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逃劫難
次日，天剛蒙蒙亮，剛睡不久的陌書彥醒了過來，看着窗外微弱的光芒，心中頗有些失神，有多久沒有這麼早醒來了？
本想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陌書彥，耳邊傳來一陣輕緩的敲門聲，門外隱隱約約還傳來張烈的聲音，陌書彥只能聽出是在叫喚自己，至於為何就聽不清了。
眉頭微皺的陌書彥，終是起身穿上鞋子，身上披了件外衣，行至門口，輕輕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立的張烈見到陌書彥，連忙向陌書彥一輯。
“大清早，找我何事？”陌書彥沒好氣的說道。
本就晚睡早起，精神疲憊不堪，如今張烈又來打擾，實在讓陌書彥提不起好心情。
似乎是看出陌書彥臉上的不耐之色，張烈趕緊起身言之：“今日袁盟主要登壇宣告，還要下達命令，主公希望先生能一同前往，如今已經曹家門外等候，方才吩咐在下來打擾先生的美夢，還請先生勿怪。”
聞言，陌書彥臉色稍微平緩下來，眼神微眯，不斷地打量着張烈，才一個晚上，曹操就已經說服張烈來監視我了？還真不愧是一代梟雄。
頗為自嘲的暗笑一聲，陌書彥負手在後，輕聲說道：“既然是主公要求，書彥不敢不從，待書彥打理片刻，就與主公會合。”
“諾。”張烈答應一聲，關上了房門，卻守在門外，寸步不離。
陌書彥第一次感覺到有人貼身保護自己，對這種假保護實監視的因為，陌書彥感到頗為厭惡。
但又能如何呢？寄人籬下妄圖掌握自己命運的陌書彥，終究在曹操這裏出現了敗勢。
輕嘆數聲的陌書彥，只能回過神穿戴整齊，默然打開房門，徑直朝外走去，張烈見狀，悄然跟上，不曾多問一句。
皺着眉頭，陌書彥雙眼閃爍，腳步未停，接連轉過幾處過道，來到曹家門口，一輛馬車躍然入眼，拉車的兩匹駿馬，嘴中還不在咀嚼着乾草，頗為輕鬆的抖了抖馬頭。
見此場景，陌書彥神色頗為怪異，身體微微僵住，深深有種還不如馬兒無憂無慮的感覺。
如今馬車中坐的自然是曹操，沒有多想的陌書彥回過神來，上前微微一輯。
“書彥讓主公久等了，還望主公見諒。”
“無妨，先生請上車。”馬車內，傳來曹操淡然無味的回答。
“諾。”
沒有絲毫猶豫，陌書彥上前，輕輕一躍，跨上了馬車，長呼一口氣，臉上不再攜帶絲毫情緒的陌書彥，方才拉開帷裳，踏了進去。
陌書彥剛剛坐定，曹操已然一聲令下，車夫鞭打在雙馬身上，隨着兩聲長鳴，馬車向前奔去。
張烈也騎上了一匹駿馬，緊隨其後，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既聽不到馬車內的談話，又能隨時上前護衛。
馬車內，伴隨着輕微的搖晃，陌書彥目不轉睛的看向面前端坐着的曹操，而曹操，淡然如水的回視着陌書彥，兩人相視無言，倒是讓馬車內出奇的安靜起來。
但陌書彥的心情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平靜，雖然對曹操日後的所做所為了如指掌，陌書彥卻絲毫沒有看懂曹操的一舉一動代表的是什麼。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今陌書彥深深覺得曹操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變成了一股不穩定因素。
此次前往登壇儀式，怕是沒有那麼簡單，按照曹操生性多疑的性格，不將懷疑徹底消除或者徹底消除懷疑之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舉步維艱，用來描述陌書彥此時的處境，再合適不過。
“先生，曹某今日發現圈養的鳥兒竟然與外邊的野鳥私通，還裝作若無其事的回來，你說曹某該如何做？”打破安靜的氛圍，曹操面露笑意，打趣的問道。
微微一愣，陌書彥展顏一笑，鎮定自如的回答道：“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攤開手的曹操神色頗為無奈，直言道：“當然是直接殺之，方可回報曹某的珍惜之意。”
聞言，陌書彥抬起手輕咳兩聲，匆匆掩飾過內心的慌張，曹操以鳥兒隱晦的暗示，陌書彥又何嘗不知？
如今騎虎難下，陌書彥心中瞭然，壓制住心中的擔憂，生怕讓曹操識破，一旦識破，將引來殺身之禍。
“非也非也。”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陌書彥端正了身子，繼續說道：“鳥兒出外私通，卻也懂得歸還，如此一來，不但沒有辜負主公的期望，反而帶回了一家數口，何來背叛之說？”
曹操聽聞后，眼神複雜的看向陌書彥，似乎想看出陌書彥的破綻，而陌書彥卻是眉眼含笑，談笑風生，絲毫不為所動，如此一來，曹操本來濃烈的殺心瞬間消逝了大半。
面色一松，曹操看向陌書彥的目光頓時柔和了些許，輕輕點了點頭，笑道：“先生高見，倒是曹某過於執着了。”
“些許歪理，何足掛齒？主公莫要抬舉書彥，免得書彥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心中微定，陌書彥保持着笑容微微搖手說道。
言畢，兩人相視大笑起來，竟然無意間驚動了張烈的馬。
穩定住座下的馬，張烈寬厚的臉龐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早些時候，還接到曹操下達的密令，隨時可以擊殺逃走的陌書彥，本以為曹操殺心已定，如今卻大笑不止，這是什麼情況。
相對張烈的不解，馬車中的陌書彥就差沒有大口喘氣了，手心早已滲出汗水，後背在時不時吹拂而進的風中，更是涼意滿滿。
好在片刻后，馬車停了下來，沒有了顛簸，讓陌書彥稍微感覺到好受了些許。
不久，車夫在車外低聲喊到：“主公，軍營已到，可以下車了。”
“我知道了。”曹操對外應了一聲，隨後對着陌書彥說道：“先生，可以走了。”
陌書彥笑着點了點頭，拉開帷裳，輕言之：“主公先行。”
曹操也不矯情，直接起身朝外彎腰行去，陌書彥緊跟着也往外行去。
從馬車上躍下，陌書彥深深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軍營，人影綽綽，來往不絕，不知怎的，心中總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