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滅護

第一百三十三章,滅護

高齊先帝高湛是天和四年去世的,謚號武成,此人已經算得上奇葩了。結果,他的兒子,新帝高緯,更加是個奇葩!當然,這是后話了。

天和五年,大周並無大事發生,隋國公府上也如尋常一樣。唯一不好的,則是呂氏的身體越來越差,年底時已然卧床不起了。

天和六年七月,楊忠過世整整三年,楊堅伽羅孝期已滿除服。而這一年,亦是楊堅滿三十歲。

俗話說三十而立,可是楊堅的職位依舊不曾變動,但伽羅從未在意過這些。

他們有麗華這個可愛懂事的女兒,有楊睿和楊善兩個聰明活潑的兒子,根本不會在乎一時的權位。

但伽羅能看得出,楊堅並非心無抱負之人,他臨睡前總會拿着《孟子》,閱讀《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一篇,常常吟誦“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這一段。

楊堅這是在勉勵自己,哪怕已經三十歲,在這個時代算得上中年男人,他還是存着少年的雄心。

很多人會因為長久的不得志而鬱郁,像楊堅這樣還能保持初心,確實不多見。

重要的是,伽羅沒有給他任何壓力,而是一直陪在他身邊。

或許是這幾年太過平靜了,在天和七年,大周發生了一件足以影響全國,影響過去和未來幾年的大事!

衛國公宇文直因沌口之戰失利,論罪免官,他去求宇文護為他說情受官。宇文護本有此意,卻被楊素暗中勸道:“衛公激進,未免連累您,倒不如冷落一段時日。何況,那是陛下決策,何必為了衛公讓陛下不快?再說,衛公不喜於陛下,不更好么!”

宇文護聽了他的勸諫,非但不去管這事,還把宇文直借勢罵了一頓,讓他好好反省,別連累了自己。

楊素轉頭又到宇文直面前嘆息,說:“陛下倒是體恤您,想讓您避避風頭,沒想到大冢宰卻不幫您,還訓斥了一番。不知將來跟着他的人,若犯一絲小錯,結果又會如何。”

宇文直立即想到宇文護的翻臉無情,想到了那些被他逼死、毒死的人,包括自己的兩個親哥哥!

是否有一天,自己擋了他的路,也會被他除掉呢?

既然是這樣,那他就先下手為強!

楊素又故作嘆息,說道:“大冢宰年過五十,將來不知誰能取代他的位置呢!”

宇文直立即雄心勃勃,是啊,如果宇文護死了,自己不就可以……他之前還在猶豫,現在已然動心做了決定!

於是,宇文直就去找了太后,由太后出面。而楊素也把消息遞給楊堅和伽羅,隨後,太後傳伽羅入宮。

宇文邕也在,只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知道將要做什麼。

三人議定了過程,伽羅先行回府,宇文邕再召衛公宇文直、右宮伯中大夫宇文神舉、內史下大夫王軌、右侍上士宇文孝伯進行謀划!

為了配合,太後殿中這幾日都放滿了酒器,後宮的嬪妃們也不再帶孩子們過來了。

到了宇文護從同州回到長安的這一日,伽羅早早帶着自己的香料和香爐到了太後宮中。今日所帶的香料與以往不同,裏面加了催眠的成分。

只不過,她提前把絹絲粘上醒神的香料塞入自己和宇文邕的鼻腔中。

待宇文護進宮,宇文邕就對他說:“太后近來十分嗜酒,不喜親近旁人,有時朕來拜見都不準。酒多傷身,太后脾氣反常,時喜時怒,朕怕她年事已高,傷及根本。今日兄長既來,不如勸勸太后,但望她能聽進您的勸說。”

宇文護從來就不會把一個女人放在眼裏,就說:“臣這就去勸勸太后。”

宇文邕拿出《酒誥》,說道:“就以此勸諫吧!”

宇文護接過來,入得殿中,發現伽羅也在,皺眉問道:“獨孤夫人?”

太后笑呵呵的說:“伽羅為我調製的香料,據說聞了之後再喝酒,就不會醉了呢!”

沒想到太后這麼大年紀了,還真貪上喝酒了!宇文護搖搖頭,開始勸諫,太后雖有不滿,但還是讓他讀了下去。

此時大殿內除了他們,只有幾個宮女太監侍奉。

宇文護讀着讀着,竟覺得昏昏沉沉,起了睡意。他迷迷糊糊的看向太后,竟有些看不清人。

此時宇文邕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拿出笏板奮力打向他的後腦勺。

宇文護吃痛清醒,翻滾到一旁,心裏清醒過來,罵道:“小兒!”竟從自己袖中掏出一把匕首!

朝臣參拜,是要卸甲的,沒想到他竟藏有利刃。

眼看他就要撲向宇文邕,伽羅打開香爐,將香灰灑在了宇文護的眼睛上。

宇文護哀嚎一聲,宇文邕立即再上前去,一腳踢飛他的匕首,繼續用笏板狠狠擊打他的頭部。伽羅也沒站在一旁傻看,而是舉起赤金的博山香爐,也狠狠的砸向宇文護的頭顱。

她的眼前,依稀閃過獨孤信、獨孤大娘和獨孤六娘的身影。她的父親、她的姊姊們!今日,終於要為他們報仇雪恨了!

還是太后見宇文護幾乎要面目全非了,才喊着讓他們停下,宇文邕和伽羅氣喘吁吁的退到一旁,看着早已死透的宇文護,兩人竟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就這麼死了嗎?

堂堂大冢宰,手上鮮血無數的宇文護,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死了?

宇文邕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狠狠用袖子擦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陽光柔和的穿過走廊,撒在他的身上。

“宇文護謀逆,欲行刺於朕,被朕當場擊殺!”

隨後,便是大規模的清算活動。

宇文護黨羽眾多,表面上的可以揪出來,但暗中的呢?

此時,宇文護的車夫獨孤楷給了伽羅一份名錄,上面全都是宇文護的暗棋!

“某幸不辱命,郎主大仇得報!”獨孤楷熱淚盈眶,覺得在宇文護身邊的這麼多年,算是沒白過。

伽羅立即把這份名錄給了宇文邕,讓宇文邕把朝臣都清洗了一遍。

卻沒想到,誤傷楊素,若不是楊堅進宮求情的快,楊素就要被推出去斬首示眾了。

不過楊素呼喊的那些話,到讓宇文邕刮目相看,反而決定重用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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