什麼大事。
對楚凌來說，死亡確實是可怕的，畢竟他還年輕，更何況他昨晚才經歷過一次生死。很多人或許會果斷的選擇加入他們，但楚凌甚至願意一輩子孤獨在普通人之中，也不去變成所謂的超人。
而且她說得雖然輕鬆，但從昨晚的事情就能看得出異能者的世界並不太平，所以還不如平淡地活到40歲。
但是這也是一個真正了解自身的機會，楚凌內心深處也不想放棄。
加入還是不加入成了一個艱難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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