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離開地堡
“嚴先生果然聰明,居然留下了這樣的后招。”邵夢晴聽了一遍我的計劃,輕聲稱讚了一聲,而後伸了個懶腰,托腮靜靜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其實藍牙耳機這東西,應該算是運氣好,並不在我的算計之內。
在黑暗裏待了那麼久,我們的眼睛已經漸漸適應了黑暗,可以在地牢中稍微看到一些東西了。
我笑了笑,對她說:“算算時間,應該也不多了,邵小姐都記住了嗎?”
“嗯。”
真是個溫順的小姑娘啊……
我從冰涼的地上爬起身子,撿起仍帶些濕意的披風,遞給了她。
“謝謝。”她的聲音更小,或許臉也隨之紅了起來。
這名叫邵夢晴的女孩似乎有種特殊的魅力,我不得不承認,跟她待在一起,我反而安下心來,甚至有些不那麼希望從地牢出去了。
就在我心猿意馬的時候,頂上那地牢的大門忽然發出了沉重的響聲,像是因為鋼鐵碰撞而產生的機括聲。
左右兩扇門緩緩張開,最後,“轟”得一聲,大門開到了最大。
手電筒的光芒照射下來,直射在我和邵夢晴的臉上,我們兩個驟然見光,皆是忍不住用手擋住了眼睛。
地牢外面似乎有兩個日本人,嘰里咕嚕地說了幾句日語。
“他們說什麼呢?”我貼在邵夢晴耳朵上輕聲問道。
邵夢曉掩着嘴,小聲地說:“來給我們送飯。”
果然,話音未落,幾個紙袋先後落在了地牢的地面上,先後發出“砰”、“砰”的響聲,而後又是兩聲悶響,他們又扔了兩瓶礦泉水下來。
趁現在!我輕輕碰了碰邵夢晴的胳膊肘。
她深吸了一口氣,揚聲喊出了一句日文:“陶莫他機。”
聽到她說日文,我心中不禁感覺有些古怪。她的日文,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萌,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溫柔似水。
愣神片刻,她已經與給我們送飯的人交談起來,他們說的很快,她的語氣也有些激動。
“不行就算了……”我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這一刻,我竟然有些害怕,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怕什麼,也許是擔心那些人帶走了她以後她不會再回來,也有可能是擔心她的安危。
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有一刻會這麼不懂自己的心。
我們兩個方才商量好的計劃就是在對方把地牢的門打開的時候,她否則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而我則負責給寺島一郎打電話。
電話鈴聲“嘟嘟”的響起,一聲接着一聲,可是,卻始終沒有停止。
坑爹的寺島一郎,居然沒有接電話!
我心裏自然是十分着急,不斷地拉扯着邵夢晴的衣袖,希望她能夠多拖延些時間,也好能再打一次電話給寺島一郎。
邵夢晴忽然握住了我的手,那隻滑嫩冰涼的小手與我十指緊緊相扣,奇迹地令我那大為躁動的內心緩緩驟然平靜下來。
這一刻,我想我是真真切切地心動了。
人總有一顆向美、愛美之心,以前我在剛剛認識海心、薛晴的時候,心裏馬上就對她們有了些好感。
但是,那種好感卻全然不是眼下對邵夢晴的情緒可比,我有種奇特的感覺,這輩子,我可能就認定這個女人了。
有了她的安慰,我心裏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着急,只是安安靜靜地聽她跟地牢上面的看守們說話。
藉著地堡里的燈光,我看到那兩個看守面色有些為難,面帶歉意,不斷地向邵夢晴搖頭。
邵夢晴看上去有些生氣,竹筒倒豆子一樣對那幾個守衛說了一大串日文,最後丟下了兩個我能夠聽懂的字:八嘎。
那些守衛好像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對邵夢晴,急忙關上了地牢的門,不見了人影。
“你跟他們說了什麼?”我奇怪地問道。
“哼,算算輩分,這幾個蠢貨在血鹿里都是我的晚輩,當然是教訓他們啦。用我們的語言來說,那就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威脅之以種種理由。”她氣鼓鼓地說道。
“哎呀,對了,剛才只顧着看你,都忘了正事了。你那老師寺島一郎沒接電話,怎麼辦?”我急道。
聽到我這樣說,邵夢晴笑道:“沒關係的,老師從來不會聽不到電話,我想他現在應該已經跟警方待在一起,剛才一個電話,足夠令警方順着電話信號找到我們的位置所在。”
“這也可以?”我立時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我們這些千門眾人通俗來說就是賊,最忌諱的就是跟官方打交道。可是反觀這血鹿,竟然連日本的警方都能夠買通,勢力之大簡直是駭人聽聞。
“好餓,終於能吃飯啦。”邵夢晴當然不知道我在想什麼,自顧自地衝上前去,撿起了剛才看守們丟下來的兩個紙袋,紙袋裏是些漢堡、雞翅跟薯條這樣的快餐。
俗話說的話,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從今天的早晨開始,就滴水未進,眼下也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不到五分鐘,我們兩個就把紙袋裏的食物橫掃一空。
吃完以後,我們兩個對視一眼,同時忍不住哈哈大笑。
如此境地,固然使我們兩個人萬分狼狽,但更多的,是一種相互依靠的奇妙感覺。如果不是彼此敵對,我們兩個很可能成為愛侶,一輩子相濡以沫的那種。
當然,這很可能是我在一廂情願。
“你怎麼了?”她看我一直傻傻地看着她,圓圓的臉蛋微微一紅,拿出魔杖在我額頭上輕輕碰了一下。
“你原來是個小仙女嗎?”我開玩笑道。
“才不是呢。”她低下頭去,小手輕輕撕扯着她那件白襯衫的衣角,半晌后,似乎鼓起勇氣,抬起頭玩味地問道:“你見過天天坑蒙拐騙的仙女嗎?”
