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心繫地宮,與君離別
此時我不管男女之別,很小心的扒開他的衣服,一道道血痕呈現在我面前,猙獰恐怖,讓人心悸。
我心埋怨着,齊太子可還真下得了手,連自己叔父往死里打。
在我出神瞧着他後背,他道是安慰我一般說道,“一點小傷,桪兒別擔心。”
我嘴角輕顫,難過地用棉布擦洗他的傷口,給他上藥。
等我包紮完,停下手裏的活,我的淚水早已經滑下來了。
可他竟然一句“對不起”說了出來。
“都是我的錯,讓書給……”
我忙用自己的芊芊玉手捂住了他的嘴,淡淡地勉強一笑,“你沒錯,錯的是人都是貪心的。”
他深沉的臉這才微微淡出一點笑意,“你沒生氣怪我就好。”
這件事發生后,我再次留了下來,每天照顧他的傷口,給他上藥,替他擦洗身體。每日與他面對面,每日都在接受着他那溫柔深情的雙眸。
齊太子也沒再來尋什麼麻煩,好似他已經離開了義安城,帶着我的書回建康城去了。
此時的這一段時間裏,我將雲中音暫時放下,因為我知道就算齊太子拿走,也不一定會彈出遊魂曲來,就像崔師伯當年說的,不是誰人都可以彈出那首曲子的。
連崔師伯當年都彈不出來,何況別人。
就算齊太子能將一首曲子彈出來,體會不到那雲中音里的奧妙,也不過是一首普通的樂曲。
天氣溫熱起來,夜晚我總喜歡在清靜夜深后獨自出房門在廊下看會月夜。就在蕭景棲的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這日夜裏,我竟然在夜色中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
我不知是誰,等我疾步走近那道身影,卻又沒見到人。
我一時迷惑,不知是我眼花了,還是真有過人影飄過。
我在園中附近走了走,直到確認真的沒發現任何的人影后才再次回房。
可這日夜裏,我做了夢,夢到了多年前我見過的一個女子,她叫茹雪。
夢中我將她約在溪水邊的茅屋裏,她如約而至,我沒對她說明自己真實的身份,我只是想讓她認一樣東西。
是我從陰山地底帶回來的東西,那個楠木盒子,方形的木塊。
我想確認的是,盒子上的花紋她可認識。當我將盒子放在她面前,她拿起看后,很驚訝,她對我說,盒子上刻的蓮花,應該是她茹家匠工的手藝,只是到底是誰刻的她不清楚。
她告訴我,她師傅叫茹萍,而她的師祖叫茹月,她不清楚這盒子上的蓮花到底是師傅刻的還是師祖刻的,不過她很清楚明白的告訴我,一定是她茹家一脈所刻的。
她問我這個盒子從何而來,可我卻沒有告訴她。因為我很清楚的明白,這個盒子是開啟一扇地宮門的鑰匙。
從夢中醒來,又是一天,我這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夢到茹雪。因為我心裏已經記起茹雪曾經跟我說過的那兩個名字——茹萍和茹月。
我更是想起了另外一個夢,在義安的淺灘上,在河水邊,榕靈溺死的那個女子就叫茹月。如果那個茹月就是茹雪的師祖,那麼茹雪就是她的後輩。而茹月更是一個木雕匠,可她是司馬曜的人。
這麼想來,陰山下的那個地宮茹月曾經參加過建築。那扇門可能還是她所設計的。
而此時我更加肯定,那個地宮定是司馬曜讓人修建的。那地宮裏還有一扇門,一扇無比寬大的青銅門,青銅門上有一頭大的雄鷹浮雕。
我記得自己當年見過那頭雄鷹浮雕后,便暈厥了,醒來后神智不清,到處找出路,才從陰山行宮裏走了出來。
那次后我便沒有再下過那地宮,可是此時我卻覺得那地宮與司馬曜有關,或許還與素衣有關。
如不是,為何我會記得自己的前世是素衣,為何能記起她的一些事情來,定是素衣還有什麼是需要我知道的。
這個突然的想法讓我在房中悶了一上午,直到蕭景棲在叩我的門,我才回過神來。
我決定了要回大魏,要去一趟陰山,我想再去一次陰山地宮裏,我甚至想再到那頭雄鷹浮雕前去看看,或許那裏還有什麼是需要我知道的。
當我說我要回魏國時,蕭景棲只是看着我,半響他才問道我,“你——要去做什麼?”
