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最後三式
黃山,山澗處。刀神金澈自隱退江湖后,便一直住在這裏。他喜歡垂釣,整日整日的泡在山澗邊上,戴着頂斗笠,垂着個杆子,銜着跟稻草,躺在山石上,只等着魚兒上鉤。
今日天氣真好,雖然是春天卻沒有什麼風,太陽也足,感覺倒像是初秋。雖然九十歲的年紀,心態卻好得很。正想着晚上吃什麼,便聽到有人朝他走來。
不曾舞刀弄槍很久了,人也遲鈍不少,可他還能想到會有誰來,這小子,功夫比五年前的進步不少。
高凌見到金澈便停下了腳步,要知道他是怎麼離開黃山的,是金澈被他耍得團團轉之後,很傷心地轟他走的。如今再回來,如何面對自己的師父?
躊躇了一下,還是喊了聲師父。金澈沒動,只是懶散地說道:“怎麼有時間來看師父了?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高凌抿了抿嘴,說道:“徒兒的妻子被奸人掠走,他手上有魔劍血祭,還學會了全部的幻靈劍法,所以徒兒打不過他。”
“你爹呢?”
“爹和娘都被那個奸人害死了,他也是因此得到了劍譜。”
聽到老朋友死了,金澈不禁感慨。他坐起來,看着寧靜水面上的那一點,搖着頭說道:“世事無常,他竟然會慘遭橫禍。那麼你來,是為了天鳴刀法的最後三式?”
“是,只有這一線的希望,請師父成全。”
金澈嘆息,盤着腿說道:“我不會教你的,你走吧。”
高凌一聽,便立即跪下,壓制着內心的焦慮,皺着眉頭說道:“師父,那人作惡多端,且心存不軌。他不但掠走了徒兒的妻子,還殺死了江湖上很多的豪傑,他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過,這樣的人,習成了幻靈劍法,還用魔劍血祭,倘若不除,江湖難免被他魚肉。還請師父你念在江湖無辜生靈的份兒上,教了徒兒那三式劍法吧。”
金澈依舊不為所動,還是穩穩噹噹地坐着,說道:“江湖的事與老夫無關,你還是走吧,我的魚都被你嚇跑了。”
高凌嘆了口氣,解開身上的寶刀,放在自己的面前。又咳了三個響頭,說道:“徒兒叫師父失望,本就沒有臉回來。可是徒兒真得很愛自己的妻子,為了她,徒兒可以放下一切。今日師父不肯傳授天鳴刀法的最後三式,徒兒不怨師父。只是妻子不能不救,即使粉身碎骨徒兒也要去。師父,徒兒這一去必死無疑,還請師父念在咱們師徒一場的份兒上,在徒兒死後,將徒兒的妻子從那惡人的手上救出來。徒兒來世,就是化作牛馬,也一定會報答師父的大恩大德。”
高凌說完又叩首,這才站起來,失魂落魄地往回走。金澈偷偷轉過頭,看着徒兒滄桑的背影,也是暗自嘆息。
—莫塵,為什麼要學天鳴神刀?—
—因為很帥呀,莫塵想要變成像師父一樣帥的男人,當然要學了。—
真是滑頭的孩子,嘴巴像蜜一樣的甜,笑容也是能擠出水來。可就是這樣的孩子,卻始終無法驅除他內心的險惡。天鳴刀法煉成了十五式,他害怕了,他怕這孩子真得全部煉成后就會與神刀合成一體,可他邪惡的心也一定會污染神刀。
這是上古神器,若被這孩子污染,他還怎麼面對神刀歷來的擁有者?
於是他不肯繼續傳授刀法,這孩子竟然一怒之下,使了個計謀騙走神刀,從此音信全無。
可如今,怎麼覺得他變了?身上沒有了戾氣,柔和的想是澗中清水。是什麼改變了他?連天鳴刀法也不曾改變的人,究竟是被什麼感化?會是那被擄走的女子嗎?
