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西行西行,運有榮枯,道有舒屈 第十章,清垃圾

第一卷,西行西行,運有榮枯,道有舒屈 第十章,清垃圾

“你可是說那些朱家的人均被扣在了般若寺內,寺外堆了一大堆的禮品,一直沒有收嗎?”唐棠急忙的再確認了一遍。

“是的呀,一開始,朱家就三四個人過來被扣着了,他們一開始也不着急,反而來了更多人,帶着比平日進般若寺更多的小費。誰知他們人是進去了,小費也收了,不過僅僅是收的正常的份例,而那些多出來的,他們贖人的小費,卻被全部堆在了門口。這時候朱家才意識到不對了。”顏令賓越說越開心,那攥着裙角的手也漸漸鬆開。

“妾身不敢出府,便每日在門邊看着,朱家每日都在往門前堆禮品,外面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了哩。不僅如此,朱家還專門有個管事在門口派發份例,沒錢進來享受的,便送錢讓他們進來享受,有錢進來享受的,便多給一份添頭,希望他們能代為將他們朱家的人贖出去。反正呢,裏面只收正常的份例錢,多出來的便全給扔了出去咯。公子,你說開心不開心。”顏令賓像小女生般搖着唐棠的手說道。

“開心,開心。”唐棠心不在焉的答道。

“公子,怎麼了,可是有心事?”顏令賓低着頭湊過來,尋找,對視着唐棠的眼神。

“嗯……嗯。”唐棠本是隨口一答,卻正巧對上了顏令賓如星辰般的眼神,裏面有好奇,有關懷。妖界千年修行,還從未如此接近過女人,更何況是真仙子般的女人。唐棠牛臉一紅,瞬時有些慌亂。

顏令賓看着唐棠的慌亂,不由得抿嘴一笑,唐棠真切的體會到了古人所云的如沐春風,春風過後更慌亂了。好在顏令賓收回了身子,坐在唐棠身邊盪起了腳。

唐棠趕緊整理好心神,細細思索了一陣,正色望着顏令賓說道:“顏仙子,在下會做一些事情,你可能會不太高興,但,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事一定是好事。”

看着唐棠嚴肅的樣子,顏令賓也收起嬉笑之態站了起來。深深的對唐棠行了一禮,“妾身的命是唐公子救的,妾身已經發誓,此生必侍奉唐公子左右,只有唐公子覺得妾身有用,有什麼吩咐,有什麼要做的事,便儘管與妾身說。妾身一定做的。”

“顏仙子,不要行此大禮呀,說了很多次了,救仙子的不是我,仙子切莫發誓啊。還有,還有,這事不是要仙子去做什麼,仙子只管看着便好,看着我去做便好。”看着拜下的仙子,雖是淚眼未曾晴,但眉黛間透露出堅定。

唐棠前世囿於調查各種黑心破壞社會的事件,明知他自己的必將面臨著這個暴力威脅,他不得不推開了相處了四年的師妹,一心紮根在報告罪惡,與罪惡做鬥爭。在這過程中,唐棠未開放過他的心,他的距離給任何女人。

面對堅定的顏令賓,面對溫柔的顏令賓,唐棠有些慌神,但還是一點一滴的把他計劃要做的事說與了顏令賓。顏令賓的眼神也越來越亮。“公子,可知此事的兇險萬分?”

唐棠苦笑的搖搖頭,“當然是知道的。”顏令賓伸過手來,緊緊握住唐棠的手道,“便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妾身也將與公子同行。”

“顏仙子,你怎麼說不清呢……”不待唐棠說完,顏令賓搶先打斷道,“公子,能不稱呼妾身為顏仙子嗎?”唐棠一愣,顏令賓繼續說道,“妾身字如萱,因之前在蓮花池旁,第一次合道證道,便道號水芝。”

說起原先的修行道號,顏令賓低下頭神色一黯,但馬上回過神來,望着唐棠,笑着說道,“唐公子,可以直接喊妾身如萱,或者水芝,唐公子,覺得哪個好?”

不待唐棠答話,顏令賓繼續問道,“方才公子說了一大堆,那現如今,我們應當從何做起呢?”唐棠下意識答道,“等。”

“嗯,好的,如萱便去門邊候着,公子有事呼喚如萱便好。”說完顏令賓便從門外翩然而去。

唐棠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自語道,“這顏仙子……如萱,不簡單哪。”隨即自嘲一笑,不再多想,細細規劃起他的計劃。

“朱蒙,你怎麼看。”朱陶公威嚴的坐於琳琅上座,眼神失了平日的和氣,只余嚴厲。

堂下,朱蒙跪拜於地,“家主,是小侄考慮欠妥,沒料到那鬼牛公背後的般若寺竟然真的會為他出頭,是小侄在這試探的過程中,違背了事不躬親的家訓,還請家主責罰。”

“你明白這一點便好。不過,你這次藉由鬼牛公饕人丹一事激化人、妖之爭,做得不錯,當賞。有賞有罰,便是……”朱陶公話未說完,他案前的白板上浮現出了一句話,朱陶公眼神略微一縮。重新說道,“朱蒙,你可確認了鬼牛公已死?”

