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撐腰
陸天澤本也不想多待，卻沒想到葉語會那麼突然地離開。
他下意識地想要叫住她，但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沒說什麼。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丟下”他。
這種體驗，倒也是新鮮。
葉語這時候已經坐上了計程車，讓司機不遠不近地跟着蔣勇的那輛車：“師傅，跟着前面那輛車，注意別被發現。”
司機在這一帶接客，基本上都能接到有錢人的單子，對各種奇怪的要求早已見怪不怪，於是當下點點頭，嫻熟地開始了跟蹤的行徑。
葉語這時候才有機會去想陸天澤，自己剛剛的離場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的突兀，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放心上。現在想起來，自己本可以用更加不引人注目的方式離開的。
她握了握拳頭，看見了蔣勇，自己終究是沒能沉住氣。
“姑娘，這前面就是別墅區了，還跟嗎？”
司機的聲音讓葉語晃了晃心神，她看了看，發現這塊地方竟然就是陸家大宅。
“不用了，就在這停着，能稍微等我一會嗎？”
葉語把自己的證件留在了車上，接着下車，靠近陸宅，躲在一個柱子後面，悄悄朝裏面看。
這時，蔣勇那輛車停了下來，葉語發現，坐在駕駛座上的，就是蔣勇。
他下車之後打開後車門，從後門下車的，赫然就是陸父。
葉語眯了眯眼睛，心下頓時有了判斷，原來，蔣勇是陸老爺子的司機。
葉語定了定心神，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當年的那件事跟陸氏脫不了干係！
這附近保鏢有些多，葉語也不敢再靠得更近，只依稀看到蔣勇似乎和陸老爺子說了些什麼，然後陸老爺子則消失，蔣勇在原地待了一會，就進車庫開了另外一輛看起來窮酸很多的車出來，像是要往外走。
葉語趕緊小跑回計程車，等蔣勇的車開走，便又讓司機跟着蔣勇，只可惜這一次，卻是跟丟了。
怎麼就跟丟了！
葉語眼睜睜看着蔣勇在突然多起來的車流中消失不見，忍不住在後座上拍了一把。
但她知道這不能怪司機，經過的這一帶比較繁華，有很多人開車出來玩，所以路況也就經常擁擠。
正在葉語有些懊惱的時候，她收到了一條短訊，一看，發件人竟然是陸天澤。
“還好嗎？”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葉語卻感覺好像透過這三個字，聽到了陸天澤用那常年不出現上揚弧度的嘴巴，湊在自己耳邊說話的聲音。
心跳好像有些加快，耳朵也好像變得熱了一些。
都怪陸天澤，跟自己說話的時候湊那麼近。葉語咬了咬牙把自己的奇怪歸咎於陸天澤，接着想要回信，卻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有種忐忑又雀躍的心情。
細白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敲打打良久，最後，也只回了一個平淡的“嗯”字。
讓司機把自己送回家，葉語在上樓的時候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收發信息的心情，竟然有點像是在談戀愛的小女生。
這可真是……可笑。
葉語只不過愣了一瞬間，就趕緊否認了這種想法。
自己對陸天澤，怎麼可能生出別樣的心思。
手機又一次傳來信息提示，陸天澤的名字又一次顯示出來，他依舊只回了三個字：“那就好”。
只是這次，葉語卻沒有了回應。
她打通了自己朋友橙姚的電話，將自己今天跟蹤蔣勇到了陸宅，發現蔣勇是司機，並且跟着蔣勇卻跟丟了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我不知道他家到底在哪，但一定是環西以西的地方。”葉語嘆了口氣，“橙子，又要辛苦你幫我查這些事情了。”
“這有什麼，你跟我還客氣？”那頭橙姚的聲音帶着笑意，“我可是橙姚啊，有事當然要幫你，為你‘撐腰’啦。”
葉語聽了橙姚的話，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笑意，兩人又說了會話，便互相道了晚安掛掉了電話。
第二天，葉語上班前就看到了來自橙姚的郵件，也不知道橙姚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僅僅憑着蔣勇是陸老爺子的司機這件事，就順藤摸瓜查出了很多信息。
而十三年前，究竟是誰掩蓋了真相讓蔣勇替罪，也終於讓她知道了——不是別人，正是陸老爺子，陸勞仞。
“小葉子啊，這個蔣勇還真是衷心，竟然甘願當替罪羔羊，出獄之後也一直為陸勞仞做事。”看着橙姚這麼直呼其名，想也知道橙姚對陸家全無好感。
有這樣一個朋友，算是她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幸運了。
而橙姚下面的玩笑話，卻是讓葉語心裏突然多了一個想法。
“當年出事之後，陸天澤就立馬被送去國外了，這次突然回國，簡直就像是專門回來還你的債的，哈哈。”橙姚輕快的語氣背後，卻讓葉語看到了她的同仇敵愾。
沒錯，陸家，欠她的！
而陸天澤……光是家業上的打擊根本不夠償還她這十三年來每日每夜的痛苦，她要讓他愛上她，愛得非她不可。那樣，當陸天澤知道一切都只是個騙局的時候，該有多痛苦啊。
葉語忽略掉自己心中那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揪心，看着鏡中自己清媚的臉，暗自做好了決定。
等葉語到了公司，陸天澤已經坐在了辦公室。她主動倒了一杯咖啡，敲開了陸天澤辦公室的門。
她知道自己的外貌條件很不錯，雖然是第一次“勾引”人，但成果應該不會太差。
更何況……陸天澤對自己，從一開始就是特別的。
葉語進來的時候，陸天澤正在打電話，對葉語不守規矩的的不請自來沒什麼太大的表示，只是略微抬了抬眼。
葉語心下暗呼倒霉，怎麼那麼剛好在他打電話的時候進來，這下就不得不離開辦公室了，免得她聽到一些商業機密。
卻沒想，陸天澤竟然突然出口打斷了對方：“抱歉，我這邊有點急事。”接着，簡短地約定了下次談話的時間，就這麼掛斷了電話。
之後，他看着葉語，挑起一個幅度很小的笑。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