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攬月樓驚魂

第五十五章 攬月樓驚魂

“小姐!小姐!”採薇拍着門,大叫。

辛奴急得直流淚。

本來她們與小姐在院子裏一同侍弄花草,忽然小姐就跑進屋子裏,死死關着門,不讓任何人進來。她們在外敲門許久了,忽然又聽得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激得她們落下淚來。

又得小姐微弱着叫她們去請白神醫。阿月便去了,留得她們二人在門外。

冉子豫縮在床下,素白的裏衣到處擦出了口子,雪白的肌膚上赫然一條條血紅的傷痕。頭一下下地磕着,呼吸異常急促。

門開了一下,白灼一席素淡的衣角在她眼前一現。“怎……怎麼……樣?”

白灼滿眼心疼,聲音里有一種無能為力的頹廢感,“千笙散的確沒有解藥,我幫不了你。”

連白灼也不行,真的要靠自己了。身體裏似有千萬隻蟲子撕咬,可又毫無辦法。她咬着唇,頭磕得更用力了。

白灼立即將她從床下拉了起來,不顧她的掙扎,把她的手腳分開綁在床上。

沒了武功,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只能任由他綁了。疼癢鑽心,手腳都被縛着,極度疼癢之下,身子扭動,慘叫連連。

突然咬住了唇,不能讓其他人聽到。

白灼看着床上少女,弓起的雪白的腳背,與緊握的玉手,纖細的脖頸上蔓延的青筋,從醫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不配‘神醫’之名。

“殺了我!啊!殺了我!”冉子豫已然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白灼看不下去了,拿出冉子豫先前交給他的千笙散,拿出一顆來,遞至冉子豫嘴邊時,忽然停了下來。

她將千笙散交給他保管,就是想徹底戒掉它。而今,自己就這麼給了她,豈不讓她前功盡棄。

這不是幫她,而是害她。

那雙秋水大眼注滿渴望,“給……我……給我!”

他手一顫抖,千笙散從手中滑落。冉子豫飢餓的目光緊隨千笙散的滾動,同時奮力掙着身子,手腕被繩子勒破。終於一隻手上的繩子斷了,不顧一切抓到了千笙散,迫不及待地服下了……

“豫兒……”

門外候着的三人聽見裏面總算安靜來下了,這才放下一點心來。

辛奴擦擦淚,小姐不過去了南部一個多月,回來像換了個人似的。莫名其妙沒了武功不說,性子也不似從前那般了。要不坐在矮階上發獃,要不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除了白神醫,其他人一概不見。

小姐回來沒有多久,卻越來越瘦了,面色也愈發蒼白。不必說,她們也知道小姐生病了。這已經是小姐第三次發病了。

採薇抽泣着,跑去了後院,坐在井邊抹眼淚。

哭着哭着,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你哭什麼啊?有誰欺負你了?”

想了想,他每日都把守着這院子,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哪裏來的賊人欺負她。“莫不是總打不過我才哭的吧?”

這丫頭不像她天賦異稟的主子,資質極差,簡直就是一塊朽木,還是長不出木耳的那種。但是只勤奮的笨鳥,他夜間監視着這院子,就看見這丫頭每夜都在練功,又蠢又笨,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出來指點了一二。

“你個潑皮強盜!如今我家小姐回來了,你倒還敢來,就不怕我家小姐捉了你千刀萬剮嗎?”採薇捏着帕子,嗔怒道。

皓一笑笑,他還真不怕,他的主子啊比她家小姐厲害多了。“那你在哭什麼?”

採薇嘆了口氣,方要開口,淚先流了。

皓一真心覺得她是天底下最能哭的女子了。練功練不好,哭。練功累了,哭。打不過他,哭。摔了一跤,哭……

“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她病了,嗚嗚……”一說起小姐,淚水止不住似的。抬起淚眼,見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安慰她,反倒意味深長地眨了下眼。

“既然你家小姐病了,請大夫治好不就行了嗎。”皓一淡淡道,比以前從採薇口中探知冉子豫消息時的語氣冷淡多了。主子對她一再容忍,她卻一心想要殺主子。

“可是白神醫都沒有辦法,嗚嗚……”採薇抽泣不已,“小姐本來就瘦,現在越來越瘦了,怎麼辦呀!怎麼辦呀!嗚嗚……小姐!”

皓一不為所動,覺得冉子豫是罪有應得,還想說幾句諷刺的話,卻見採薇已經哭紅了眼,滿臉淚痕,很是可憐的樣子。便是再想嘲諷幾句,也不忍心了。

隆冬了,鄴城鵝毛大雪沒有停過。

距年節只有一個月了,街上兩旁小販已經擺出年節的物品了。裝飾得紅火喜慶的攤位上陳列着紅果子,文人名家的對聯,與紅色的燈籠,各種複雜而精緻的剪紙與紅燈籠。

婦人拉着一穿得圓圓的半人高的小女孩在這些攤位間流連。小女孩舉着紅彤彤的冰糖葫蘆指向那越來越近的車輦。

素雅綢緞包裹,低調而華貴。水華狐皮的帘子敞開着,裏面端坐着一位極美的少女。雪膚紅唇,極清美嫵麗的面上帶着冷淡的笑。一襲白羽鍛金落櫻裙在纖腰處收緊,現出少女美好的身段。血紅的火狐披風系得一絲不苟,襯得少女更加活色生香。

