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村民的日常
家裏沒有新鮮的蔬菜，冰箱裏只有這個世界的豬肉，麵粉倒是有很多……自己想試試烹飪手藝就必須出來買菜。
聽約蒂說他們住的這棟只有兩層高的都洛樓沒有名字，傳言是老先生想不清楚起什麼名字好。現在面對一大堆帕西語名字的蔬菜，虞遊子也有點記不過來了，心中乾脆根據外觀來叫它們好了，反正只要外形差不多，在口感上應該就跟地球上的植物差不多……既然都是人存宇宙，那麼人類馴養出來的可食用蔬菜會有差異，但大種類總會有具有一致性的，大概……
拿着一隻拳頭大小綠色傘狀果實，虞遊子揉了揉其外皮，光滑無比，能感覺到下面是中空的沒有果實，問了問這種食物的烹飪做法。
卷着袖子褲腳，露出的胳膊腿上全是乾涸泥漿的攤販，用帶着奇怪口音的帕西語說道：“切切，去了芯，炒、炸都可，芯呀菜籽，辣的！”
他邊說邊整理着他麻布上面的這種綠傘蔬菜堆。虞遊子捏了捏，心中有了計較，這應該就是柿子椒、青椒之類的東西吧？外觀太像一把傘了，所以就叫它傘椒好了吧……印象中自己吃過用辣椒做的料理的，綠皮清脆，但由於是被處理過的，不知道那道菜食材的原型，想來自己應該可以烹飪吧。
“老闆，怎麼賣。”
“一斗三小帕。”
斗是一種計量容器，木製的大概有平時吃飯的兩、三個飯碗大小，這片菜市上所有攤位都是使用這種量具進行結算，裝水的話大約能裝五百到六百毫升，所謂一斗就是把這個容器裝滿，裝到跟容器口平齊。
一斗的量感覺好多，虞遊子擇出兩三個丟進攤主遞出來的斗中：“一小帕。”
攤主拿起斗掂了掂，然後又撿了一個進去：“兩小帕。”
看了看，差不多是三分之二鬥了，虞遊子也不想占攤主便宜，於是從錢袋裏摸出錢付賬，然後把傘椒裝進菜籃子裏——這是出門前約蒂交給他的，沒有膠袋的這個世界，買菜當然要帶菜籃子。
之後虞遊子又買了蘿蔔、珍珠花、青冬瓜、嵐白菜、山筍，這邊世界的小蔥、生薑倒是跟地球上的一樣，分別都買了一些。一圈走下來一共花了差不多十三小帕，滿滿一菜籃子，差不多足夠一戶五口人家一天三餐了。算上主食，一天一戶人差不多要花二十多小帕，平均一人四、五小帕的話，底層人們的生活壓力不是很大的樣子……當然，這個裏面沒有算進燃料、場地等費用。
這條地攤菜市的攤主們，都認為虞遊子是哪家跑出來體驗生活，幫忙買菜的小少爺，對於他的一些奇怪問題都很熱心地進行了回答。讓虞遊子知道不少這個世界農業的情況……
他們基本都是黃金里舊都周邊的農民，當然，由於這邊是東郊，所以他們都是東邊村子來的村民。進城需要早上六大格左右的時候出發，說是早上六點，在這邊世界天完全沒亮，依然屬於夜晚的時間，由於大道上有着崗樓，而且又是帝國內陸地區，安全還是很有保證的。那時候就沿着亮着大魔法燈的崗樓前進就行了。
差不多可以在天亮的時候也就是九大格左右抵達城門，但如果是寒季的話這個時候天依然是沒亮的……入城費用是一人五小帕，無論你背着多少東西。這裏大多數的村民，都是背着一麻袋蔬菜進城，到了這裏之後，然後把麻袋的系帶一拆，攤開來就成地攤了。
車輛的話又是不同標準，攤販們中有拖板車來的，牲畜由於限制了能去的區域，所以一般就不進城，拉到門口之後，由同行人把牲畜趕回去，人拖着板車進城進行販賣，一車也是不論什麼貨物有多少貨物，一律二十小帕。
村民們當然用不起魔力馬。有魔力馬的話就不用這樣拖菜賣了，直接去做出租馬車生意，賺的錢更多。
虞遊子心想，這是對農產品才無論多少的吧，換成其他貨物肯定有不一樣的收費標準的吧。同時感慨了一下自己來到這個世界至今獲得了多大一筆財富。
“那麼賣完之後怎麼回去呢？”
販賣山筍的板車攤主的回答是，下午的時候同行人會把牲畜又趕過來，等着他一同回去。
也就是說這名同行的人，一天在路上大概要花九大格的時間，也就三十六小時一天的這邊世界才顯得依然十分充裕……當然也有不趕回去的人，他們就直接在城門外獃著了，村民攤主也有把蔬菜全都直接賣給市場零售商販這麼一個選擇。只不過因為會被商人們壓價，所以他們一般會自己先賣上一陣……
把這條菜攤小巷走過去，又走回來，默默數着，在這裏一共有二十六種各類蔬菜在販賣，這就說明了這片地區馴養的食用蔬菜有二十六種。放在物流發達的現代地球上，一家菜類超市裏至少有過百的品種。也許在空港塔蘭城區那邊會有世界各地的蔬菜，但本地的，應該就這麼二十六種了。
之後問了問辛香料之類以及麵粉、菜油之類的，被告知得去市場買了……由於家裏食材庫房裏都有很多存貨，所以不用去購買了。
