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黎明到來
?世間總是充滿怨恨和憎惡,人心永遠在複雜的變化。所謂真心,不過是未得到和得到后又失去的痴言,人們總是為愛恨恩仇尋找理由,那些仇恨韓家的人,他們的理由無非一個“利”字。
覬覦財寶,忌憚權勢。
韓家擁有的一切都是他們仇恨的理由。
妙靈只是一個開端,不,或許早就開始了,只是沒人察覺,韓文深感無力,這種陷入困境的感受許久未體會,敵人明面上的一招殺的她措手不及。不知道有什麼人在把矛頭瞄準韓家,又有什麼人明裡暗裏地推波助瀾,唯一可信的人遠天邊,她的身邊只有湖月庭的人,怎樣應對接下來的危機,她需要籌謀,更需要時間。
她拋下花棲置之不理,一個人跑到崖上的另一頭,那裏安靜,無人打擾。她放開顧慮,朝大海吶喊,喊的是一個名字。她現在唯一全心全意信任的人。
“碧螺!”
這個名字念了很多遍,只有此刻,韓文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依賴碧螺。
碧螺來了,如以前一樣,來無影去蹤,但韓文知道,只要自己需要幫助,她一定會來。
“誰殺了妙靈,誰想對付我?”開門見山,韓文迫不及待的發問。
碧螺一副難言之隱的神情,對她說:“我可以查出來,可我不能直接告訴妳。”
“為什麼?”
“這件事很複雜,跟以前的不一樣,妳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辦到,但這次,我不能插手。”
“不能插手......”韓文惱她的欲言又止,卻回想起她的身份。按理她確實不好插手人間事,可那也是局限於重大事件,難不成......“妙靈的死跟瘟疫有關!”
碧螺驚道:“這可是妳自己想到的,跟我沒關係。”
韓文呆住,思緒飄到很遠的地方。起初以為是有人趁韓家接管了瘟疫而無暇顧及旁事的時機來對付韓家,以此打擊韓家在白鸞的威望和地位,怎麼都沒想到妙靈的死與瘟疫掛鈎。那麼妙靈說的所謂的監視就不是普通的監視,那些人的韓家不是目的,而是此次的瘟疫。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可不是複雜而已,麻煩大了。
韓文越想越心驚,急急地問:“小雪!小雪他們怎麼樣!”如果事情從一開始就是瘟疫,對方不可能只對這裏出手,出海尋葯的小雪等人極有可能被盯上。
“她沒事。”碧螺想到那個捨身救人的男人,有些話始終不敢對韓文開口。
“那就好,沒事就好。”韓文懸着的心稍稍放下,完全沒看到碧螺眼中的複雜,“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我用了大海的力量,最快的速度的話大概明天就可以回來。”
“謝謝。”
“別這樣說,妙靈的事,我很抱歉。”
聞言,韓文苦澀的笑出來,“妳說的沒錯,人間的事不在妳管轄的範圍,人的生老病死,這些都是人間的事情,與妳無關,我也不會讓妳擔著天罰的危險來救人。”
不是沒想過借用碧螺的力量救活妙靈,可御醫都下了無救的病危通知,真的是回天乏術。她如何能狠下心來為了救一人而去害另一人。一命換一命太殘忍,她沒有資格決定碧螺是否救人。
碧螺說:“接下來妳想怎麼辦?以妳的性子,在知道這事牽連甚廣也不會善罷甘休吧。”
韓文的臉色轉為陰狠的一面,惡聲惡氣的說:“妳有見過我息事寧人的時候嗎?敢殺我的人,就得付出代價。”
“妳已經知道誰幹的?”
“左不過那麼幾個,反正大家都有仇,全都收拾了,省得一個個地找證據,麻煩。”
真是簡單粗暴的做法。
“妳可想好了,瘟疫還沒解決,這時候開始興風作浪,鬧大了,會影響人間秩序。”
韓文管不了那麼多,不大鬧一場,心裏的氣會憋死人的。
碧螺多說無益,老老實實的做回那個受限天罰的旁觀者。
崖上的風吹了許久,碧螺問:“妳打算怎麼處理花棲?”
“還能怎麼處理,反正斷絕了關係,老死不相往來唄。”
碧螺略感愕然,“還以為妳會宰了她。”
韓文白了她一眼“妳以為是莫問啊,動不動砍人。不過是有幾個要宰。”
碧螺來了興緻,“自己動手還是借刀殺人?”
“沒那麼複雜,直接宰。”
“不考慮後果?”
“那是別人該考慮的,與我何干。”
“夠狠,妳狠起來無人能比。”
“妳在諷刺我?”
“不,恭維還來不及呢。:”
“瞧不出來,妳也學會這些小把戲。”
“人間的呆久了,多少沾點人味。”
“那妳小心點,做人很難。”
“我從來沒想過要做人,做妖不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妳爺爺會抽死妳的。”
話題越說越偏,氣氛較之向前緩和不好,韓文心中的悲憤少了一些,心情漸漸輕鬆,那種刺骨的心病複發的痛苦如煙般消失,這得益於碧螺的妙言打趣。
又是日落天黑,時間過得飛快,白天心累疲憊,入了夜,總算能減輕疲勞。碧螺送韓文回屋睡覺,臨走之際,悄悄喚出胭脂,兩人說了一些話。
這一夜,誰都睡的不安寧。
韓文夢裏再遇阿南粉身碎骨的情景。
花棲痛苦自責的夜不能寐。
湖月庭上,看不見的黑暗包圍了整座島。
大海上,一艘小船乘風破浪,帶着鈴霖草和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將要帶給白鸞新的動蕩。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坐着不同的事情,看似不相關,待到黎明,所有人所有事都會交織出一條密不通風的網,籠罩住白鸞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