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話
?第70章話
對庶務並不感興趣的程錦恪,再一次的破例,將賬簿拿了過去,細細看上面的賬目,好一會兒都沒做聲。
馮嬌娘見狀,更堅定了內心的想法,便試探着說道:“夏姑娘頭腦好,賺錢很有一手,只是她年紀實在是太小了,又是女子,就算有我們護着,只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遲早還是會對夏姑娘下手的。”
這麼個沒有根基又有賺錢能力的小娘子,誰不眼紅?
程錦恪似乎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連個眼都沒抬,但是馮嬌娘卻明顯的感覺到他呼吸的節奏變了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樹秀於林風必摧之,既然她出了那個頭,就應該承受其後果。”他放下賬簿說道。
馮嬌娘蹙眉:“我們不管一管嗎?會不會太冷血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馮嬌娘對夏美珍就像是對待親姐妹一樣,實在是聽不得丈夫說這樣的話,於是,她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心裏的想法:“我聽說行軍司馬家的少爺,就一直在打美珍的注意,想納她做妾,要不,咱們在族裏找一個相配的庶子,將她娶過來如何?或者,你納她做妾?”
程錦恪頓時詫異了,望向她:“你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嘴上這樣說,但莫名的,心底竟覺得有些興奮。
他接着又道:“你問過人家的意思沒有?就這樣擅自做主。”溫怒的話,將他的情緒展露無遺。
馮嬌娘有些想笑:想就想唄,做什麼裝模作樣的!
一面又道:“我這不是和你商量么,要是你同意就算了,當我沒提過。”
見程錦恪站起來要走,忙追了一句:“她新開的茶館,聽說環境不錯,你下回和人約會,可以去看看,也免得在外招惹了些事情,惹得爺爺不快。”
程錦恪沒有回話,掀開珍珠鏈子就出去了。
馮嬌娘這才轉頭對身邊的湘琴道:“你說,要是夏美珍能進我們家多好啊,她那麼能賺錢,人又好相處,可不比那些世家的貴女差的。”
湘琴自然滿嘴的附和:“少夫人仁善,看誰都是好的。”
暢新居一炮而紅,因此有不少人紛紛模仿,但是也只不過得其形而不得神,不倫不類的多以失敗告終。
而它真正的主人,或許一般的人不清楚,但是最為世家之一,又存着追求夏美珍的張俊是很清楚的,所以,在暢新居開業沒多久,他就時常出現在這裏了。
因為暢新居不僅可以在大堂品味茶,還可以在樓上專門的包間裏,請茶藝師一邊演示茶道,一邊談生意,環境安靜而有氣氛,所以,不過短短的三五天的時間,就有人發現了這個秘密,於是乎,在暢新居和上一壺茶,談談生意成了那些生意人的不二之選。
杜飛望着一波又波地主豪紳們往樓上跑,那些個請來的略做培訓的初級茶藝師們,幾乎因此而沒有休息的時候,心裏不由的再一次狠狠地佩服起夏美珍來。
東家小小年紀,就如此有謀算,若是男子的話,必定所向匹敵啊。
他被這個想法狠狠的激了一下,決定回家要好好教育一下兒子們,然後他就看見張俊帶着一個女扮男裝的人徑直往樓上去,立即認出了這是行軍司馬家的少爺和小姐,忙上前打了招呼,“您二位貴客,是在大堂還是去樓上包間?”
這時代,類似古中華的唐朝,女扮男裝並不是什麼出格的事,且因其一股英氣扮相,很受官家小姐們喜愛,所以杜飛並沒有多少吃驚。
只見那胖胖的張家公子揮揮手道:“在包間能看到你家東家嗎?我等她。”
杜飛不知道張俊對夏美珍的心思,但是他是個好職工,立即就問了。
“請問少爺和我家東家約的是什麼時辰?小人好去催一催她。”秉着和氣生財,他如此說道。
張俊就是因為在外頭堵不到夏美珍,才特意的來暢新居的,自然是沒有約的,所以一聽杜飛這話,就有些支吾,“我,我找你東家還得約好了才能見不成?真是不知所謂!”
杜飛正要說,那邊就見程錦恪帶了兩個氣質非凡的人過來,便只好道:“真是對不住,小人不會說話,讓您生氣了。”
他話鋒一轉,“既然少爺並沒有和東家有約,那今日您恐怕是見不到我們東家了。”說完招招手叫來一個夥計將他們帶到二樓包間,自己則去招呼程錦恪。
因暢新居接待的都是富貴之人,掌柜的到是一般的店鋪里要忙的多,當然,也因為此,杜飛現在的月奉銀子也比之前的多很多。所以,就算是忙些,他也樂意的很。
將程錦恪幾人安頓好后,杜飛立即派了小二去給夏美珍通話,叫她今日不要來店裏,免得有不必要的麻煩——夏美珍身為女子,在很多事情上多有不便,就如這些仗着家中有錢有勢,就想占夏美珍的便宜,杜飛這麼做,也是夏美珍提前做的叮囑。
所以,這一日夏美珍便沒去暢新居。
只是,杜飛似乎是低估了張俊的毅力,一連半個月,這廝幾乎天天都來,就為了見夏美珍一見,而杜飛則是想着既然張少爺如此有誠意,見一面或許也無妨?於是在取得夏美珍的同意后,就沒去管這事。
所以,夏美珍和張俊在暢新居不期而遇,而且,就當著程錦恪的面。
“我可算等到你了。”張俊一臉高興的對夏美珍說道。
程錦恪看的眼角抽抽,抬腳上樓上去的動作停了下來。
夏美珍望着他,問道:“你等我做什麼?”她可不想見他。
“上次和你說的話,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回去和我娘說了,她連聘禮就準備好了,就等姑娘你一句話了。”他臉蛋紅撲撲的說道,顯示這樣的話,他也是第一次說,羞的很。
在這時代,讀書人大多講究些禮法,男子不會輕易去女方家登門,所以就算張俊知道夏美珍家在哪兒,他也不敢直接上門去問話,只敢在暢新居守着——而夏美珍除了在家擺弄吃食,就是暢新居,要不就是去採風樓指點一二,而採風樓是張俊不敢惹事的地方。
這話夏美珍聽了還沒什麼感覺,畢竟她是來自現代的女性,婚姻自由什麼的還是看的很開的,但是,這話擱在程錦恪身上,他就有些受不了,還沒等夏美珍說話,就從盤旋的樓梯上一轉,來到張俊的面前,僵着臉硬着聲道:“張少爺真是好大的派頭,青天白日裏就敢這麼問。”
大周民風淳樸,男男女女私相授受的事也不是沒有,想張俊這般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問一個未婚的女子,雖然不合適但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招惹旁人的異樣眼光,可現在被程錦恪這麼拿出來一說,張俊臉色就一陣青一陣白,霎時精彩。
原本男婚女嫁的對於雙方都是影響名聲的事,張俊也是效仿了別人的緣故才這麼做的,現在被程錦恪當中點出,臉上出了火辣辣的感覺,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擊了。
程錦恪緊追不饒:“你父親身為朝廷官員,要是知道你在老家如此作為,怕是要氣的殺過來了吧?”
張俊張嘴就想說這是自己母親的注意,就算爹爹過來也算不到自己的頭上來,然而他還算聰明,想明白這是程錦恪拿父親的官位來威脅自己,自己的解釋就多餘的很,咬了咬牙,他終於選擇無視程錦恪,轉頭對夏美珍道:
“夏姑娘,你若還是沒想好沒關係,我等着就是。”然後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