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網絡遊戲？我是拒絕的！
出龍市逸雲高中301班的伊默，已經到達了自己十二年義務教育所能達到的頂峰。
伊默在學習方面並沒有太高的天賦。如果他在一個普通班級，那隻能說表現尚可，可是在重點班就只能墊底。
伊默刻苦的根源則是他的青梅竹馬——佟君文。
雖然這種刻苦並不是伊默所擅長的。
佟君文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天才，她性格堅毅、意志頑強，且聰明到近乎妖孽，對於她來說，義務教育階段的知識不過是啟蒙教育罷了，她的知識儲備很早就進入了另外一個層次。實際上她在初中的時候就獲得了帝都大學少年班的邀請，但是對她而言，在出龍市或者在帝都讀中學，其實都沒有太大的意義。由於種種原因，佟君文不想早早的就結束自己的中學生涯。
於是伊默就倒了大霉。
如果不是佟君文在上了高中以後每天給他強迫式的輔導，伊默又怎麼可能進入優等生的行列呢？對於目前的狀況，伊默已經十分滿意。雖然對於他來說，讀書就跟玩遊戲一樣，可是就算是個遊戲，玩家也會想方設法讓自己在遊戲中儘可能地達到最高成就，伊默目前的心態也是如此。
所以在拿到“進入重點高中的重點班”這個成就之後，伊默認為自己在義務教育中已經無憾了。
……
伊默並不一直都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這個世界有着自己的規則，而伊默是屬於規則之外。
河邊的一個幽靜的園林，這種園林在河邊有很多，很早以前都是私人園林，現在都是作為公園來使用了。這個園林被樹木環繞，進來也只有一兩條隱藏在灌木中的小道，平時基本沒有什麼人會到這裏來，所以幾乎成了伊默的自留地。
伊默倒勾在樹枝上，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的方式在做仰卧起坐，與平常的仰卧起坐不一樣的是，他是倒立着，完全懸空的方式在做。倒立的仰卧起坐或許有人能做到，但是絕對不能像伊默這麼輕鬆。
“……298，299，300！”
做完了今天的數，伊默輕鬆的從半空中后翻下來。
“喝！”一拳打樹榦上，正面紋絲不動，背面卻木屑橫飛。
伊默擁有規則外的武力。他的鍛煉方式稱之為武道，不同於注重技擊的現代格鬥技，武道更注重的是淬鍊精神和肉體，發掘人體潛力。天賦卓絕之人練習武道，可以說是相得益彰，進境飛快，而資質一般的凡夫俗子，練習武道還不如多學學技擊之道。
伊默的天賦極為驚人，但是在這個規則森嚴的時代，武道也不過是自娛自樂的方式而已。
結束了今天的運動，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準備回家去。今天照例，佟君文會輔導他功課。
正當他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突然心臟傳來一陣悸動。
“咦？！”抬頭看向周圍，氣氛已經有所不同了，本來生機勃勃的河邊園林，此刻卻萬籟寂靜，樹木似乎失去了顏色！空氣變得粘稠，似乎散發出一種腥臭的味道，現實的存在感漸漸變得虛無。
伊默慌張的四處張望，不知發生了什麼。
突然，不遠處的一處水榭樓台附近空氣一陣扭曲，一個上身凝實、下身虛無的身影就這麼出現在現實世界！這是……鬼？伊默心情一陣惶恐不安。鬼影的頭看上去像乾癟的屍體，皮肉都緊貼在頭骨上，沒有一顆牙齒的嘴在一開一合，看上去極為恐怖！它身上穿着一身長袍，長袍上垂掛着幾個小嬰兒的骷髏頭，噁心而邪惡的花紋隨着它虛無的身體扭曲着，飄蕩着，這絕非是一個唯物主義世界裏應該出現的景象！
伊默有些難以置信，擦了擦眼睛，再向那邊看去，不是幻覺！光是它出現時，給周圍環境造成的影響，就不可能是幻覺！伊默被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刺激的反胃，忍不住的乾嘔。那是……一個鬼啊！
會不會是在拍電影？伊默有些不知所措的向四周望去，沒有！沒有劇組，沒有攝像機，沒有人影！沒有用鋼絲吊起來的痕迹，也沒有可以供他站立的地方！更何況，拍電影怎麼會有這種粘稠滑膩的噁心感？
空蕩蕩的河邊小路上，人影寥寥，只有河邊收垃圾的環衛阿姨推着垃圾車走過來。平日裏顯得幽靜的河邊園林，此時卻多了一種莫名的陰森和恐怖。
那位阿姨！伊默心裏焦急，準備叫住環衛阿姨讓她不要過來，沒想到的是，她一接近，整個人就像被吸走了全身血氣一樣，皮肉一瞬間就全部消失不見，骨架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