我擰眉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說道,“去一趟陰山。”
他沒問我原因而是直接就說道,“我陪你。”
“可你的傷。”我愣道。
“已經沒事了。”他淡淡一笑。
我看得出來他是乎好像已經猜出來我要去陰山幹什麼。
他總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也清楚我的任何事情一般,在他的眼裏,我似乎沒有什麼秘密一般。
可我有時候真覺得,他知道過於多了,甚至比我還清楚得太多。
我沒拒絕他,點頭同意了,因為我覺得就算我不想讓他陪着去,他也會跟着。
可事情不會就能如人願的,在我將出發回魏國時,齊帝一道聖旨而來。
當程由前來跟蕭景棲稟報說皇上讓宮裏的人來宣旨了,蕭景棲竟是大吃了一驚。
蕭景棲跪地聽旨,來宣讀聖旨的是從齊國京都而來的大監。
聖旨上的內容是齊武帝四子巴東郡王荊州刺史蕭子響因好武,所用服飾違制,長史劉宴告發此事,被蕭子響給處死了,齊帝大怒,今蕭子響回京自首,蕭子響不僅不從,還想起兵造反。齊帝命蕭景棲連夜帶義安城的駐守兵往荊州將蕭子響拿下。
一道聖旨而來,蕭景棲只有領命侍從,沒機會再和我回魏國了。
可他滿心不悅,將我拉進屋裏,讓我留下來,等他處理好蕭子響這件事後再陪我一同而往。可我拒絕了,我很冷靜的說,自己回去。
他就這麼沉靜深幽的看着我,最後再問我一次,“真的急着要走?”
我毫不含糊的回答他,“是”。
他沒再說什麼,嘴角輕抽,隨後才應道我,“那好,我讓尹覓陪你一同而往,好讓她保護你的安危。”
我忙道,“不必,回去魏國,那裏有青峰門的人。”
“不行,我怕你人手不夠,尹覓的身手我是知道的,她定會保你安危。”他說的很果斷。
“不要再拒絕了。”他皺了皺眉頭直視着我。
好像我若再拒絕,他可能不會放我走一般,我只好點頭同意了。
“那你這邊也小心。”我擔心他這次出征的安危。
他眉心若有若無的攏了攏,淡淡一笑,“放心好了,我會沒事的。”
在他出發去荊州前,我前一步啟程了。他直接單騎送我到義安城的城門口。游然和思君兩人駕馬車,而我和尹覓坐在馬車裏。我一直掀開着車簾直到馬車一直往前,他停下馬不再送了,我才將車簾放了下來。
不知為何,我心裏對他總是放心不下,而我也能看出來,他對我依依不捨。
坐回馬車裏,尹覓一直盯着我,她柔聲微微笑着跟我說道,“夫人放不下侯爺。”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
“夫人放心好了,侯爺處事的能力尹覓是知道的,這次去荊州必定會安好。”尹覓嘴邊露着淡淡的笑,話語極為輕鬆,看來她對她家侯爺那是無比的敬畏。
有尹覓的這些話,我也微微安心了些。其實對蕭景棲的能力,我還是認可的,一些事是不會難倒他的。
馬車一路北上,在去陰山前我先回了一趟青峰山。
舟車勞頓了,我在青峰門稍加休息。我還是住在原來青峰門的閣房裏,楊佐依舊將我的閣房收拾妥當在那裏。
游然這次在中途被我派去了平城幽雨庄,讓他去那裏給我拿回一樣東西來。
我讓他拿的是當年崔師伯讓我從深山岩洞裏取回來的降龍木。因為我的腦海里冥冥中覺得那個東西定是陰山地宮裏的東西。
不知為何,就是有這種意識。
或許是近段時日來,素衣的記憶越來越清晰,讓我恍然間覺得多處有牽連。
我甚至有時候在夢中,在恍惚間看到自己曾經出現在那陰山地宮裏。可那個人並不是我,應該是素衣,是前世的我。
游然還未回來,我便在青峰門等着他回來再說。
我回青峰門的消息讓山下的百姓知道了,那些曾經受過我恩義的百姓紛紛上山來,給我送上他們自種的菜,還有養的雞。
楊佐請我到門派里大殿時,我才知道百姓們的用心。看着擺滿了不少的東西,我感動的不知該對山下的百姓說些什麼好。
真的是應了那句話——你對別人的好,別人也會記住你一輩子。
青峰山下的百姓就是如此。
滿滿的東西可都是他們的誠心,是他們覺得我的好,認為我有恩與他們。
我一時心情很愉悅,說不出來的感動,雖然那些東西不值幾個銀子,可都是他們一片真心。
尹覓看到如此情景,倒是好生驚訝,甚至我覺得她在心裏對我很敬慕。
這日夜裏,我本欲睡下,尹覓敲響了我的房門。她在門外說,有些話想對我說。
我開門請她進來,可總覺得她有心事,臉上的神情有些憂鬱。
我請她坐,隨便給她倒上一杯水。尹覓默默地看着我,半響才說道,“夫人,如我說出一些事來,你可會原諒我?”
我一時微皺眉,被她的言下之意有所詫異,從她的這句話里,很明顯她即將要說的話是會讓我不悅的,甚至會有些情緒波動。
不過我還是淡淡一笑,“姑娘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