“莫塵。”金澈叫他,他站住了。
“我可不想離開黃山去救你的媳婦兒,所以我決定將天鳴刀法的后三式教給你。”
高凌扭過頭,不可思議的看着金澈。金澈卻站起來,慢悠悠地收魚竿兒。“哎,真是的,明明有個徒弟,還得自己收魚竿兒。”
高凌一聽,頓時笑了起來,他跑過去,趕緊幫着金澈收了魚竿兒,又拎起魚簍,看了看裏面幾條不大的魚,笑着對金澈說道:“師父,晚上徒兒給你燒魚湯。”
跟着柳漫飛,就像是坐在刀尖上過日子。雖然他答應自己接受三個月的考驗,智可卻始終不相信他。這樣過去了大半個月,自己卻像是過去了大半輩子,也覺得老了許多。
早已到了赤水,柳漫飛卻沒有行動。他白天都會出去不知道做什麼,晚上便回來逗她說話。她真得快要煩死了,可是表面上還得裝得很高興的樣子,只是每每與他說上一句,便祈禱一下高凌的出現。
這樣又過去了幾天,便出現天大的事。柳漫飛脅迫於斌燕將盟主之位傳給他,又不知從哪裏糾結了一批的人,誰敢不服就將誰殺死,厲害的他便親自出手。要知道柳漫飛的功夫如今是天下無敵了,加上他心狠手辣,最終將那些個武林豪傑統統壓制了下去。
而成為盟主的柳漫飛,為了培養自己的勢力,不斷地殘殺無辜,江湖中尚且存有正義感的人不是被他殺了,就是隱退。實在沒有辦法的都成了他的走狗。
隨着局面的不斷惡劣,柳漫飛看她的目光也在漸漸改變。他現在的控制欲達到最旺盛的時期,對於這個心儀的女人隨時會改變想法。
智可很擔心,尤其是她的肚子。因為沒有害喜的癥狀,所以沒人知道她懷了身孕。可這肚子卻開始鼓起來了,如果被柳漫飛發現,會不會刺激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真是如坐針氈,這份脆弱的考驗,可以拖到何時?……
天鳴刀法的最後三式,也是刀法的精髓所在,並不好修鍊。高凌雖然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可對於武學的領悟能力遠遠不如智可。起初天鳴刀法的修鍊順利,全憑着修鍊過幻靈劍法,如今這三式,練起來也是因為功夫底子好的緣故。
當然了,也是抱了拼了命的決心。他必須要儘快修鍊成功,多一天拖延,智可就要在那個混蛋的手裏多呆一天。
天鳴刀法對幻靈劍法,天鳴神刀對魔劍血祭,不為武林存亡,只為美人能歸。
呵呵,對了,雖然是個可愛也很漂亮的小丫頭,卻算不得美人兒吧……。
金澈盤腿坐在大石頭上,看着面前的高凌一式式地耍着刀法,不禁讚歎着歲月無情,想當初自己也曾年少過,也曾用如此美妙的身姿在師父的面前展示着自己。如今歲月蹉跎,自己已經年過九旬,也是快要去見自己的師父了,卻在這樣的年紀還能看到天鳴刀法得以傳承,真是欣慰之極。
本就是決定了的傳人,卻因為心魔可怕不再相授。如今心魔盡除,終於可以功德圓滿了。
最後一式刀法使出,天鳴神刀隱隱發著光輝,那是人刀合一的特徵,說明高凌已經成為天鳴刀法的傳人,也是天鳴神刀新的主人。
高凌將神刀豎至身後,走進金澈一些,金澈便笑呵呵地說道:“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導你的了,你現在就是天鳴刀法的第七代傳人。”
高凌跪在地上,給師父磕頭,金澈便站起來扶着他,說道:“天鳴刀法從沒有與幻靈劍法正面交鋒過,老夫也不知道哪個更厲害。不過莫塵,你要記住,只要心裏始終抱着希望、愛、與真誠,那就可以與天鳴神刀產生共鳴。人刀合一,就會天下無敵,這就是天鳴刀法的真諦,你要牢記。”
高凌點頭,說道:“徒兒明白。”
“那就快走吧,去救你的妻子出來,也同樣解救武林與水火。”
“是,師父。”
高凌看着金澈,心裏面總是暖意不斷。是不是因為失去了愛自己至深的父親,所以那份未能如願的孝道寄托在了師父的身上?
也許吧,畢竟如今可以相報的,只有這面前的老人家一人了……。
“師父,你多保重,徒兒走了。”
赤水,盟主府。
白天,在盟主府的聚義廳中聽了很多的阿諛奉承,柳漫飛已經飄飄然了。他來到後院,智可正在發獃。於是他笑了一下,走到她的身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曖昧地說道:“夫人,你在想什麼?”
智可一驚,這才回過神來,見到他的臉離自己近在咫尺,不由得一陣陣噁心。她強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我在想被稱為盟主夫人的滋味真好。”
噁心,噁心死了,沒有想到自己也可以說謊,而且還是怎麼噁心的謊話。
柳漫飛卻不覺得噁心,相反的,他還很是得意。
“滋味當然好,而且你做了我真正的夫人,那會更好的。”
柳漫飛說著手便不老實起來,摸着智可的臉蛋兒,臉上也掛着邪笑。智可真想朝着他的鼻子來上一拳,可是她要忍。
“哎呀,討厭了。你忘了我們的預定了?怎麼可以不遵守呢?”
柳漫飛坐到她身邊,手又順到她的腰間,攬着那纖細的腰肢,說道:“還剩幾天而已,不如我們今日就行夫妻之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