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心

眼看就要到六月底了，南海鎮上已經人滿為患了，並不是他們不願意到點到白島去，而是每個月月底只有一趟船走白島，如今人多，可能會加船但是時間還是不變的。

這一個月時間在南海鎮上發生了無數次的對戰，有手癢切磋的也有江湖恩仇的，總之原本安靜祥和的鎮子在這一群人到來之後變得雞飛狗跳一般，不少的當地人因為見不慣這些外來人的做法而身首異處。久而久之就沒人敢在多管閑事了。

鎮上一處客棧外面，又來了幾伙行人，為首的是一個風塵僕僕，面目乾瘦的和尚，一身黃衣手持一柄降魔杵，看似蒼老倒是精氣十足，身後有一群年輕的弟子，此刻也是靜默無色跟在和尚後頭。與他們相伴而來的是一群持劍的男女。為首的身穿黑白雙魚服，鶴髮童顏，頭上髮髻高高做起，髮絲一絲不苟。道袍隨風獵獵作響，手拿一柄天青寶劍散發著寒氣，想來也是不凡之物。他的身後是一群同樣穿道袍的年前人，有男有女，此時相互交談說笑，不時發出陣陣的笑聲，各個都是俊男美女引人側目。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客棧前，只見裏面出來一個青衣男子，天青色的衣裳手持一柄長劍，面目俊美，膚白勝雪。一對桃花眼笑中帶情，叫人心生好感。來到眾人面前拱手作揖輕聲說道“各位師兄師伯，我是昊天宗的常毅，我的師伯命我在此恭候多時，想必各位已經累了乏了，我已經命人準備好酒水飯菜，還望各位師叔師伯隨我而來。”為首的兩個人對着常毅微微點頭，其中一個鶴髮童顏的男子說道“常師侄，幾年不見你的修為又精深不少啊，年少有為正道之福啊。”

“師叔謬讚！”常毅拱手，但是眼中的得意卻難逃眾人之眼。跟着常毅走到客棧裏面，上了二樓。二樓被包場了，眾人紛紛落座，也在這時。那位昊天宗的師伯走了過來，大聲笑道“凈空大師，公上兄你們可是來遲了！”說完就拱手行禮。“黃兄別來無恙啊，起身遲了，路上有耽擱了一點時間，所幸的是在後面碰到了凈空師傅，我們一同前往。行程也加快了不少。怎麼樣有沒有空咱們倆切磋切磋。”公上啟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好戰的神色。“咳咳！公上兄說笑了，世人都知道你的劍法絕妙，在地榜之上也能排得到前十，小弟怕是不是公上兄的對手，此外我們這次是代表正道來的，不能失了體統。”

公上啟有些失望的搖搖頭，帶着一眾弟子走到了幾張桌子邊坐下。

“凈空大師，知道你們出家人不吃葷菜，我特地叫人做了一桌子素菜，希望你能喜歡！”黃真拱手對為首的和尚說道，和尚雙手合十輕念佛號以示感謝，隨後帶着自己的弟子回到了剛剛黃真指的那處隨後坐下。

待眾人都落座之後，吩咐小二上菜。這次沒有不開眼的來打擾，這頓飯看似吃得很和諧，隨後用膳結束以後各自回房休息了。房間內，公上啟喃喃道“這黃真還把自己當做東道主了不成，我們的衣食住行都得他來安排么，嘖嘖，看到他精氣外放，想必修為精進不少啊，怪不得能在地榜上高居十五，近些年來也沒人能將其挑落。嘿嘿越來越有意思了！”

“師傅，剛剛你有沒有感覺到那邊的房間裏面有些不妥！”一個黃衣的和尚在凈空的房間裏對其說道。

“那是練功的波動，那般邪魅陰柔的內力，想來也是個永樂宗的，污穢不堪！”

“永樂宮？那不是魔教名門嗎？他們也來了，我們要不要？”隨後做了一個手抹脖子的動作，“出家人怎麼還這麼急躁呢？這次是‘燈下黑’舉辦的大比，邀請的盡都是些邪魔外道之流，我們算是不請自來的一幫，這時候別要做喧賓奪主的事”年輕和尚點頭應允，隨後慢慢退了出去。房內傳出了連綿不斷的誦經聲。

“沒想到來了這麼多的名門正派，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背地裏不知道到幹了多少骯髒事，還自詡名門正派，笑掉大牙！”只見永樂宮少宗主摟着渾身赤裸的女伴，不屑的說道。“他們當然是比不上少宗主你的手段啦，另外的‘萬毒谷’‘血羽盟’‘修羅殿’的人估計也快到了，想不到這次的‘燈下黑’大比能吸引到這麼多人！”

