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駱紅鯉
紅鯉忙撿起白玉,小心地擦拭,見劉通目光獃滯,便坐了下去,小口地吃了起來。
“紅鯉,這是哪裏?我說的是哪個郡縣?”劉通回過神,見紅鯉吃起來了就問到。
“新野!這是新野沙堰村呢。”
新野?荊州的新野!應該是劉表的地盤吧。劉通苦笑不已,自己也不是一無是處、一無所知嘛。
“紅鯉你姓什麼啊?家裏還有什麼人啊?”
“公子,我姓駱,我阿爹叫駱虎,我娘親去年就病死了,現在家裏就剩我一人了。以前阿爹在曹將軍手下當差,家裏可好了,後來阿爹腿斷了,娘親又病了,阿爹就將宅子抵給了三爺爺,租了這幾間房子。”
“你阿爹是從軍的?跟的哪個曹將軍啊?”劉通心想,劉表手下也沒有有名的曹姓將軍啊。
“我不知道曹將軍叫什麼呢,啊,對了,曹將軍曾經給了我阿爹一個腰牌,說遇到困難了叫帶着腰牌去找他。我阿爹救過他的命呢。我找給你看啊。”駱紅鯉說著就進了屋去找腰牌了。
劉通接過紅鯉遞過來的鐵腰牌仔細打量,腰牌三寸見長,兩寸見寬,正面一個祥雲虎頭,劉通將鐵牌翻過來,只見背面一個“廉”字。
劉通估計這個“廉”字應該是這位將軍的名或者字,曹廉?曹什麼廉?曹廉什麼?劉通嘀咕,突然一怔,“曹子廉,曹洪!”
劉通感覺腹部痛疼,又坐了下來。紅鯉被劉通嚇了一跳,見劉通腹部滲血,趕緊過來,半跪在地上,幫劉通整理傷口。
“曹洪是誰?”紅鯉問道。
“紅鯉,你阿爹是曹操大將曹洪的部下,又救過他的命,你可以去找他的,他可以幫你的。”
不對,劉通又疑惑起來,這個時候,曹洪不應該出現在新野啊,難道是紅鯉說的年份不對?還是這腰牌不是曹洪的?還是歷史已經改變?
紅鯉搖搖頭,“我又不認識他,這樣的大將軍怎麼會理我呢。”
“紅鯉在家嗎?”
這時一個成年男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在呢。”紅鯉應答着,出門去了。
劉通好奇,也跟着過去了。
劉通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富態男子笑眯眯地看着紅鯉,身後站着一個20來歲的夥計。劉通這時才看清楚,紅鯉家是獨門獨院的幾間土胚房,門前有個低矮的石頭壘砌的圍牆。
“紅鯉,收拾妥當了吧,我們走吧。”富態男子說道。
劉通見男子一副奸詐的樣子,頗為反感,伸手指着男子說道:“走什麼走啊?”
富態男子身後夥計見劉通手指着自己老闆,說話語氣不善,就上前來伸手抓向劉通胸前前襟。
不待上手,劉通揚手擋開夥計的右手,抓起他的前胸,向前一甩,將他丟出了院子,夥計翻滾倒地,好一會才爬起來。
富態男子一驚,劉通也是一驚!
劉通看着自己依然伸着的右手,目瞪口呆,呵呵,我這麼厲害?
劉通收手扭了一下自己的臉龐,疼,這不是在夢裏!
紅鯉見劉通動手,嚇得趕緊過來扯住劉通,不讓他繼續打人。
富態男子見劉通出手不凡,又見他衣着料子名貴,不敢放肆,氣得語結,“這位公,公子,紅鯉賣身葬父,這是活契,你怎可胡作非為?”
劉通伸手扯過契約,見上面寫着,駱紅鯉自願賣身為婢,抵作1000錢,與她簽約的是牙人陳戶。
咦,我怎麼還認識古代的文字?念頭一閃而過,劉通瞪着男子冷冷問道:“你是陳戶?”
“正是!”
劉通見自己出手不凡,膽壯起來,加之氣憤,指着紅鯉惡狠狠地對陳戶說道:“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你怎敢乘人之危,昧着良心1000錢買了去?”
