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發現與被發現

第十五章 發現與被發現

在這種壓抑的環境裏,我迫切的想要離開,因此動作不斷的加快,不時還會撞在前面柳冉的腿上。

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爬過這條石洞,我感覺度日如年,恨不能一眨眼就離開。

黑暗中,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輕輕的舒緩自己的氣息,並盡量不去在意周圍這狹小的空間。

就這樣,緩慢而持續的爬行,當我終於爬出來,看到外面寬敞的空間時,大口的呼吸了幾下,用以釋放心裏的壓抑。

隨着那種壓抑感的消失,我才回過神兒來,可是這麼一抬頭,藉著老鍾放在地上;頭燈的光芒,我發現我們闖入的這間墓室里,擺放着很多具人骨。

這些人骨排列的順序呈一個三角形,分佈於墓室的石壁之間,而且目力所及的地方,每具骨架都很完整。

我們站在這些骨架身邊,感覺像是與死亡同處一室,因為這裏除了那些人骨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手電光在這些骨架上晃了幾晃,我們分頭尋找線索。

老鍾在墓室里轉了一圈,目光沿着骨架看去,又回頭讓我拿着手電跟過來,並示意大家小心這些骨頭,別給弄散了。

我搞不懂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剛要開口去問,卻見他正用一個小型的素描機,慢慢的從骨架上饒過。

他手裏的素描機,是一種先進的掃描設備,用來讀取一些被雕刻在石體、木體上的文字或圖案。

插入內存卡后,這些被掃描下來的東西,就會以文件的形式被保存起來,再通過專門讀取的設備就可以提取出裏面的內容。

這東西,我以前在大學時聽說過,很受那些考古隊的歡迎,但見到實物還是頭一次。

我打着手電,目光盯着那紅色的紫外線,就見在紫外線的照射之下,這些灰白色的骨頭上,竟然慢慢的呈現出一些類似於微雕上去的古文。

因為對這方面的涉獵並不算多,所以我一時間也辨認不出那是什麼文體,我想老鍾也沒看出來,所以才掃描下來,等回去了再請專家查看。

“這刻在骨頭上的,究竟會是什麼?”我皺着眉頭,還是問了這麼一句。

老鍾一邊有條不紊的移動着手裏的素描機,一邊回答說,“這要看我們從什麼方向猜測了,它可能記錄的是死者的一段回憶,也可能是記錄著類似於外面那些壁畫裏的內容。”

依着老鐘的意思,這其實也可以理解;

人死後,魂魄會在人間保留七天,進而收走所有散落在人間的記憶,但有些魂魄,則會有所不舍,或是遺憾,可已脫離了肉身,再無法以言語同其他人闡述。

因此,唯一可以與靈魂溝通的就是那些屍骨,它們可以作為一種媒介,傳輸出死者的遺願。

但靈魂的闡述,是肉眼所不能見的,那些內容可能是一些句子,一些圖案,甚至是更高維度上的傳遞。

而能通過這些骨頭,讀解它們包涵與其中意思的人,就被稱為印骨師——

據說,印骨師的先祖是骨魔萬重真,它曾借人皇伏羲留給他的鹿骨做紙,書寫出了一段死者留下的記憶,並得到了一定的印證。

萬重真,這個名字出現的很隱晦,甚至當代的人文社會,都從未承認過這個人的存在。

可人前許多古老的傳說都與之有關,比如人死後的世界,就是他從那些死者的骨骸上讀取出來的。

屍骨與靈魂的聯繫是很微妙的,要想從中發現什麼,更是不容易的,因為畢竟是陰陽相隔,死者寫在骨頭上的內容,也需要自己以靈魂的狀態才能讀懂。

自骨魔萬重真之後,印骨師就開始流傳下來,且分三門六派,三門分內門,中門,外門。

外門者觀骨相,內門為追骨根,中門者聚氣印骨。

除這三門后,又有六個分支派系,這樣的劃分,從周朝就已經開始逐漸形成,它們分別隱藏在黑夜與白晝之間。

這六派行蹤詭秘,對派中三門的弟子也要求苛刻,除了避於外人,還要守下許多規矩。

如骨上所知,不可輕視於他人,因生死有別,天機不可泄露,其掌握的門道,只為修道其身,緣化於世。

六派藏於世間,又不為人所知,因而門內手藝難以得到傳承,隨着長者的離世,使得印骨師日漸稀疏。

而後又經數多朝代的更迭,六派中,僅留有兩派為尋出路,背棄祖訓,在世間選取有才學之人,收入門內進而得以傳承下去。

但剩下的四派仍是守舊,以致許多東西沒能完全流傳下來。

而在最近的這一甲子內,世上的正統印骨師幾乎屈指可數,而且也都年過古稀,致使後來再無人能夠讀取骨上的內容,並承認印骨師的存在。

心裏想着這些,我忍不住又問,“那這些骨頭裏記載的內容,現在我們又該用什麼辦法解讀呢?還有裏面的內容又是什麼呢?”