行人皆退至街道兩旁,留出條道來,讓那車輦通過。同時,明裡暗裏貪婪地瞄着那少女。

車輦走得慢,小女孩的眼一直盯着上面的女子。直到那車輦遠去,仍拉着婦人的手,“母親,看看,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婦人忙蹲下身子,捂住小女孩的沾了糖的黏糊糊的嘴。“小孩子不要亂說話,那位貴人可是冉國公的么女,是未來的太子妃。不要衝撞了她,我們小門小戶惹不起這樣的貴人。”

小女孩似懂非懂,仍點了點頭,繼續啃她的冰糖葫蘆了。

車輦緩緩停在了攬月樓。

冉子豫在辛奴與阿月的攙扶下,下了車輦。

攬月樓的小廝一見這麼大的氣派,與少女華美的衣着與天仙般的樣貌,便知有大生意了。

“小姐大駕,打尖還是住店啊?”張生從櫃枱后出來。

冉子豫淡淡道:“找人。”

張生還想問什麼的,一個明朗的聲音響起,清澈的聲線里是隱藏不了的桀驁。“月兒姑娘可是來找在下的?”

通天梯上,披着月白厚斗篷的男子緩緩摘下帽子,原先遮住的大半張臉現了出來。凌厲的薄唇,高而挺的鼻子,深眼眶裏嵌着一汪泛着冷光的湛藍。烏髮藍眼,傾世容顏,又是一個人間妖孽。

看見那雙藍眼睛,身後的辛奴與阿月心中激動,下意識想要行禮。

冉子豫眼疾手快,阻止了她們。淡淡道:“正是。可否借個地方說話?”

男子微微點了下頭,“請隨我來。”

他住在十二樓,冉子豫擔心她要爬十二樓。現在的她就是一個普通女子,又穿得這麼厚重,爬十二樓……對她來說,很有難度。

果然,那男子走着走着,便飛身躍上了十二樓。

冉子豫在阿月的幫助下,依照他的方法也上去了,可憐了不會武功的辛奴,只得慢慢走樓梯了。

阿月才將她放到走廊上,便維持一個動作一動不動了。

那男子不知從哪裏走出來了,“月兒姑娘,隨我來。”

冉子豫知道是他搞的鬼,只能留下阿月,隨他入了一門,進去了。

攬月樓的屋子也分等級的。攬月樓共有十二層。一層比一層的房間少,但越至上層,房間越寬闊,裝飾陳設也越華貴,當然價錢也更高。十二層只有一個房間,自然是整個攬月樓最廣闊,最華麗的房間。

冉子豫才進房間,門便關上了。

那男子坐在原木桌上,正往白玉杯子裏倒酒。優雅自然的動作不失一股天然的瀟洒風流。

冉子豫看着自己親手設計的原木桌子,現在看來還是那麼自然別緻,還是很令她滿意的。

“月兒姑娘?不!攬月樓老闆娘?”

“叫我冉子豫吧。”明明都把彼此摸清楚了,再繼續做戲就很沒意思了。“北夏世子。”

完顏律拿着白玉杯的手僵了一下,隨後淺酌了酒。“不愧為南宮將軍的骨血,失了武功,還敢來找我。”

面色蒼白如紙,步伐再沒有從前的輕盈,上樓需要別人的幫助。種種跡象看來,她沒了武功。很好奇,她的武功怎麼丟的。他回來得早了,沒有看見,很是可惜。

“為什麼不敢?”冉子豫慢慢走了過來,在他面前坐下,倒了杯熱酒。並不喝,只是捧在手裏暖着。

雖穿得厚重,她還是覺得很冷。

忽然北夏赤焰長刀冰涼的刀刃貼在了她脖子上,“因為我不能讓你活。”冷冷的語氣帶着危險的氣息。

因這個動作身子湊近了一些,少女身上的甜適清香柔柔襲來。

冉子豫勾出個淺淺的笑,纖長的睫羽柔弱,她的聲音也是微弱的,但還剩了些許從前的倔強,“既然如此,世子為何射出那一箭呢?”

斷腸崖邊,軒轅皓落下去后,她為了掩人耳目,自己不小心‘摔’了下去,時機並沒算得那麼完美,若不是有支箭射過來,她踩了一下,軒轅承根本就抓不住她。

“若你沒有射出那一箭,豫兒早就和攝政王一起摔下斷腸崖了。世子你又何必麻煩?”

那雙湛藍的深眸里透出幽暗的光,那是一種璀璨美麗的狂妄。“天下人都說斷腸崖深不見底,就是神仙落下去了也再回不來了。可我不信斷腸崖,我只相信我自己。”

所以,他才會救下她,以便親手殺死她。可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來找他。

這個女子,究竟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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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世狂妃:鬼面夫君不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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