“啊……啊！”伊默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心中的恐懼油然而起。回頭看這那個隱隱約約的鬼影，顫抖着指向那個飄在半空的人形，只覺得後背寒氣直冒，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着，真是……真是鬼啊！伊默本不是這麼膽小的人，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真的遇上鬼啊！
他看着那個扭曲而恐怖的身影，很難去相信，唯物主義的世界就在他眼前崩塌了！
在這時，飄蕩的鬼影手上突然發出了強烈的光，卻並非是白色，也不是任何一種可以描述的顏色，粘稠滑膩的感覺愈發濃重，腥臭的似乎不能呼吸，空間在現實和虛無中的界限越來越模糊，甚至某一瞬間伊默對自身的存在感都消失了！接着以鬼影為中心突然扭曲了起來，一瞬間就消失不見，空間的真實感回歸了正常，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空氣恢復了清新，蟲鳴蛙叫依然存在，樹木隨着河邊的風顫動着。轉頭，環衛阿姨只是暈倒在路邊，哪裏有什麼骷髏？
伊默脖子僵硬的左右看看，又死死的盯着鬼影消失的地方，難以置信自己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麼。
身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相信空間和物質是客觀存在的，他不相信鬼魂，因為唯物主義的世界，精神是不能離開物質單獨存在的。但是剛才他看到了什麼？這到底是幽靈還是自然現象？
伊默的身體還記得剛才那個鬼影給人體造成的可怕影響，雖然已經消失不見，可是身體就像遇上了天敵似的，止不住的顫抖。他剛才感覺世間的一切都離他遠去了，沒有空間和時間，沒有心靈和記憶，只有一片虛無。
這個世界，難道真的有鬼？！
伊默看了看在落日的餘暉下顯得鬼影憧憧的竹林，打了個冷戰，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
回到家裏，伊默馬上洗了個澡，然後在浴室的鏡子面前跟自己瞪了老半天。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伊默捏了捏臉頰，鬆了口氣。
“今天看到的東西都是幻覺，都是這幾天太累了產生的幻覺！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伊默開始給自己下心理暗示，十分鐘之後，雖然還感覺如鯁在喉，卻沒有那麼害怕了。
於是他，擦乾淨已經幹得差不多的身體，穿上衣褲走了出去。
伊默家是一間150平的大房子，父母常年不在家，據說是在做考古的工作。雖然這房子一個人住着有些空曠，不過伊默也習慣了，要是多幾個人住他估計還會不習慣。
從伊默十多歲起，父母就開始常年在國外，保姆照顧他到十六歲，隨後辭職回老家帶孫子去了。高中這幾年，他幾乎都是獨自生活。這樣的生活，也就讓他養成了現在這樣悶騷的性格。
草草吃過了晚飯，簡單收拾了一下書本，提着書包向佟君文家走去。
說起跟佟君文的相識，伊默就算是現在想起來，那如狂風驟雨般的壓迫感還是仿如昨日。
那是在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了。
佟君文是一個很要強的女孩子，這點從她7歲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她不像其他那些小女孩一樣對花繩和橡皮筋感興趣，同時也對男孩子玩的泥巴和沙子不屑一顧，這讓她在班上顯得有些特立獨行。每當下課後，別的小孩子都是一夥一夥地嬉戲，唯獨她繃著個小臉正坐在椅子上，或者再看書，或者在寫寫畫畫。
這樣孤僻的小女孩，自然很容易遭到壞小子的欺負。
“住手！”小伊默伸手制止了在課間準備欺負佟君文的幾個男同學，想道母親對自己的教誨，大聲說道：“媽媽說，男孩子欺負女孩子是不對的！”
壞小子們對視了一眼，變換了陣型，把小伊默給圍在了中間。
“你很喜歡多管閑事啊！”
“你跟醜女什麼關係啊！”
“你覺得你很厲害啊！”
壞小子們開始把小伊默推來推去。
“你，你們欺負女孩子……不是男子漢！”小伊默雖然有些害怕，可還是叫嚷道。
“好哇！你很男子漢啊！”
“把你的男子漢給大家看看啊！”
“把他的褲子拖下來！給大家看看他的男子漢啊！”
純潔的小女孩們尖叫着捂住眼睛跑了出去，找老師打小報告去了。而小男孩們則懵懂的看着打鬧的四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伊默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開始掙扎着展開了護雞行動，不過一個人的力量怎麼能跟三個人抗衡呢？小伊默的褲子開始慢慢地滑向了危險線。
正在這時候，英雄——哦，不，是美女出場了。
“嘭！”佟君文一撐課桌站了起來，“騰騰騰”走到三人的課桌前，一一操起了三個壞小子的文具盒。