老鐘頭也沒抬的接了句,“忘記我們來這裏的目的了嗎?”

“難道,它們是柳慶春在這裏發現的那部功法秘籍?”

我們來這裏,是為了幫柳冉找出他家慘死的起源,也就是柳慶春當初得到那部功法的始末。

老鐘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柳冉,她正在那裏考察着另外的一具屍骨。

“印骨師現在已經絕跡了,這裏的死者無論會不會把自己生前的記憶就在骨頭上,呈現出來的內容,也絕對不是我們可以洞察到的,不然,印骨師也就沒什麼存在的意義了。”

我聽他話里的意思,感覺似是而非,“難道這些內容還是出自於其他人之手,這裏還有什麼人來過!?”

“就像我們看到的那些壁畫,建造這裏的人,正在遷移,而且他們的人數也十分龐大,因此也才有可能在這地下造就出如此嚴密的空間出來,說它不是墓穴也不完全。”

“想像一下,如果你是柳慶春,看到這裏的一切,進入其中後會想到什麼。”

“他們的目的,可沒有我們這麼明確,而且也沒有像柳冉給我們帶來的線索。”

他的這番話,與東方在開門時和我說的話有些相似,可我們沒有見到柳慶春來這裏到底做了什麼,才會導致柳家整個家族的覆滅。

現在我們做的也只有猜想,希望通過這種猜想,來更接近現實。

當我們發現有關於柳慶春的線索時,未必不是他們也發現我們的時候。

柳慶春在他的記憶里保存了開門的方法,並記錄了下來,說明他從那個時候就準備還要回到這裏。

而現在,我們也就是在替他完成這個心愿,通過他留下的線索,給我們指出了現在的這條路。

對他們的推測還是太過於渺茫了,所以我們只能暫時放棄這條路,轉而把注意力停留在這些骨架上。

那些古文記載的如果是死者的記憶,我們就只能請印骨師來做翻譯,可看現在的形式,似乎又不像。

當然這也不排除另一個可能,就是當年;這座地下建築剛建造完成後,參與建造的人中,也有位印骨師,並早早的翻譯了死者(柳慶春所得功法的原主人,也就是該族在遷移時的某位長者)所遺留下來的記憶,而這段記憶就是柳慶春所得的那部功法。

通過讀取屍骨上的內容,以便為該族添上作為歷史性的記載,而後2印骨師又讓微雕師父把這些內容刻在骨架上,以傳後者。

伴隨着這種猜測,事情就變的複雜了很多,因為這些古文的年代過於久遠,我們很難從中找到它們出現的時期。

就現在所言,我們也沒辦法確定這些猜測,甚至連翻譯這些內容也是個麻煩事。

不過好在,這些骨架到很完整,沒有因為時間的腐蝕而損壞,進而遺失部分內容。

沿着骨架,我們把所有的內容都掃描下來后,又繼續找其他骨架,但我們無法斷定這些內容是否重複,以及次序的排列。

在這些骨架之間,如果是有目的性的聯繫,說明這不是一個人的記憶,而是集體的,就像壁畫裏所闡述的那次遷移。

它們的記憶被分段在每個人身上,互相連結彙集成一體,演述成一個共通的故事。

這些故事裏,可能包括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修鍊的功法,為以保留族內的的文化,另一部分是當時發生的事情,它們為什麼會遷移,又為什麼修建這裏?

有這樣的猜測,是因為骨頭上呈現出的內容,不是自身顯現出來的,而是後來被印骨師翻譯出來,並轉刻上去的。

又這樣的一個因素,才使這骨頭上的內容多了一部分被記載下來的理由與意義,那可能就是與當時的事件有關(大遷移的成因)

在這裏出現的一切,都與之有關,並以這種骨刻的方法被保留在這裏。它們以這些內容,來記載着他們遷移的過程,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他們曾經不止一次的遷移,因此也顯示出這種駕輕就熟的存留方式。

如果這裏,只是為了保留一段重要的歷史而存在的,而周圍的屍骨也將是這歷史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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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骨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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