朱蒙當即反應過來,“家主,鬼牛公出現了?”得到了確認的眼神后,朱蒙回憶道,“那日熊羆先以磨刀刺穿了鬼牛公,此後,便是巢老三主持了封禁空間的黃帝陰符陣,小侄擔心此陣聲勢浩大,引來不測的麻煩,便找人與此陣外佈置了大衍天機陣,禁斷內部一切空間。我入黃帝陰符陣時,與巢老三確認了陣中無人生還,便是巢老三撤陣以後,我自己的陣師還於大衍天機陣中再確認了一次,除巢老三等,無他人生還,這鬼牛公在雙重緊閉之下都能逃走,家主,看來這般若寺還有更多的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小侄,做事不幹凈,還請家主一併責罰。”

朱陶公摸了摸案前的白板,“這件贖回朱家子弟的事,便交由於你負責,事畢之後,你自去紫陽牧場放牧千年。”

“謝家主開恩,小侄領罰。”朱蒙拜謝道,“小侄將重溫家訓,事必不躬親,事必先畏懼。謝家主。”

朱陶公不再多言,朱蒙明白他雖有功,但觸犯家訓是大罪,折抵之後,略受懲處,他已經很滿意了。領了處罰,便告辭出來,立刻找人詢問,鬼牛公目前的具體情況。

般若寺這邊,唐棠出門露了一面,與上門的眾人一一打了招呼。有地位的不少人、妖世族子弟都認出了此次三界震蕩的爆發原點,鬼牛公饕人丹事件。即將上任的人族星宿執法堂堂主巢錯便是因誅殺唐棠有功,因而上位。而唐棠如此明目張胆的現身,他們一方面吩咐下人將消息傳了回去,一方面無論人、妖皆當作不知饕人丹之事,依舊笑臉上前與唐棠打招呼。唐棠也一一回禮,一眾人、妖其樂融融。

“唐兄,許久不見,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般若寺這門口堆滿了垃圾,你現在回來了,趕緊清理一下,這垃圾都快把你般若寺的門堵上了。唐兄,你要是人手不夠,我幫你找人,馬上就幫你把這垃圾全部丟了去。”說話的是郢都三大家魔仙季都的外甥季重山,一貫以魔修桀驁不羈的樣子示人,卻不想此人此時會藉此機會給朱家使個小絆子,這些大世家子弟,真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唐棠樂見如此,正想接着這個由頭,一路說下去,這才邁出一步,街角遠方傳來豪爽的聲音,“唐兄,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小弟甚是想念啊。”卻是那朱蒙與巢錯一前一後走來,身後還有一妖,如鼠千秋一般,只不過比鼠千秋更矮小,更尋常。但這郢都城中無人不懼這鼠妖三分,他便是妖族修羅執法堂堂主,鼠邗。不止一身修為通天,位列郢都十大高手榜第四,且出生於鼠族大族,族中大妖輩出,據說那黃風大王便是他同輩。

正主來了,唐棠笑着迎上去,像是朱蒙日常挽着他的肩膀一般,唐棠熟絡的上前挽着朱蒙的肩膀,眼見朱蒙微微一愣,便隨即恢復正常,與唐棠摟抱一起,任誰看兩人像是分別已久重逢的好兄弟一般。

“朱蒙兄,來得正好,方才重山兄,我這般若寺門口堆滿了垃圾,要與眾人一同幫助我把垃圾清了,朱蒙兄,若是沒事,便先同我們一起把垃圾清了,我們再坐下來喝兩杯如何。”唐棠指着朱家堆在般若寺門口的那一堆仙寶仙石說道。季重山也饒有興趣的看着朱蒙,看看他如何應對。

“唐兄,巧了,我這還真是有事,而且這事與唐兄有關,唐兄不妨與我先把此事辦了。”說罷,便牽着唐棠的手,引到兩位執法堂堂主面前。“唐兄,可知月前的饕人丹事件,不少人皆說是唐兄煉的丹,我聽了以後第一個就不信,於是我一直在奔走調查,總算查清了真相,於是趕緊帶着兩位堂主來找唐兄,為的就是還唐兄一個清白。”朱蒙說的情真意切,為唐棠鳴不平之心甚是激奮。

巢錯立刻接道,“承蒙朱蒙公子相助調查,我們確認,是熊羆煉製了那饕人丹,后饕人丹落入了鬼牛公手中,鬼牛公為維護正道便捨身施救,那熊羆反而卻污鬼牛公為煉丹者,意圖殺鬼牛公滅口,幸而我們人族執法堂早已發現熊羆罪證,便趁熊羆意圖殺害你之際動手將此獠除去。事後,我們也想找過鬼牛公,但遍尋不得,不想鬼牛公吉人自有天象,早已回到了般若寺,今日便趁此時機,將此案的最終結果昭告於此,也是還鬼牛公以清白。”巢錯看着眾人,清了清嗓子道,“此案有磨刀為物證,鼠堂主證詞,經確認,饕人丹一案與鬼牛公唐棠無關,實屬熊羆所為,如今首惡已除,此案已了。”

唐棠環顧一圈,朱蒙的關切,巢錯的正義,鼠邗的冷漠,季重山的不屑一顧,其餘眾人的深以為然。在眾人道賀聲中,突兀的說了句,“多想朱蒙兄,巢堂主,鼠堂主。朱蒙兄,你的事辦完了?”朱蒙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那好,那我們現在開始清垃圾吧。”唐棠對着般若寺門內喊道,“水芝,出來幫忙一起清清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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