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第 123 章
就在墨卿硯猶豫不決之時,聽下人回報，說是蘇君慎和花禎一併回來了。墨卿硯見了蘇君慎就直撲他懷裏，貪婪地吸取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蘇君慎當天被欺負了，緊緊回報着他，安撫着。
“這是怎麼了？”
墨卿硯維持着姿勢，只是把頭揚起：“你不在的這幾天，我打聽到點消息。”說著把君君和布料的事一併告訴了他。
蘇君慎身子一僵，彷彿是在消化訊息,好久才顫着聲：“你是說,那個啞巴像我？”
“是。”
“他識字？”
“是。”墨卿硯感受到蘇君慎難得的動搖。很少有什麼人的事可以左右蘇君慎的情緒，他算一個,安王爺算一個，也許花禎也算一個,如果還要再加上一個,那就是蘇君慎失蹤的弟弟蘇君行。想當年墨卿硯還一度以為蘇君慎就是蘇君行。
墨卿硯覺得她可能是衝撞了什麼煞,從小到大總能遇到這種事,當年她差點遇到南黔的人販子，以此認識了蘇君慎，後來蔣卿禮沒有他的好運，失蹤了好幾年才靠軍功回到京城，也是他剛好遇上戰亂時期,若是和平年代可能一輩子也找不回京城來。還有就是嫁入安王府後聽說的蘇君行的事。
蘇君行是莫名失蹤的,安王爺大怒,幾乎把王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線索,那兩年府里人人自危，就連袁側妃也夾緊了尾巴做人。大少爺蘇君慎中毒，二少爺蘇君行神隱，兩人皆是元王妃所出，當時猜測是袁側妃的人不少，但是沒有證據。
蘇君慎和蘇君達互不待見，但和蘇君行的兄弟情頗深，聽墨卿硯這麼一番描述，他在心裏隱隱有了猜測，又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蘇君慎沒搞什麼夜訪縣衙的舉動，直接仗着身份和此次查案的權利強行開了庫門，見到了那幾個犯人所說的贓物。仔細搜查下，果然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證明那個村莊紅英隊，至少擅長制香的茜娘曾經路過。為何東西丟在了那裏，那裏發生了什麼，光從幾件東西上琢磨不出什麼，蘇君慎決定帶着墨卿硯直接奔赴被血洗的村莊看看。
他們花了三天時間找到了村莊。村子不大，一會兒就能轉完，整個村子沒有人煙，只有滿地瘡痍和狼藉。手下們分散開，很快就找到泡了葯的水缸。墨卿硯對這味道有着濃重的熟悉感，思索半天才想起來這是什麼。
“確實是有安神的功效。”墨卿硯道，“但劑量不能多。”
“多了會怎樣？”蘇君慎問。
“致幻。”
這也是幾天來墨卿硯始終覺得違和的地方。茜娘是隨軍的大夫，什麼情況下會搗鼓出安神的藥水來，總不能是給戰士們用的。但如果是致幻，這藥水熬了怕是給敵人用的。
“這藥水怕是剛熬不久。”葯缸底下沒有多少殘渣，倒是露出好幾截沒化的藥材。那些布匹怕是在慌亂中被無意塞到了葯缸里。
墨卿硯只覺得背後一涼，不敢去想像這裏發生了什麼。這時屬下們回來稟報，發現了多出非常明顯的打鬥痕迹，都在村子外不遠的小山溝里，留下了不少慘烈的痕迹。看起來是村裏的人逃亡時被敵人撞上，發生了戰鬥。
“奇怪的事，我們沒有發現一句屍體。”阿寒回報。
“沒有傷亡？”
春菊搖頭：“看四周的跡象，不太可能沒有傷亡，最大的可能是屍體被人處理了。”戰鬥后清理現場，也不是不可能。
“繼續找。”
不見屍體，就有生存的希望，墨卿硯握着拳頭，打算再去四周看看。
蘇君慎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知道她心情不好，沒有出言打擾。
