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個擋在身前的男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漸入夜。天微涼，少女倚窗，在波濤里流淌，青衣素裹。遙遙相望，繾綣了流年，溫潤了時間，少年人月下劍舞，伴月光聽潮水，劍身一尺半，身隨影子長，何人在唱。像江南，歌聲溫婉，如泣如訴，誰可繪你眼底溫柔，如花繾綣，靈犀私藏，綺夢尚暖，誰可陪你藍田日暖，錦玉生煙？

月光下的洋海，一片潔白，偶爾有波浪泛起，依稀帶光。天一船頭舞劍，翩翩少年劍法絕然，煞氣衝天，一往無前，開弓沒有回頭箭，伏屍千里。不死不休，不知何時王叔走到窗前，靜靜的看着天一舞劍。符冰卿則是早早就在看天一了，覺得他的劍法不像他的人這麼稚嫩。“這個少年不得了，年紀輕輕就有這般劍法修為，完全不弱於那些大門派的傑出弟子，看他的年紀，怕是不足十歲，這天賦當真了得！”不掩飾他的欣賞之色。

“王叔，你說他真的這麼厲害嗎？”符冰卿有些意外，自己這位王叔平時看人很嚴苛，很少出言讚賞，但是對這個少年人卻不假讚許。“天賦使然，怕是和他的付出脫不了干係，你看他握劍的手，虎口部位那個繭，就不是這個年齡段該有的，而且他用的劍法殺伐果斷，氣勢驚人，而且劍招絕妙，不是凡品。”

符冰卿撇撇嘴說道“那既然這樣，他不是以後天下無敵了，現在就這麼厲害了？”

“難說！妖孽易夭折，而且在他的劍道裏面，我沒有看到他的回勢，一往無前固然好，但是過剛易折，劍斷了，就什麼都沒了。還有一點，他的劍法煞氣逼人，想來是見過血的，是個危險的人物，大小姐離他遠一點！”王叔撫摸着鬍鬚，深邃的眸子似乎看穿了一切。

符冰卿沒有說話，突然間他很好奇這個少年人經歷了什麼，會有這樣的劍術，而且為什麼感覺他總是很憂傷。

天一停下身法，身上的汗水被勁氣蒸發，整個人被淡淡的霧氣圍繞。史老出現在船頭之上，對着天一點點頭，隨後轉身望着月亮。說道“你已經快達到‘熟能生巧’的境界了，但凡是到了這個境界，那你在年輕一輩當中已經是佼佼者了，進入人榜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你的天賦很高，但是你知道你存在什麼問題嗎？”

“我不知道！”天一低頭說道，“不，你知道！你劍道裏面沒有求生欲，這樣的你走不遠的！”史老面帶愁容的望着天一，心中有些發苦，卻又無可奈。那一年，是幫主托他救下這個少年，但是這些年的培養，真的當初是救下來了嗎？

兩個人都不在言語，各自心事。

萬丈光芒染海風，波濤洶湧四時同。雄鷹展翅三千里，日月乾坤一線中。海上日出浪花似火，浩然天地之氣，雄偉波濤翻滾，一葉扁舟海上漂泊，風景壯麗。休息了一夜的眾人，在房間裏用過早餐只有，都走了出來，在船頭看日出，已經出海有兩天了，約么着今天就能到達白島了。雖然海上風景壯麗，但是太久沒有踩着陸地，心裏懸得慌。加上舟小浪大，更是晃得人心神不寧，這還是船上的人修為高深的原因。

船現在行過的是一個海峽，這個地方被漁民稱作‘黑暗三角’，因為這個海峽的周圍有三個小島，改變了海洋的流向，這個地方經常會出現暗流，將船隻吞噬。此外這片海域還有異獸出沒，襲擊商船，沒人知道這異獸是何物，鬼神之說的稱其為‘海怪’。天一一行人在進入這個‘黑暗三角’的時候，船老大就告誡眾人，在船艙之內不要出來，這個地段很危險，但是要去白島這是必經之路。

天一和史老便回去房間之內，但是沒過多久就發現船身在劇烈晃動，頓時天旋地轉，。天一二人就出船查看，發現此時的小船已經陷入暗流之中，原地在打轉。船老大和船上的船工面如土色，這個漩渦越來越大，眼看就要將船身吞噬。這時候王叔出現在船板上，一聲冷哼“孽畜，還不住手！！”隨後身上氣勁大作，衣服隨風飄揚，周身冒出赤紅的光芒，右腳用力一踩船身。波紋隨着船為中心向著外面傳去。海面頓時變得平靜下來，但是隨着波紋經過，海面上出現很多水汽，不多久很多魚類就上浮，水像沸騰了一般。

