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在別的男人懷裏,你可知我的痛
行程一路都是蕭景棲在做主,直到義安城,我顯然明白,已經在齊國的境地,看來,北魏的大軍就算再追,也不可能再踏入到齊國境地了。
這裏已經是蕭景棲的地盤了,我見他的臉上有了瞭然的放鬆。
在進城之時,守門的兵卒前來攔截搜查,程由亮出了身上的護衛牌子,那守門兵卒恍如被嚇到一般,忙退開恭請馬車進城。
義安城只是一個小城,離齊國京都建康城還有十萬八千里,較之遙遠,在齊國屬於山區小城。而像蕭景棲如此身份之人來到義安城或許真是難得,所以守門兵卒被嚇了一跳。
但守門的兵卒認識程由手上的身份牌,看來,蕭景棲曾經出現過這個城裏,或許程由來過。馬車進城后直接來到義安城的一所府宅。
此宅名喚“白鶴居”。
在邁進“白鶴居”大門時,我才明白,這宅院竟然是蕭景棲在義安城的院落。
府宅里的下人成排站隊恭請“西昌候”,而我在憂鬱愣神時,被蕭景棲一把拉住手朝大門裏的正庭院走進。
剛到院內,進人正廳,蕭景棲便對已經隨後進來的府宅中的管事,以及府內護院頭領介紹道我。
一句“本候的夫人”讓府里人都驚訝敬畏。
從我走進白鶴居這一刻起,在那些人的眼裏,我已經是西昌候夫人了。而我卻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多個侍女伺候洗浴,換洗新裝,裝扮面容。
被伺候一遍后,我被送進蕭景棲的居室里,站在他的居室里,我看着那廳堂上掛着的橫扁,扁額上寫着“天堂飛鶴”四個漆紅大字。
蕭景棲很喜歡白鶴么?
身後有了腳步聲傳來,身旁一陣淡淡青草淡香浮動,他已站在我身側,柔聲對我道,“長途跋涉累了吧。”
我側眸看他時,便見三個侍女端着托盤進來,上了一桌菜,隨後又退了出去,順便將門帶上。
他牽住了我的手,在桌邊坐下。
“餓了吧,多吃點。”
我一直無聲,只是看着他。
他的臉上浮着我從未見過的安然的微笑,恍如此時的他才如願輕鬆。
從走進白鶴居的門我就沒出聲過,直到此時我看着他淡淡的說道,“你心愿就是把我帶回齊國是不是?”
我目光冷凝,其實早就看透了他的意圖。
“是。”他毫不含糊地回應我。
我正色看着他。
“桪兒,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想你留在我的身邊,你在魏國此時不是已經不能再出現了嗎,到齊國來是你唯一的活路。”
我沉默。
我也不知,是不是該留在這,或許是留在他的身邊。可能此時真的是不能出現在魏國……
想到東陽王或許已經將我的蹤跡,還存在於世告知了拓跋宏吧。
他要是得到此消息又會怎樣?
心中有些忐忑,害怕蕭景棲留在房裏就寢,可他在陪我用過膳后離開了。我這才覺得自己鬆懈下來。
他對我說,“累了就早些休息。”我只是看着他出去,淡漠的沒一句言語。
他走後,我這才將兩半玉麒麟拿了出來,看着一模一樣的兩塊玉麒麟,合上后,才讓我驚訝。
完全貼合,在合上的那一刻,再次發出一道光芒,一閃即逝。而玉麒麟成了一個,完整的一個,兩個面一模一樣的麒麟。
我看着玉麒麟久久的凝神,真不知它到底是何神物,為何能讓靜倫天宮裏的斷龍石能自動開啟?
當年修建靜倫天宮的匠人又會是誰,能用玉麒麟來做那一道門的鑰匙,必定是見過玉麒麟,或許曾經擁有過玉麒麟的人。
國師寇歉之嗎?還是那個石雕匠瞿堰?
一定不是瞿堰,瞿堰在那時或許還才出生,不可能是他,那麼就是瞿堰之前擁有玉麒麟的人,那又會是誰?
帶着迷惑,我進入了夢鄉。
我的面前又是一條河,我在河岸邊,河岸很平坦,花開正濃。花草泥澡的岸邊有兩隻白鶴,白鶴在琢着青草一般。
不遠處從山頂飛來好些只白鶴,停留在水邊泥澡的草里。
很美的畫面,很清新的環境,我好像很喜悅。
那些白鶴一點也不怕我,不怕有人接近它們,而我一身白衣,站在不遠處就這麼入迷的看着它們。
可是突然我聽到呼救聲,好像是從河邊傳來。我回眸望去,見河水裏有翻騰的痕迹,水花在四濺。
我驚慌起來,應該是有人掉入了河裏。我疾步朝那邊而去。可是,我看到的把自己給嚇呆了。
我看到了榕靈,他在水裏,在用力地按住一個女子的頭,他這是想要將那女子溺死在水裏。
我嚇得瞪大眼睛,朝水裏奔去,想將那女子從榕靈的手裏給救出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女子沒有反應,就這麼不再掙扎的在水中。
榕靈這才鬆了手,好像還鬆了一口氣。他的臉上清冷淡然,竟然沒有一絲恐懼。
我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怒吼地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榕靈看着我,根本就沒有理會我甩他一巴掌的痛,而是默默的說道,“她是司馬曜派來的人,她在監視你,不知道嗎,我在替你滅除禍害。”
我有些憤怒,“就算她是司馬曜的人,你將她趕走就是,何須要殺死她這麼殘忍。”
“素衣,難道你想讓司馬曜找到你嗎?”