少宗主上官朔的指間在少女玉體上來回划動，惹得女子咯咯直笑。“別小看‘燈下黑’這個組織，其實力遍佈大江南北，據說有人的地方就有他們的成員。勢力不弱於任何一個大幫派，主要是外界對他們一無所知，這才是最讓人恐懼的，這次大比不知道他們會給我們看怎麼樣的表演！”少女已經雙目含春動情的望着上官朔，口鼻之內喘着粗氣，一幅我見猶憐的模樣。上官朔邪魅的一笑，翻身上馬，屋裏頓時春色滿園。

南海鎮外幾公里的地方。因為靠近海岸空氣中帶着鹹鹹的海水味道，但是這個地方卻不一樣，此時已經有數人倒地不起，鮮血染紅了周圍的花草。這裏有兩派人在對峙，其中一方是身穿白衣手持利劍，衣袂隨風飄動，持劍劍身嗡嗡作響。另外一邊則是沒有統一的服飾，統一的兵器，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塗著各樣的水粉，面目猙獰好似厲鬼。胸口之上還有骷髏的標誌，有的拿斧頭，還有長刀，也有一些奇形怪狀的類似狼牙棒之類的武器。每人運功的時候都會有漆黑的氣體衝出體外，惡臭難當。

“申屠，你確定要和我在這裏耗着嗎？”說話之人是這邊白衣人的帶隊之人，此時他手持天雷劍，沒有出鞘，但是剛剛被這群奇裝異服的人埋伏偷襲使得這邊已經損失了幾個人手，讓他怒不可遏，怒眉衝天，周圍使用劍的，此時的劍都在顫抖。對面的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身材暗笑，整個人藏匿在黑袍之中的男子，陰森的說道“萬子昂，難道你忘記三年前那一劍嗎？今天你死的這些手下都是利息，要不是接下來還有事，我們修羅殿的定將你‘萬劍門’的給留在這裏了。”

“哦？你可以試試！”說完天雷出鞘，帶着驚雷聲響，散發萬丈光芒像是一道閃電。以雷霆之力向申屠襲來。只見申屠身形沒動只是丹田之氣衝出雲霄，整個袍子頓時鼓了起來像一個氣球，最後從黑袍之內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掌，即將對上天雷劍。周圍的弟子們在勁氣的吹拂下，各自凌亂，僅僅幾個人站立得穩。

二者即將碰撞的時候，場地間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左右手各自接住了二人的攻擊，只見那人面色潮紅。隨後深吐一口氣，將肩上的竹竿拿了下來，一邊說道“虧大了虧大了，差點把杆子弄壞了，做好事沒酒喝！虧到姥姥家了！”煙塵四散，眾人看清了場中邋遢男子，肩上負着一根寫着‘仙人指路’的竹竿。

天一從揚州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跟着帶領他的史老，一路上看過了各地的風土人情。發現這個世間原來還有那麼多的色彩，少年人的心性讓他暫時望了自己的身份。忘了目的，僅僅享受此刻的一切，沒有用武功，體驗一個平凡人的生活。白天跟隨商人一路走走停停，夜晚聽他們訴說各地的奇聞異事。足足走了近一個月，才到南海鎮。這一路上史老也和他說了很多江湖上面的勢力劃分，正道當中最有名氣的莫過於，華西昊天宗，華北太一派，華南萬華寺，華東萬劍門，天一還問過華中是什麼門派，被史老白了一眼說華中是天子之地，廟堂之上，怎能容他人安睡。有正教當然也有魔教，不然天下怎麼會平衡，魔教卻沒有固定的領地，因為魔教不僅會被正道圍剿，還會被朝廷追殺。可謂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後來天一又問了‘燈下黑’算哪個勢力的時候，史老沉吟了許久，最後搖搖頭說道：“這裏的水太深了，以後要靠你自己摸索吧！”然後不再言語，天一也不多問。到南海鎮之後已經是月底，沒有見到各個門派大打出手的情景，只是等待船開。

六月底的南海鎮已經酷熱難耐，吹來的風也是帶着灼人的熱氣，望着一望無際的南海，天一發現自己的心胸變得開闊了很多，長風卷繁雲，日出扶桑頭，水凈露鮫室，煙銷凝蜃樓，如此美景，突然生出想要自由的想法，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