“那你就是妖精嘍。”我揶揄道。
她咧嘴一笑,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又抬起魔杖在我額頭上輕碰一下,道:“是啊,如意如意,隨我心意,快快顯靈。”
“想不到你還是條蛇精啊,果然應了那四個字……”我有心逗她開完,說話也故意賣了個關子。
“哪四個字,說來聽聽?”邵夢晴眨了眨大眼睛。
“蛇性本淫。”說完這四個字,連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呸,去你的。”邵夢晴輕啐一聲,白了我一眼,眼波流轉,令我根本移不開眼睛。
開了這麼個小玩笑,我們兩個明顯熟絡起來,說話也沒了忌諱,她這些年一直生活在島國,耳濡目染之下,那些事情懂得比我還多,葷段子往往是信手拈來。
轟隆隆的機括聲再次響起,地牢的大門大開。
那被邵夢晴稱為君冢一郎的中年人手拿手電筒,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們兩個,見我們兩個緊緊貼在一起,開口說道:“喲,這點時間就這麼親密了,你們這些人果然是毫無原則。”
我臉皮有些發燙,愣是沒說出話,這時我才意識到,我跟邵夢晴只是認識了幾個小時而已,連一天都不到。
君冢一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要放我們出去?
念及此處,我沒由來地有些發慌,轉頭望了邵夢晴一眼,我卻清楚地看到,她的臉上也有些不舍之意。
這就要分別了嗎,那麼以後,我們還會有再見之日么?
答案想必應當是否定的,老頭子與血鹿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和邵夢晴的命運,應該也早早註定了,除非我們兩個能夠放棄師門,投奔對方。
要我投奔血鹿?想想都是件稀罕的事,就算我同意,老頭子、燕子、大師兄這些人也根本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我甚至不敢想像,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該怎麼去面對這些至親之人?
“怎麼,賴在我的地盤上不想走了?快滾,找你們的寺島爸爸去。”君冢一郎冷嘲熱諷,隨後,他揮了揮手。
那些守衛們看到君冢一郎的動作,上前放下了一條軟梯。
“走吧。”我拉了拉邵夢晴的衣袖。
她低着頭,在我的注視下爬山了那條軟梯。我緊隨在她身後,爬出了這座陰冷濕暗的地牢。
出了地牢后,和緩的暖風瞬間吹拂到了我們的身上,體內的寒意被驅散了去,讓我感覺到一陣舒坦。
“快走快走,別待在我這裏,我看着心煩。”君冢一郎揮手的樣子就像是在驅趕兩隻討厭的蒼蠅。
“老師,我送他們出去。”旁邊的一位守衛以不太流利的國語自告奮勇。
在他的帶領下,我們兩個穿過了一條條幽暗的通道,很快,就被送出了這座地堡。
看着地堡外的冷風,邵夢晴轉頭對那年輕的守衛翻了個白眼,道:“這裏離市區那麼遠,我們怎麼回去?”
那守衛諂媚般掏出一疊日元,先把錢遞給我,而後用他那蹩腳國語對夢晴說道:“夢晴,上次你說只要學會了中文,就可以……不知道……”
他有些吞吞吐吐,一臉期待之色。
“哼,就憑你?”邵夢晴抖了抖背後的黑色披風,絕情地說出了兩個字:“免談。”
“我喜歡的是他,我們走。”她指了指我,隨後親昵地攬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