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往南吹二十四(3)
我知道無法和她解釋了,因為微微現在已經進入癲狂狀態了。我看着王欣,向他求助,但王欣迴避了我的眼神,我慢慢的低下了頭,輕輕的講:“那真的只是交通意外……”
微微突然衝到我面前廝打我,我任由她無力的拳頭拍打到我的臉上,每一次都讓我體驗到那心靈的懲罰。
王欣上前要拉住了微微,但還沒碰到她,微微就直接趴了下去。我顧不得腿傷趕緊扶她,可微微倒地的勢頭太猛,我沒把她拉住,反而自己都被帶着跌下了床,傷腿令我撕心裂肺的痛。
微微暈了,王欣急忙把她送到積水潭醫院的觀察室,王欣離開的時候羅驍進來了,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居然發出點點冷笑:“你不是說和她分開了嗎?”
“我是和她分開了。”
“那她又來了?”
“……”
我實在沒心情和羅驍爭辯什麼了,眼睛一閉,靠在床頭的枕頭上。
六、
羅驍負氣走了,就留下我自己。我晚上吃了一點東西后把護工也打發走了,自己坐在床上發獃,怎麼那麼倒霉呢?
微微已經清醒了,但情緒極度不穩定,王欣把她送到原先的醫院去觀察了。臨走時王欣來看我。
“那輛破貨車真是你派的?”我點點頭。
“微微現在又犯病了,而且很嚴重。”王欣有些發狠的告訴我。
“現在好點了嗎?”
“這裏治不了,我們要去安定(北京的精神病專科醫院)了,你滿意了?”
“沒,沒什麼大礙吧?”
“她現在瘋瘋癲癲的只會說一句話,‘你為什麼要撞死我全家’,她現在又不認識我了,又誰都不認識了,你滿意了?”我無語的看着他
“知道嗎?這一撞毀了很多人,毀了微微,毀了她全家,毀了我啊。”王欣強烈的話語后伴隨着眼角的淚水涌了出來,我明白這事實對他和她來說是多麼重的打擊。
我們都安靜了一會,最後王欣安靜的離開了,臨走時說了一句話。
他說今後都不會再讓我看見微微了,我給微微帶來的只有傷害。
七、
本來下午我還猜測到底是誰把這事兒告訴了微微,但現在覺得是誰都不重要了。
天色漸晚,病房裏已經熄燈了,周圍一片安寧,可是我沒有困意。
八、
第二天,羅驍打電話說有事,可能過不來看我了。羅驍是做餐飲的,一般每天要應付各種客人、熟人,而且晚上打烊后每天都需要對帳,我知道麻煩的很。一般她也是晚上11、12點才能完全下班,很辛勞。我趕緊說好,在內心之中我也覺得虧欠她很多,畢竟人家沒由來得這樣細心的照顧我。而且經過最近微微的折騰,更讓我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似乎我誰都對不起,羅驍、微微、王欣,甚至就連當年的張全佑也是如此,我發覺自己真的一無是處,平時的小聰明和那些待人接物的手段是不是都錯了,所以到頭來才有這副眾叛親離的下場?就這樣我苦惱着又度過了一個夜晚。
九、
幾天後羅驍來看我了,她手上拿着一口袋小西紅柿,也是常說的聖女果。這是我特別喜歡吃的蔬菜,味道好,又有充足的維生素C。
不過比小西紅柿更令人開心的是,羅驍又來看我了,好幾天沒見到她了,我很高興。
我讓小看護工去休息,獨自陪着她。可單獨和羅驍一相處,我發現我們好像沒什麼話題了。我不會提及微微,更不願意說起金勇。兩個人面對面尷尬的坐着,令我想起了那句話,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相隔千山萬水,而是兩個人面對面心中的隔膜。如果兩人之間的尷尬話題太多,那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啊。
羅驍給我擦了擦臉,我笑着對她說:“昨天休息的好吧?”“還行。”然後羅驍開始幫我收拾床頭櫃,昨天我在上面放了很多東西,例如書啦、吃的啦等等。羅驍把這些東西到掉了。
收拾了一會,羅驍開始幫我做腿部運動。我告訴她要用力,醫生說以前的彎曲位置不到家,要再使勁。羅驍沒說什麼,就繼續幫我按。才沒幾下,我就已經大汗淋漓了。羅驍也一樣,雖然不似我那麼熱,但也有些疲勞了。我心疼她,趕緊讓她休息一下,同時我也能歇一歇,因為現在這種姿勢,我感覺每次彎曲時,都要把剛接上的骨頭縫再拉開一樣。
醫生又來探房,見到我還沒落下的汗水就知道剛才又在賣力氣用功來的。然後又是那副笑容走到我身邊,有了上次的經驗,我現在可留神了,腿下意識的撤了一下。醫生又呵呵樂了一下,說:“我不弄了,看看你的情況。”說完就拉開單子,看我的傷口。
傷口經過我的鍛煉已經又紅又腫了,膝蓋加上大腿和小腿,就跟一個棗核似的。醫生說這是正常的運動發炎,沒有辦法,只能忍疼。
羅驍突然發問:“大夫,他得什麼時候好呀?”
“差不多一個月能下地吧,等拆了線以後就能走動了。”
“我還得一個月才能下地?”這句話是我問的,因為我也着急。
“對,不過你身體素質還行,而且練的又狠,可能.......那也得三個星期以後才能下地,然後等拆了線再練習走路吧,別太操之過急了,欲速則不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