大約波紋傳了一里左右消失，船老大和眾船工面露喜色，連連向著王叔道謝。史老也有些驚異，這些南人竟有這般修為，身份一定不一般。微微點頭示意。但是眾人沒有開心多久，就見到海面上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個身影。

一個個踏浪而立，海藻般頭髮，通體之上附着鱗甲，上半身健壯手持烏金三叉戟，臉上也都是鱗片覆蓋，面目可憎，眼露凶光。但是下半身駭然是一條魚尾，深海鮫人族！在場的都是雄性的鮫人，張嘴烏拉拉的說著什麼，隨後一陣附和聲，數十鮫人族戰士舉起手中的叉子，隨着最前面那隻身形最大，通體散發金色的鮫人衝鋒而來。

船老大一行人哪見過這樣的景象，只聽過哪哪船隊被異獸襲擊，卻是第一次見到真的‘異獸’，沒想到是鮫人，這世間還真的存在這樣的怪物啊。躲在船板一個角落瑟瑟發抖。

天一一行人則是如臨大敵，如果這是在陸地上他們倒是不怕，但是此刻在江海之上，一個不小心就是船毀人亡的結果，他們不僅僅要擊退敵人，更要保護好船體。鮫人顯然是不會如他們意的。他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破壞船體，等他們下水，那就能兵不血刃殺掉他們了。

天一二人守在船頭，而符冰卿一行人這是分別守在船尾和兩翼。越來越近，鮫人突然消失在事業之內，潛伏下去了。這時候王姓老者和史老一齊躍下船。站在海面之上，史老雙手泛着青光，口中念念有詞，隨後海浪翻騰，只見他的雙手擊打在水面之上，海水頓時結冰，蔓延開來。不少的鮫人戰士直接被冰凍在冰體之內，另一邊的王叔則是全身紅色氣勁暴漲，海水靠近他就直接沸騰，一聲怒喝，周圍的海水直接爆炸開來，無數魚蝦暴斃，還有一些鮫人直接被煮熟。

但是鮫人人數不少，十餘個將二人圍繞，一時間叫二人難以脫身。而船上的天一發現船身之上已經有不少人上來，而船底好像已經被弄破一個了窟窿，往船艙之內灌水，親手將一個鮫人的首級砍下，天一發現符冰卿的周圍已經站立了兩三個鮫人，而為首的那個首領也在那邊。只見符冰卿身手矯健的在鮫人中間遊走，身上不是有陣陣黑霧冒出，只要接觸到這個黑霧的鮫人裏面變得全身腐爛而死。而那個首領也似乎很忌憚這些黑霧，盯着符冰卿，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淫邪的神色。不斷催促自己的手下上前去。

眼看符冰卿險象迭生，天一了解了一個鮫人之後就向著她飛奔過去。

兩個呼吸的時間，就趕到符冰卿身邊，站在她身前，擋住眾鮫人的襲擊。手上的一尺半，像是游龍一樣來回在敵人身上遊走，每次都能重創敵人，身法玄妙，游雲步發叫人不知到他下一刻會出現在什麼地方，劍勢駭人，上面泛着的白光削鐵如泥，鮫人的鱗甲沒有一合之敵。

首領看到自己的手下一個個身死，一聲怒嚎“小子你找死！”沖了過來，渾身光芒大作，空氣之中瀰漫的水汽頓時間凝固下來，隨着首領鮫人的衝鋒化作一粒粒彈丸像天一襲來。天一想到身後還有符冰卿，無奈防守，但是守多必失，身上已經冒出了不少血跡。烏金三叉戟高高舉起，帶着滲人的氣力向天一劈下，天一雙腳分來。‘誅心劍’裏面的一招，‘直上雲霄’劍尖頂在三叉戟上面，只是一個接觸。天一就口噴鮮血飛了出去，撞碎了無數的木板。

此時的符冰卿已經有些目光獃滯了，從小到大她沒有經歷過任何的苦難，更別說生死了。看着擋在身前的少年人被擊飛，心神頓時無主。鮫人首領有些色急的伸手摸向符冰卿的秀臉。

“放開你的臭手！”只見渾身浴血的天一從不遠處飛奔而來，身形微微搖晃，但是眼神堅定。一尺半發出萬丈光芒，一劍絕塵。直射出一道劍芒，‘勁氣外放’天一絕境之中突破到‘熟能生巧’的境界。雙眸逐漸泛紅，身上的血液卻流的越來越多了，首領被這一劍嚇到，伸手不及時，碩大的手掌竟被天一的一劍擊穿。流出鮮紅的血液。

“原來你的血液也是紅色的啊！”天一肆意大笑，頭髮無風自動，手持一尺半，此時已經被他自己的鮮血染紅，隨後嘴角上揚邪魅的笑道。“我來讓你全身變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