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後來者的發現

第十三章 後來者的發現

除了這些,還能證明我們是後來者的就是石壁邊上的幾根已經腐化發黑的煙頭。

其實我也並不確定這是不是煙頭,但我很清楚,那些不是淤泥,最起碼這裏不會自然出現這些東西。

有人來過的證據顯而易見,這可以從側面印證柳慶春來過這裏,但因為已經過去了幾十年,要找出確切的證據,恐怕不容易,如果柳老先生,不想留下什麼痕迹,那我們也沒轍了?

打着手電,我在這裏繞了一圈,並用手摸索着冰冷的四壁,感覺上像是岩石,手摸上去有些發寒。

這些石頭常年被雨水浸泡,變冷是很正常的,可我抬頭看了看頭頂與地面的距離,最多也就三四米而已。

離地這麼近就能挖出岩石嗎?我感覺不可能,因此這裏的建築,就不大可能是天然形成的,可能是建造者從附近運送過來,並埋在這裏的。

除了這些之外,我還發現了幾個彈孔,說是彈孔,也是我的猜測,事實如何,早就沒人知道了。

沿着石壁找過去,我可以隱隱猜到,曾經,第一批來這裏的人,一定比我們的人數要多,並且具備了很強的火力,但看看這裏被損壞的程度,他們中還有一位很懂行的人,拆解了這裏一部分的機關埋伏。

由這一點,才確定了入口如此的乾淨,並沒有被火藥轟炸過的痕迹。

因為相隔的時間太過久遠,很多細節,都已不復存在,所以我也不能具體的推測出當時的狀況。

當我站在這扇嚴絲合縫的石門前時,目光延伸向門上的石雕,那是兩條半人半魚的異獸。

通過這分列在門上的異獸,我可以判斷為這是雙開式的石門,門鎖因為是金屬,所以可能被鑲嵌在了石門的內部。

門內中空,鎖具被封在裏面,而顯露在石面的雕像則成為了一種開門的鎖孔。

古代用來封墓的石門,一般都是重器,沒個幾百公斤,都不好意思稱為封墓石。

但那些石頭,多是採用一體石礦上的,根本無法以人力開合,一但被封,除非破壞石門才能打開。

墓門留鎖這種事,從來不是一種合理的存在,除非墓主還有什麼事,希望自己在死後還能有人造訪。

世上聰明人,往往不會給自己留下遺憾,即便是死亡之後,也不希望被結束,被這個世界所遺忘。

這也是一種生命的延續,只是換了一種成長的方式,但這樣的一個想法,卻也是危險的。

所有獲得開門方法的人都可以進來,它們或是朋友或是鄰居,亦或是心懷不軌的竊賊與貪婪不知的“獵人”

我不知道這座墓穴里到底埋葬的是什麼人,可面前的這個石門,卻是個大膽的做法。

或許這並不是一座墓穴,而是一個深深埋藏起來的密室,裏面藏着一個人的記憶,或是一堆被寫滿回憶的廢紙。

佇立在門前,我想了良久,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那石門上的雕像,它們相對而立,手裏各自拉着一個鎖鏈,將彼此相連在一起。

我用手在門上摸索,可是沒有摸到任何縫隙,也不知道當初,柳慶春他們是用什麼辦法打開這扇門的。

沿着雕像,我接着向上看去,在手電光下,上面的門飾都是些祥雲的圖樣,在門的角落有幾個青銅的釘子。

打着手電,我盯着那些門釘,那應該是用來禁錮石門與門鎖的,但再向門釘周圍看,也絲毫找不到門軸的蹤跡。

石門與周圍的材質一樣,摸的久了我就感覺一陣冰冷,當即收回手來。

就在這時,頭頂的洞口忽然傳來聲音,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秦懷!”

聽聲音像是老鍾,我立刻回到洞口下,向上面答應了一聲,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此時,那些飛鳥已經走了,但他們可沒好受,身上的衣服被啄的全是口子。

老鍾聞聲趕了過來,爬在洞口上向我看了幾眼,而後才問起我之前的發現。

我簡單的和他解釋了一下,並讓他在周圍的大樹上綁上繩子,並一起下來,墓穴的入口我已經找到了,可是門上有機關,我根本打不開。

老鐘點點頭,又拿手電向我身邊照了照,最後目光集中在那扇石門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肯移開。

“我這就下來!”說著,老鍾回頭向他們說了幾句什麼,不一會兒后就把繩子順了下來。

沿着繩索,他們以次爬了下來,下到這裏后,都打開了手電筒。

這裏很潮濕,東方剛進來后就打了幾個噴漆,他裹了裹身上被啄破的衣服。

比起他們,我還算不錯的,最起碼身上的衣服都沒窟窿,所以也沒感覺怎麼樣。

而東方則不同,在上面被雨後的寒意逼的夠嗆,下來后更是受不了,等他活動了一下身體后,又吃了幾塊巧克力才算適應。

打着手電,我們摸索着周圍的石壁圍在一起商量着對策,這墓穴很不尋常,石門上一定有開啟的機關,可就目前而言,我們沒辦法打開。

如果不從正門進,我們只能學着古代盜墓賊的法子,繞開封墓石,從墓穴的側面或底部,直接把盜洞打到主墓室。

可是想想這種辦法,我又試着用短刀用力在周圍的石壁上劃了一下,看這石頭的硬度,我們要用什麼工具才能挖透呢?