我沉默了,看着還浮在水裏的女子,有絲痛楚。
榕靈將女子的屍體從水裏撈起來,拖到岸邊時,我這才認出來這個女子是半個月前來到義安縣來,她叫茹月,在義安城和我有過幾面之緣,她說她是來尋親的。
可我卻沒想到,榕靈竟然說她是司馬曜的人,而我在逃避司馬曜,才躲到這個地方來。
“榕靈,你殺人了,眼下該怎麼辦?”
我慌張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可就在此時,突然傳來一道清澈的聲音,“我幫你,為何要怕。”
我和榕靈同時回頭,我見一個俊逸的男子走了過來。
榕靈朝那男子拱手以禮,稱他為,“瞿兄。”
而我也看清了他的面容,他是琢嚙。
瞿琢嚙,他姓瞿。
我愣着神看着他向我走近,對我微笑以禮,含情脈脈一般看着我。
我見過他一面,我記得在從深山裏出來,和麒麟分開后,我下山遇上了一場大雨,我在破廟裏躲雨,當時有三個流痞想對我起色心,是他救了我,而我對他很感謝便詢問了他的名字,他告訴我,他的名字叫琢嚙。可從那之後,我再也未見到過他。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時,不知如何處理榕靈殺人這件事,他來到我身邊,對我露了一個安慰的笑。
好像從這一刻起,我對他上了心,也對他很信任。
我看着他,臉上浮出一絲淡淡的笑。
這個笑停在了我的夢裏,直到我醒來。
可我一睜開眼,卻見蕭景棲何時竟然躺在了我的身邊。他就這麼側躺在一邊,沒有睡着,而是就這麼看着我。見我醒來,驚訝地看着他,他只是一笑,“睡夢中,桪兒一直在微笑,你夢到了什麼開心事?”
夢?我想起了夢裏。
夢裏見到琢嚙,我安然而笑。
夢裏的男人和眼前的這個男人長着一樣的臉,有着迷一般的笑容,可他們卻是兩個人。夢裏的男人可是快一百年之前的人了,是榆園山莊的莊主,而眼前的他是齊國的西昌候,會是一個人嗎?
“是夢到我了嗎?”
他抬起手來輕摸我的臉頰。
我呆住,是因為他為何就知道我夢到了他,不,是和他長得一樣的人。
“桪兒……”他再次輕輕呼了我一聲,手一直在我臉上划著,那雙眼眸里都是深情。
我的心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對他心痛,對他內疚,好像我欠了他。
我甚至覺得自己是素衣,是我欠了他的情。欠了他那一世的緣分……
我的腦海里浮現出琢嚙滿身是傷倒在榆園山莊的莊子門口,那雙哀求難過的眼眸……
我無奈地跟着司馬曜離開,不曾回頭看他……不管他在那歇斯底里地呼喊,我也沒回頭……
素衣欠了他,欠了他一世……
而乙桪也未能和他在一起……
如今的高昭容,可能和他在一起?
我的心抽搐,眼眸里不知不覺溢出淚花……
他翻過身來,覆在我的身上,那股深情讓我輕閉上眼睛。
他的吻落下,而我卻迎接了他。
在他親吻中,在他的唇游到我耳邊時,他輕說了一句,“你在別的男人懷裏時,你可知道我有多痛苦。”
我的淚水再次滑下,心中觸痛……
我摟起了他,任由他將我的淚痕一點一點的吻凈。
日上窗檯,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紙折射在帷幔上,飄紗帳里,他緊扣着我的一隻手,而我另一隻手拿着玉麒麟,我們就這麼看着它。
我將玉麒麟對着陽光仔細觀賞着,可是不經意間,我好像發現玉麒麟里有一條晃動一般的影子。
我怔了神,臉色突變。
“怎麼了?”蕭景棲柔柔地輕問我一句。
我鬆開他緊扣的那隻手,坐了起來,他疑惑一般也跟着坐起來。
我將玉麒麟再次對着陽光放在眼前仔細地看向裏面,果然,玉裏面好像隱隱的有條蛇一樣的東西在遊動一樣。
蕭景棲疑惑的湊近。
“看見什麼嗎?”我擰緊了眉問道他。我怕是自己眼花了。
蕭景棲拿過去瞧了瞧,臉色不咋好,隨即說道,“有條蛇在裏面。”
“玉里怎會有蛇?”我以前怎麼就沒看見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玉麒麟有什麼秘密。
蕭景棲怔着神色,素容的說道,“這玉是古物,或許它有什麼來歷說不準。”
“你我都不知,那還有誰能知呢?”我沉眸着不解。
我突然想到清園師太,她會不會得知這玉麒麟里有蛇的事呢?
可是,一條蛇怎會在玉里呢?
看來定是千古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