“茜娘是個特別聰慧早熟的姑娘，學什麼東西都很快，經常把我二哥給比下去了。二哥歡喜她得緊，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地步。但是他從小身子弱，調養了好多年，不會武，也不知道這次隨軍要吃多少苦頭。也不知道二哥和茜娘到底怎麼了。”元娘尚且有自保能力，但茜娘和二郎該如何在殘酷的戰場生存下去？
蘇君慎握住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把力量輸送給了她。
“會找到的。”不管是活人還是屍體，一定會找到人的。
他們沒有在村莊停留多久，很快去了附近的縣城。縣城空蕩蕩的，不是集市的日子，老百姓在戰亂中膽顫驚心，若非必要輕易不出門。下面的人手繼續派出去搜索了，墨卿硯和蘇君慎待在客棧里，研究着地圖。
店小二送了一壺茶上來，臨走前多看了蘇君慎幾眼。蘇君慎皺皺眉：“有何事？”
店小二縮了縮脖子，猶猶豫豫。在他知道這是朝廷派來的大人物后他本能會有畏懼感，但還是一咬牙，問道：“小的聽說大人出身安王府？”
“沒錯，這是安王世子。”阿寒道。
店小二直了直背：“那世子爺可知道這酉縣有戶袁員外？”
袁員外，聽着拗口，但袁這個姓很容易就戳中了蘇君慎的心。
“繼續說。”
見大人物認真起來，店小二感覺勇氣也更上進了。“這袁員外，原本不是咱們這兒的人。這地方窮鄉僻壤的，還離南邊近。雖然距離不遠，但和附近的雲州比起來，那就是小土坡跟大山丘的區別。那袁員外，偏偏就選了咱們這小地方扎了根。”
在店小二的敘述里，這袁員外是個外鄉客。在這種敏感地界，任何一個外人的闖入都會遭到本地人的關注和警惕。但袁員外看起來頗為富裕，能用金錢擺平的事都不叫事，很快買通了地方官，並且佔據了城中最好的地皮建府。這袁員外號稱是京城安王爺袁側妃的同宗，經常受袁側妃接濟，連這個員外都是花錢買的，袁員外本人甚至不通文墨，全靠身邊懂字的替他拿主意。但袁員外本人囂張跋扈，仗着有遠方的袁側妃撐腰，在酉縣作威作福，能幹的壞事做盡，但無人敢反抗，無權無錢的老百姓只能生生受罪。
“幾年前，員外家裏送進去一個人，是個啞巴，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咱們這縣城太小了，一共多少口人，數都數得過來，誰不認得誰呢，所以這地方就是多飛進來只蒼蠅，第二天全地兒的人都能給知道。員外家裏不少下人是咱們這兒的本地人，沒錢活不下去了，簽了賣身契，給員外幹活。所以多了個孩子的事兒啊，瞞不住。那時候大夥猜測是員外在外邊的私生子被送進來了，有人經常看到夫人對那孩子又打又罵，下手可真狠哪。”
不會說話的半大孩子，蘇君慎心裏猛然騰起希望。當年安王爺查過袁側妃家族，能嫁進安王府，袁側妃的背後家族自然也不會太差。袁家紮根在冀州，版圖的北邊，和這南邊的酉縣實在是八竿子打不着，安王爺就是查，也查不到酉縣來。
“後來呢？”
“聽說那孩子常年被關在內院不得走動，除了員外的親信誰都不能靠近。就這麼過了好多年，有一天那孩子跑了，員外搜遍了整個縣都沒找到人。再後來過了兩年。也就是半年前的事兒了，袁員外外出辦事兒，半道上遇到劫匪，被人砍了腦袋，員外夫人聽到噩耗，沒幾天也跟着去了。現在那家裏是員外的兒子在當家，也是個為非作歹的，成天念叨一定是啞巴回來報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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