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寒月、逃脫、懷疑
第三章寒月、逃脫、懷疑
這麼大一座城，自然是有武力機構的。
城裏的自衛隊五分鐘以後就感到了。
他們抬出那些受傷呻吟的人，發現他們脖頸出都有一處銅青色的花紋正向肌膚四周蔓延。
“潘玄使，您看這……”
自衛隊隊長是一名虎背熊腰，濃眉魁梧的中年男人，他對着旁邊穿着法師袍的俊美青年說道。
“樊城將，再看看吧。”俊美青年答。
原來這兩人是城將樊星和玄使潘雨風。
正說著，地上躺着的一個傷員那脖頸處的傷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木化，整個人慢慢腐成一段猙獰的朽木，只依稀可辨人形。
“啪——啪——”聲中，人形朽木斷裂數截，風一吹便化作粉末，消散，只剩下癟去的衣裳。
接下來，抬出的數人皆是如此，伴隨着呻吟和尖叫斃命。
遠處有圍觀路人驚呼
“太邪惡了！”
近處眾多自衛隊隊員也是無不皺眉，樊星道:“潘玄使，這……”
潘雨風擺擺手打斷他
“是寒月！”
“寒月?那個叛禁玄，反束荒，亂營邊域的寒月?”
“嗯，是她的人。”潘雨風說完，撫了撫袖思量片刻，轉身就走。
“潘玄使，您要去哪?”樊星見他走遠，高聲問。
“我有事稟告禁玄大人，代我轉告城主，潘某告辭。”空靈的聲音飄來，猶在耳邊，他以走出很遠。
樊城將撓了撓頭自語“玄使怎麼不坐車呢？”他不知道這句話仍有人聽到。
已在城外頗遠的潘玄使輕輕一笑，因為，他比車快。
……
其實這片世界與平凡世界早有來往，只是自古以來鮮有人知。大多數人都是偶然誤入，有的被抹去記憶送回，有的則被直接抹殺。
這裏有的原住民厭倦混亂，混入平凡世界，想要安隅一方。也有實力低下，潛入平凡世界稱王做主的，然而超過一個界限就會被抹殺，歷史大幕後彷彿有一雙大手維持着一種秩序，一種平衡。
幾百年前，有一個原住民到達平凡世界，被科學所吸引，不斷學習，擄來各個領域佼佼者提供資源供他們研究。
以致今天，這裏的一切與平凡世界大多相似，這個人有着關鍵的帶動作用。
而所有的現代科技成果都屬於一個人，一個財團，“文刀集團”，而那個人叫皿文刀。
……
辣條只感覺肺要炸了，因為他年紀小，又背着比他還重的林陽一路狂奔，這個時候連呼吸都帶着一股血腥味。
“你不要死啊！說話啊！”辣條對着背上林陽大聲吼着。
辣條這一路跑來，林陽在自己背上就好像一團軟肉，任誰現在也知道受傷不輕。辣條好害怕，到底是昏過去還是死了？
辣條瞳孔中都瞪出血絲來，哪怕他被好多人圍毆時，都沒有這般猙獰。
“來不及了！”辣條自語，快到那片湖了，辣條卻一把林陽腿放到地，自己也因為力竭，一個不穩，兩人都順勢倒在地上。
辣條被失去意識的林陽壓着，此時已是極累，躺在地上拚命喘了一會兒氣，費力翻身，將身上林陽推開，坐起來。
定睛只見林陽臉頰泛紫，氣若遊絲，辣條慌了，一下撲了上去按他人中，又附在心口努力聽他心跳，好像沒有似的，眼淚混着鼻涕一下子就順着臉沒出息的掉了下來，到底還是個孩子。
辣條哽咽，喉嚨沙啞，說不出句話來，只能發出“嗚嗚——”的抽泣聲，手忙腳亂，又是心肺復蘇的按壓，又是翻眼白，打耳光，林陽動也不動，毫無反應。
辣條扒開林陽的上衣，只見胸口被環首刀環部擊中的地方竟陷了下去，周圍瘀黑一片。辣條哭得更凶了，狠狠捶了幾下地
“你特…么個…傻缺！嗚——嗚——打不過人家……還硬上”
辣條顫抖着手想去摸胸口陷下去的地方，但是還沒碰到，就閃電般的縮了回來。
辣條瞪大通紅的眼睛，剛才，他好像看見林陽動了一下！
“咳…咳…”林陽眼皮微微動了動，費力睜開，只看見辣條兩眼通紅，鼻涕泥土和血混合著花了臉。“沒…出息……死……不了，我們……走……”
辣條愣了會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瘋狂大笑了起來，完事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在林陽的臉上吧唧了一下。
林陽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閉着眼睛說:“……傻了?……回頭……再治你……”
“好！”
……
湖邊忽然起了風，一路來，兩人留下的點點星星的血跡都在這風吹過後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都沒有人來過一樣。
……
潘雨風走了，可樊星不能走，他得善後。他從目擊者口中所說的地方開始，閉上眼睛，腦海模擬當時情景，就像一切都有一個旁觀者默默注視。
一直到光頭男子與林陽打鬥的房間，這是最後的地方，那把長且鋒利的青灰色環首刀靜靜躺在地上，上面的血液已變得粘稠，他眼前一亮，這房間有意思。