“啪！”“啪！”“啪！”三個文具盒分別砸到了自己主人的面前，裏面的鉛筆、筆芯、橡皮、直尺什麼的灑了一地，看得所有的男生一愣一愣、目瞪口呆。
三個壞小子愣了半天，看了看滿地的文具，嘴巴一扁，“哇！”的一聲全哭了起來。
對於小學生來說，最悲慘的情景莫過於自己的文具書本被摔上一地了。
小伊默臉上掛着淚痕，兩手抓着褲子坐在地板上，小半個露出的屁股沾滿了灰塵，一副被蹂躪后的凄慘模樣。而小君文則叉着雙手，帶着無言的蔑視站在四個男生面前，凌駕眾生的女王氣質幾乎要讓小伊默頂禮膜拜。
這就是伊默與佟君文命運的交匯。
然後伊默作為女王的跟班，一直保持了十年，直到今天。
……
佟君文家離伊默家不遠，僅僅一街之隔，走在這段幾乎走了十年的道路上，伊默有些心不在焉。
伊默可以感覺到內心的躁動。不但是因為下午的遭遇心有餘悸，還因為學業。
他從來都認為自己沒有讀書的天賦，在別的事情上或許他能夠有自信，對於學習，他很明白自己能進入這個優等班都是靠得誰的鞭策。但是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就能做到的。
不過，承諾就是承諾。
伊默看了看前方窗檯的燈光，嘆了口氣，向樓道走去。
“阿姨好！”伊默邊換鞋邊向佟君文的母親夕紫乃問好。
不同於其女兒，夕紫乃是那種外表和內在都很溫柔的女性，單是待在她身邊就讓人有安心的感覺。對於伊默來說，夕紫乃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他那不負責任的母親的角色。
“小默默來啦！”夕紫乃溫柔地笑着，“吃過飯了沒？”
“已經吃過了。”伊默有些局促地說，“那個……阿姨，能不能不要叫我小默默，我已經快18歲了！”
“呵呵！”夕紫乃眯着眼睛，在伊默頭上輕輕地揉了揉，“小默默也迫不及待要長大了呢！”
“阿姨……。”伊默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對於夕紫乃一直把自己當作小孩子來對待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快進去吧，文文等你好一會了！”夕紫乃笑着眨了眨眼。
伊默應了一聲，向佟君文的房間走去。
只有在佟君文的房間裏，伊默才會有自己的青梅竹馬是個跟自己同齡的女孩子的感覺。
雖然佟君文不會使用普通女孩子喜歡的那些小飾品來裝飾自己的小屋，不過從房間的佈局、色調和物品來看，還是很容易辨別出這是女孩子的房間的。
相對於伊默的房間來說，佟君文的房間並不大，小小的房間不但作為卧室使用，也是佟君文的書房——真正的書房，正對窗戶的一面牆被一個巨大的書架佔滿了，上面堆放的，是伊默一輩子都看不完也搞不懂的書籍，內容涉及了從格物到人文方方面面的各種門類，而書名則是那種拆開來看都認識、合在一起稀里糊塗的名詞，每當伊默看到這個書架的時候，都會深刻體會到自己從思想到肉體的渺小。
佟君文喜歡明黃色，認為這種顏色有助於自己思考。所以這個不大的房間到處都是明黃色的物品——明黃色的床，明黃色的蚊帳，明黃色的床單，明黃色的枕頭，明黃色的地毯，明黃色的窗帘，明黃色的桌子，明黃色的椅子，以及上面明黃色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個嬌小的身體，伊默總是會想起貓。
“文文。”伊默輕輕關上了房間門，輕聲喊道。
“小默。”佟君文轉過頭來，似乎微不可見地翹了翹嘴角。
佟君文穿着的是一身睡衣，剛洗過澡，髮絲緊貼在脖子上，臉頰因為熱氣而微微發紅。
“坐下吧！等我看完這一點。”佟君文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椅子，然後繼續看自己的書。
伊默點點頭，瞟了一眼佟君文面前的大部頭，翻開的標題上寫着：“暴脹期間的漲落：慢滾相近似”。
頭皮發麻的伊默不敢多看，老老實實地掏出自己的書本，上面寫着《全國統考解析幾何經典題例分析》，然後自我安慰道：至少這本看起來標題夠長，不算太難看……書包里其他幾本課本分別是《古典語文統考衝刺》《現代語文閱讀》《統考代數題庫》和《新編統考幾何》。
目光獃滯地看了幾分鐘，雖然伊默眼睛盯在書上，不過焦距卻已經力透紙背了，完全不知道看了什麼東西。
“啪！”佟君文合上了那本伊默分開來看都認識合起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大部頭，放回了後面的書架里，關閉了那讓伊默心神不寧的高智商光環。
“今天要看解析幾何嗎？”佟君文攏了攏還有些潮濕的頭髮，拉過椅子做在了伊默身邊。
“啊……嗯，是啊……。”伊默有些尷尬地隱藏起自己的小心思，其實他倒比較喜歡聽佟君文講講古典語文。
“哦，那好吧！那麼，有沒有存在疑問的題目呢？”佟君文點點頭。