劉通其實不知道1000錢到底是多少,但劉通看着陳戶就不像個好人,肯定是黑心之人,便如此說了。
“公子,可不能這麼說,這個價格已經不低了,現在人哪值錢了?要不是紅鯉長得端正,我還不會送錢給她安葬了父親呢。”
在漢朝和平時期,一石糧食值錢100錢,1000錢也就是後世300斤重糧食的價格,如果劉通知道這個價格估計立馬就要大打出手了。
但實際情況是,在這個天災人禍的時代,人如草芥,幾百錢就有大把的人賣兒賣女了。而糧食價格也早已飛漲,有人為了300斤糧食,不要說子女了,連父母、妻子都能賣掉。
劉通將手中腰牌遞給陳戶,陳戶看了一眼,劉通收回說道:“紅鯉是我妹妹,不賣了,明天給你送錢過去!”說著將手中的契約撕碎了丟在地上。
陳戶想阻止卻也來不及了,本來想說去告官,見劉通臉色不善,不敢說出,便說道:“紅鯉是你哪門子的妹妹啰,我牙行買賣哪有虧本的,要贖回就得1500錢。”
劉通對錢沒有概念,像趕蒼蠅似的揮手說道:“我是紅鯉大哥駱通,剛從外地回來,你少跟我啰嗦,快滾!”
陳戶也是有點勢力的人,卻不缺見識,雖然不認識腰牌是哪個大人物的,卻不敢招惹這位富貴公子。灰溜溜地帶着夥計走了。
紅鯉門口早已圍起了十幾個百姓,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走過來,指着劉通說道:“你這阿郎,得罪陳牙人,紅鯉如何償還欠債,紅鯉今後如何生活喲!咳咳……”
紅鯉見老人咳嗽,趕緊抹乾眼角的眼淚,口稱三爺爺,上前去扶他。
劉通看着老人,說道:“不用你操心,我會對她負責的,你讓紅鯉賣身,算哪門子長輩!”
老人聽后氣的全身發顫,手指劉通,想要發怒。劉通指着他說道:“不要再啰嗦,要不是看你年紀大,我早揍你了。”
老人氣得半晌才說出話來,“好,你負責!”說著就甩袖顫巍巍走了。
村民散去后,紅鯉不停抹眼淚,劉通剛剛用力,傷口痛疼,紅鯉見劉通表情痛苦,也顧不得自己的心思,趕緊過來檢查劉通傷口,“公子,您這傷還得去葯堂的,可是紅鯉沒用,沒有錢給公子抓藥。”說著扶起劉通回屋了。
劉通看着傷口,知道傷口有點發炎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劉通從腰間取下玉佩,交給紅鯉,“紅鯉,你去將這個玉佩賣了,還了牙行的錢,再給我買些葯來吧。”
紅鯉知道玉佩珍貴,又是劉通貼身之物,不肯接。劉通佯裝發怒道:“你想我病死啊,你想把自己賣掉,讓我沒有人照顧嗎?”
“不是的,不是的。”紅鯉趕緊接過玉佩。
“你去吧,再買些米肉來,我又餓了。”劉通拍拍紅鯉的手背,紅鯉臉色發紅,收手起身走了。
劉通看着紅鯉離去的背影,好一陣感嘆,古代底層,亂世百姓,命運悲慘啊。
劉通前世出生在一個富裕家庭,父母都是市法院的法官,爺爺奶奶是商人,外公外婆都是處級幹部退休。何曾有過這樣的境遇,一時感慨萬千。不久又睡去了。
劉通醒來已是傍晚,一醒來就聞到門口一股藥味,同時廚房有肉香飄來。劉通起身來到廚房,見紅鯉正在炒肉,鍋里就小半碗的瘦肉,“紅鯉,這肉放的太少了吧?多放點。”
“公子,就買了這麼多,可貴着呢。”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小氣!把玉賣了吧?夠我們吃一年的了。”劉通雖然生活中不用自己用錢,但也知道這塊玉價值不菲,在自己那個時代,少說也得幾十萬,在漢末,就是再不值錢,低價賣了也夠吃喝很久了。
紅鯉詫異地看着劉通說道:“陳牙人說,這塊玉不值錢,看我可憐才作價3000錢,扣除了1500錢,我又到葯堂給您買了十天的葯,就剩下800錢了。買了今天的米肉,其餘的錢我幫您放在枕頭邊了。”
“你怎麼還和陳戶打交道?你記吃不記打啊。”劉通伸手輕拍紅鯉的頭說道,“什麼?你就買了今天的米肉?為什麼不多買點?”
“我不好再用公子的錢了,公子買了我,我會好好服侍公子的,我明天就去打漁。”
替你還錢就算買了你了?劉通聽后無語,悶悶坐了下來。一想到陳戶如此黑心,心中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