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漢斯(2)
“噢,我有3個孩子,是和3個男人生的。當然,目前我還沒有男友。如果你想見我,就要靠緣份了。您懂得‘緣分’的意思嗎?”金星一反常態,不是像以往那樣直截了當,她又一次打了埋伏。她是想考察一下這個男子有多少真情和怎樣的心理承受能力。
“當然。你是中國人?你們中國的‘緣’,是有多種含義的,緣分就是機緣。我相信我們不會是一面之緣,我們肯定還會見面。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有很深的緣分。至於你的過去,我不想探究。孩子更不是問題,我喜歡孩子。”漢斯微笑着,他覺得這是個好兆頭,畢竟這個女孩兒沒有完全拒絕自己啊!
12個小時過去了,飛機緩緩地降落在上海浦東國際機場。
走出機艙,金星舞蹈團的演員們都向金星圍攏過來。漢斯至此才明白:劇照上的舞蹈家就是眼前這個自己已經深深鍾情的人。
“啊,漢斯,你可能已經弄明白我是誰了。是的,我就是你剛從報紙上看到的那個跳舞的人。這是我的電話和住址,如果你想續緣,3天後再與我聯繫。”金星將一個小卡片遞給了漢斯,揮了揮手,鑽進了已經等在機場的豆綠色殼蟲轎車裏。
對於漢斯來說,3天時間是漫長的。他早就無須考慮什麼,舞蹈家也好,平常女子也好;有孩子也好,無孩子也罷;他都沒有去掂量。金星是名人,很快他就從網上弄清了金星的一切情況,包括她曾做過變性手術。然而,漢斯具有純正的日爾曼血統,他像他這個民族的其他成員一樣,少些浪漫多些規矩,少些懦弱多些勇氣和承受力。他沒有打破約定,儘管他認為無須考慮3天,還是3天後才打通金星的電話,並提出要去看看孩子。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本以為,飛機上的偶遇,不過是雪泥鴻爪,留下指爪的痕迹罷了,金星並沒有對漢斯是否來訪有太多的記掛,卻不料3天後果真接到了漢斯的電話。她在電話中又將自己的一些自然情況講述了一遍。漢斯說:“金星,別再說那些與我愛你無關的話了!我愛你,我只知道我的感情激蕩了,我無法不想你。這3天我的思緒無法安寧。我喝酒,我失眠,這是37年來絕對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還能說什麼呢?也許就是這個漢斯是自己的泥土?可是,德國人刻板的性格在漢斯身上是怎樣體現的呢?據說,在德國,當你停車不小心頂了前面的車時,假如車主不在,別的德國人就會記下你的車牌號、姓名和電話,並留張字條貼在被頂的車上。雖然被頂的不是他們的車,他們也要這樣做。這種替天行道愛打抱不平的個性,倒很像中國的綠林好漢。而事實上,兩者有根本的不同。中國的綠林好漢是以“義”為核心;而日爾曼民族的好管閑事,是以遵紀守法為依託。
抱着一束紅玫瑰,漢斯出現在金星的面前。
金星接過玫瑰,剎那間覺得漢斯就是自己的亞當,而自己正像手術中處於朦朧狀態時那個迷幻的聲音所描述的那樣,有着花蕊的美艷、飛鳥的聲音、羔羊的溫柔、柳枝的婀娜、雲朵的自由……總之,自己是一個如水般清純的女人。那麼,自己的亞當會怎樣接受自己呢?她對漢斯說:“漢斯,我看過這樣一個印度故事,現在我講給你聽。上帝做了一個女人給亞當,她叫夏娃。亞當有了夏娃,十分開心。他帶着她到處遊玩,開始時他覺得有個女伴真好,既新鮮又刺激。可是,過了幾天,他覺得有了女伴比以前麻煩多了,還得照顧她的情緒,他就跑來找上帝,對上帝說:‘把夏娃還給你吧,還是我自己生活比較好。’上帝答應了他的請求,把夏娃領走了。剩下亞當一個人了,開始時覺得還輕鬆,過了幾天他又覺得孤獨了,他又跑去找上帝,請求把夏娃還給他,上帝又答應了他的請求。又過了幾天,亞當又找到上帝說:‘還是把她還給你吧,我簡直無法忍受她的存在。’上帝又答應了。過了幾天,他又跑來了,他說:‘上帝啊,還是把夏娃給我吧,她不在時我的生活更糟糕了。’上帝還是答應了他。過了幾天,他又要求上帝把夏娃領走,還說:‘你造的這個人一點兒也不好。’上帝又把夏娃領走了。當第四次亞當再重複這樣的請求時,上帝要他立下誓言,要求他不再反悔,和夏娃一起開闢生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然就不把夏娃給他了。亞當已經弄明白了,他不能沒有夏娃,於是,他立下諾言說,再也不變。後來,他們就一起生活了。這個故事是說兩個人在一起總要有矛盾的,何況我現在還有3個孩子,你會適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