“呃，疑問啊……。”經歷過下午的事件，伊默腦袋裏還是一片混亂，哪還記得有什麼疑問，“……大概，沒有吧……要不給我划重點吧！”其實每當重要考試的時候佟君文都會給他做這種突擊備考，身為超級學霸的她，總是能把老師出題的思路猜個八九不離十。
然而今天聽到伊默這麼說，佟君文頓了頓，放下了手中的筆，雙手放在膝蓋上，做出了一副正坐的姿勢。
又來了！伊默心裏暗嘆一聲，耷拉着耳朵準備聽訓。
“小默，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你的未來也不可能只依靠別人，我不可能代替你思考，任何人也不可以，你需要明白自己所學到的和自己所欠缺的，知識是可以慢慢學的，但是態度和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掉了！如果你連思考都懶得做了，那麼你還是你嗎？那個充滿上進心的小默，到底到哪裏去了？”
伊默看着佟君文眼睛裏自己的倒影，扭曲着，卻又無比清晰，連最細微的表情都能在裏面映照出來。
“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做不到啊……”伊默別過頭，他倒沒有不忿的感覺，只不過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在學業上的無力。
“小默，你……”佟君文突然不說話了，她意識到，也許，自己給了伊默太大的壓力了，他的這根弦已經綳的緊緊地，已經不堪重負。
……
月光把台階照得通亮，蟲鳴給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份生氣。
“咔”佟君文家的門打開了，明亮的的燈光讓月光也剎那失色。
“小默默，路上小心哦！”夕紫乃溫和地笑着，擺了擺手。
“知道了，阿姨！”
“媽媽，我去送送小默。”佟君文說道。
兩人走下了樓梯，並肩走在蟲鳴的草地上，默然無語。月光兜在少女的紗衣里，宛如夜女王的精靈。
“小默。”少女停下了腳步。
“嗯？”伊默疑惑地回頭。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未來呢？”此時的佟君文，比往常更像一個17歲的女孩。
“未來？”伊默有些疑惑，然後說道，“好好的考上大學，努力成為精英中的一員——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
佟君文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所設想的未來，我問的，是你的。你總該想過吧？你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
“我自己的……。”伊默沉默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佟君文抬頭盯着伊默半天，表情里突然有些失落和惶恐。
“小默，對不起。”
“嗯？”
“是我給你壓力太大了，讓你變得不是自己了。”佟君文低頭踢着草地。
“啊，沒有的事啦。”伊默撓了撓頭，“我不在意的。”
“但是我在意，”佟君文抬頭看着他，“雖然剛才我這樣訓你，但是其實該被訓的人是我……一直以來都是我逼迫着你，讓你變得不是你了。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沒有的事，我還是那個我啊，”伊默張開手臂抱住了佟君文嬌小的身體，揉了揉她的頭髮，“高中是我們的高中，是你的選擇，也是我的選擇，跟別的無關。”
佟君文下巴抵在伊默稚嫩的肩膀上，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只有一個月了呢。”佟君文呢喃着。
“嗯。”伊默悶聲應道。
沉默了一會，佟君文稍稍推開了他，看着他的眼睛說：“就讓我，任性這最後一個月吧！”
伊默突然笑了：“別說一個月，多久都可以。”
“一個月就夠了。”佟君文搖了搖小腦袋，“我希望未來的伊默是因為自己而成為伊默的，不是因為我而成為伊默的，我相信那個你才是最好的你。”
“是你拯救了我，所以說到底，我還是因為你才成為伊默的啊。”伊默輕輕的撫摸着佟君文後腦勺上的一道只有兩人才知道的疤痕，嘆了口氣。
佟君文晃了晃腦袋，不讓伊默摸自己的後腦，將腦門抵在了他的胸口。
“統考完了我要去清洲島……”
“去，我明天就訂票。”
“我要吃好多好多海鮮……”
“吃，我們跟漁船邊撈邊煮着吃。”
“我還要游泳，我還要潛水……”
“去，都去，統考完了我就陪你去買泳衣！”
佟君文輕輕地笑了，踮起腳。
“謝謝！”兩片柔軟的嘴唇輕輕地印在伊默的臉頰上。
看着似乎有些雀躍的如精靈般的背影，伊默摸了摸猶有餘溫的臉頰，時間似乎停在了這一刻。
這是17歲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