片刻中，他竟幾乎模擬出所有林陽與光頭男子的打鬥場景，“從空氣中遺留的氣息來看雙方實力懸殊，但是弱勢一方對力的掌握與技巧十分巧妙，是與之一搏的關鍵。”樊星喃喃自語，“不對啊，從現場以及模擬來看，兩人皆受重傷，應該無力逃跑，是怎麼迅速離開的呢?”他踱來踱去。
正這時，手下人送來情報，“城將大人，有目擊者稱有兩人在光頭男子之後從這屋中出來，往城外逃去了！”
樊星點頭，自己先入為主，以為這是兩個人的戰場，沒想到還有一人，剛才腦海模擬，幾處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就合理了起來。
“傳我命令，以整個城為圓心，三人一組向外推進，受了重傷，他們逃不了多遠。”樊星大手一揮，手底下人就迅速動了起來。
……
醫院裏，林陽緩緩睜開眼睛，雪白的窗帘，雪白的被子，一個五顏六色的腦袋，是辣條的炫酷髮型，在這白色簡潔的房間裏有些亂入的感覺。
林陽伸了伸腿，都被辣條壓麻了，伸手捏住辣條的鼻子把他憋醒。
辣條一個機靈掙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眼前的形式，頓時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哥，醒啦！”辣條蹭一下子站起來，要去抱林陽。
林陽一手托住他下巴往外推。“滾，口水都沒擦乾淨就想對着大哥耍流氓?”
辣條一屁股又跌坐會椅子上，窗外的陽光不偏不倚的照在辣條的臉上，林陽看着他，稚嫩的臉上滿是疲倦和困意。
“謝謝你。”
“啊?”辣條剛睡醒，聽得不是很清楚。
“我說，謝謝你，救了我。”林陽對他淡淡的笑。
辣條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謝謝他。
“啊哈哈，禮尚往來，禮尚往來，你以前……不也救過我一次嘛，互相幫助，互相幫助……”辣條幹笑着，摸了摸腦袋。
林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笑。
“咚—咚—咚—”
雪白護士服的護士敲過門，走了進來“不好意思，打擾了。9409號病床，麻煩你一會去一樓大廳交一下住院費。”說罷轉身就走。
辣條一拍腦門，“太累了，忘了。”
“沒事，我們下午就出院。”林陽道。
“開什麼玩笑，才進來就出去，不養傷啦。”辣條大叫。
林陽輕輕一笑，“我不是說過么，死不了。”林陽掀起衣服讓辣條看，胸口那原本陷下去的地方竟然恢復了，如果不是還有一點點瘀腫，就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辣條驚訝得張大嘴巴，“我的天哪，這麼神奇么?”辣條使勁揉眼，再三確認，確實恢復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林陽猶豫了一下笑容忽然收斂了幾分，“好好努力，把實力提上來，你也可以。”頓了一會兒“走，交錢出院吧。”
……
“你真的沒事了？”走在回去的路上，辣條圍着林陽四下打量。
“要不要我給你證明一下？”林陽晃了晃沙包大的拳頭，辣條嚇得趕緊跳開“不……不用了。”
下了地鐵，一會兒就到了學校里，一路上，好多同學看到他們都皺着眉有意識的往邊上讓路，繞着走。
這是怎麼了?林陽心中疑惑，難道踩到狗屎了?可是抬起腳看看，鞋底什麼也沒有。
“哥，干哈呢?”辣條見林陽走着走着瞅自己鞋底，有病似的。
“你沒發現么?大家好像不太喜歡我們。”林陽一把圈住辣條脖子，小聲說。
“噢，你說這個呀，我早發現了。”
“咋回事啊?”林陽問
“別提了，昨天我帶着你拼了命的往湖底游，一下子就到咱們教學樓五樓了，這給我累得呀，上氣不接下氣，要是到了醫院估計我也差不多了，掛兩個重症病房得了……啊……”辣條邊說邊比劃，唾沫星子亂飛，林陽“啪——”在他頭上來了一下
“給我說重點！”
“噢……然後啊，我就背着你往樓下跑……”
“嗯。”林陽點頭，示意辣條說下去。
“咱倆濕透了，又渾身是血，你在我背上就和死人似的大家能不害怕么，然後當時我比較着急，對那些嚇呆了，擋着路的同學比較粗魯，現在大家估計認出我們來了，當我們是壞人呢！”辣條一本正經的說完。
林陽恍然大悟，可這種事情也沒辦法解釋了，沒有惹上麻煩就好。
其實辣條這麼說都算比較委婉的了，因為是當事人，情急之下，對當時情況都覺得還好，理所當然的。在別人看來，他何止是粗魯，就和發了瘋似的，現在認出來了，誰不怕，萬一又發作了呢？
……
兩千人，三個多小時的地毯式搜索，一無所獲，樊星甚是惱火，畢竟這件事設計涉及到了寒月，可是唯一的線索就和人間蒸發了似的。光頭和與之打鬥的人都受了重傷，難不成，是潘玄使救走了他們？
樊星心中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如果真的是潘玄使，那又是為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