商量到最後,大家還是都把目光集中在石門上,這石門存在的意義,其實也給了我們唯一的選擇。

會留下一扇門和門鎖的信息,似乎建造者根本沒有給我們任何其他進入墓穴的途徑,並且也自信的認為沒有其他路可以讓我們逾越這扇石門。

唯一的入口就在眼前,我們也只有通過它,才能進入其中。也許當初柳慶春他們也試過其他辦法,因此留下了周圍的彈孔。

我們中,最了解機關術的就是東方,現在他正打着哆嗦,一邊往手裏哈着熱氣,一邊目不轉睛的盯着上面的石雕。

看了好一會兒,東方才終於開口說,“這兩尾人魚就是石門內的鎖扣,分別為內外兩層,負責開啟與關閉。”

“這是一種較早的鎖具,我以前在古書上看過,其複雜程度就像人體內的骨骼分佈。”

“你們看這些人魚身上的鱗片,就對應着人骨,”說著,東方指點着石像的頭部,“他的頭部輪廓很細膩,側面對着我們,骨頭分佈的程序,就是這把巨鎖的開啟密碼。”

說到這裏,東方又看向了柳冉,“這些重要的線索,柳慶春真的沒留下嗎?”

柳冉皺着眉頭想了想,目光忽然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驚訝的說,“是骨紋!我記得我見到過一副圖紙!”

“什麼?”我們異口同聲的問了出來。

柳冉想到這種可能后,又揉揉太陽穴,似乎在努力回憶着記憶里的片段,而後才又接著說,“那是一種骨頭生長的方式,它們被畫在一副圖上,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在書房看到過。”

“沒錯,就是這個,你還記得它們的規律嗎?”東方補充了一句。

柳冉回憶着在空中比劃,“那些骨紋是一些線條,我記得是從耳骨開始,然後向下是齒骨,還有喉骨——”

根據她的描繪,東方小心的伸出手去,在那石像所應對的耳骨處輕輕的一按,只見一片指甲大小的石片脫落了下來。

東方立刻伸手接住,並回頭把手電遞給我,讓我幫忙照着那右邊負責開啟石門的人魚。

他自己騰出手來,先後又找到了人魚的齒骨與喉骨,同樣取出了兩片石鱗。

見此法可行,東方也終於鬆了口氣,繼續根據柳冉所說的骨紋一路找了下去。

可是因為時間太久,柳冉根本也無法完全記起那骨紋上所有線索,這可就有些麻煩了。當她剛說完第八處骨紋時,似乎有些遲疑,還有些不確定。

聽柳冉沒在繼續,東方便伸手去取那塊石鱗,可剛把手指按下去,卻忽聽柳冉說了一聲,“不對,不是這裏!”

她的這句話,讓我們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東方沒收回的手愣在了原地。

“不不不,我真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這裏!”柳冉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她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記憶是怎麼樣的。

相隔十幾年了,她現在想起來,心裏有太多的不確定,可是現在已經開始了,就不能停下來。

東方回頭看了她一眼,無比冷靜的說,“相信自己,你是對的!”

說完,東方快速的把手指縮了回來,隨着他的動作,那石門上的雕像忽然向門裏深陷了一下,隨即整個石門上發出了一種像是野獸磨牙般的聲音。

這陣聲音很快就消失了,東方看着那個雕像,解釋說,“這是門內的封鎖性機關,在輸入錯誤指令到一定次數后,開啟石門的機關將會銷毀,到時候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也許我們這次準備的並不充足,我們應該回去,去柳家找找那副骨紋圖!”我向大家提出了這個建議,但沒人回答。

東方搖了搖頭,“沒時間了,根據坤天斗所指的方位變化,這座墓室的位置就像一個時鐘一樣,在不斷的變化着。離開后再次回來,我可不敢保證我們還能準確的找到這個地方。”

“在這裏,我們無法留下任何標記,而且外面的那些飛鳥,也不是好對付的,所以這次我們沒有辦法再回去了。”

說到這裏,東方把目光移向了柳冉身上,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讓大家相信,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所說的辦法對不對。

十多年前的事,那已經是多麼遙遠而渺茫的記憶了,沒人能確定她想到的那些模糊的片段是真實的,還是穿插在記憶里的某種可能。

這也是一次冒險,東方留給她的還是那句相信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柳冉閉上眼睛,冷靜了下來后,才終於重新開始回憶骨紋。

我們都不知道她所說的是對與不對,只能寄希望於柳冉的記憶,千萬別再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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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骨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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