走出菜巷子，很有禮貌地隨便問了一名戴着手錶的路人，現在時間是十四大格，算算時間，塔希媞應該接到阿萊風跟阿萊悠，差不多該回來了。
回到只有一層樓高的正面樓前，取出桑弗烈配給每個人的鑰匙，正準備開門，結果門從裏面被打了開來——
“哈哈！驚喜，嚇一跳吧！”一名翠發少女跳了出來，大聲叫嚷道。
這麼愛鬧的少女，想來應該就是重傷初愈的阿萊悠了，仔細看了看她秀麗的小臉蛋，果然還帶着一絲蒼白，紅唇也沒有那麼鮮艷。
虞遊子很配合的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同時手腳很輕地把菜籃子丟到了地上，以表達出被嚇得“手足無措”。
阿萊悠滿意地點點頭，笑顏如花道：“咯咯，你看看你！沒想到吧……你買了什麼菜回來，我幫你拿吧！”說著就撿起了掉到地上的菜籃子，叫了聲好重，然後就往屋子裏跑去，還叫着，姐姐，我把他嚇傻了哦！
一進正面樓是一個大廳，一般人家由於是三層建築，大廳一般帶着樓梯，因此顯得很小，而這棟樓則因為只有一層，沒有樓梯結構，大廳就顯得十分開闊。只見左側走廊，阿萊風、塔希媞還有約蒂都站在哪裏，阿萊悠提着菜籃子跑到她姐姐面前，兩個少女嘰嘰喳喳議論了起來，當然用的是風語，從開門見面起，阿萊悠就在對虞遊子說風語，虞遊子會她們的語言這是老早就知道的事情。
塔希媞跟約蒂則走過來迎接虞遊子。
虞遊子首先向塔希媞開口道：“路上都還好吧？”
“嗯，一路都很順利，就是她們兩個風之民的外貌引起了一些圍觀……黃金里舊都這邊沒有風之民的嗎？”
“有是有，但是不多……你們知道的，風之民在一個地方呆不久，不可能有定居下來的，聽說很多學院都不收風之民當老師，因為他們干不長，剛剛有些學員名氣了人就跑掉了……”約蒂一邊說著，眼角還不時飄向阿萊風、阿萊悠，對於耳朵尖尖，翠發翠瞳，嬌嬌小小的風之民少女，她也是充滿了好奇的，“哎，可惜明天我就要走了，真想留下來繼續工作……跟風之民交朋友，好有趣的哦！”
虞遊子：“那你試試看能不能一天就成為朋友。”
約蒂：“是喲！”
塔希媞：“也不用那麼急，你以後又不是不能再回來，慢慢來也行呀。”
約蒂點點頭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情。
虞遊子轉向塔希媞：“你們回來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了，是阿萊悠說非要等你回來給你驚喜，結果大家就都陪着她一起在客廳里等着你，更是換着人守在門口從窗戶那邊看着道路。”塔希媞抱怨起來，“如果不是約蒂說你只是出去買菜了，就在一條街外，我們早就不在這裏等着了。”
“她姐姐阿萊風沒有阻止她胡鬧嗎？”
“哎呀，阿萊悠她的帕西語比她姐姐好那麼一點點，所以不知道她是怎麼在我們跟阿萊風之間翻譯的，我感覺她絕對改變了我們話的意思。”塔希媞抱怨道，“裏面肯定有貓膩！”
虞遊子可以想像喜歡鬧騰的阿萊悠是如何利用自己這個翻譯來上下其手的。想到她可能偷聽着這邊的對話，虞遊子不由得放小了音量：“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帶她們兩去房間吧，我跟約蒂去準備午飯。”
“這麼早就吃飯？”
“你們一大早就趕了那麼長的路，現在應該都餓了吧。”
“你這麼一說也是……在路上阿萊悠看着煮貨直流口水呢！”
說說笑笑，四人就在大廳里分開行動了，塔希媞帶着阿萊風、阿萊悠去後面西面女生樓，而虞遊子接過菜籃子跟約蒂前往廚房了。
“這個季節怎麼買山筍？”約蒂檢查着放在料理台上的菜籃子奇怪道，“這邊都是平原，沒有什麼很高的山，陽季開頭的山筍一般都是寒季采剩下的，又老又爛……”
“哦？還有這種說法嗎……”虞遊子只是覺得這跟筍子很大隻，看着又很嫩的感覺，才買下來的，“約蒂，拜託你在一旁看看我有哪裏做的不對的……”
“嗯，但先說好，我只會麵餅和燉菜哦，其他的料理都不怎麼會。”
“沒關係，你告訴我一些常識就行了，我在其他世界可以算是‘料理達人’呢！”
“沒問題，其實我也很像嘗嘗異世界的料理呢！”
“哈！反正都是把生的做熟，你也別太過期待哦……”
一大格時間之後，約蒂去西棟二樓把正在房間裏說說笑笑的三名少女叫下來吃飯，她們三繼續着在遊樂園裏的那種對着字詞記錄本用帕西語對話的模式，算是一有空就練習帕西語。
“咦咦，聞起來好香！”阿萊悠表現得精神十足的跑進正樓餐廳，但等看到擺在餐桌上的菜食之後就有點疑惑了，“……都是沒見過的料理呢。”
站在桌前的虞遊子看着陸續進來的少女們搓着手道：“這算是異世界的菜肴哦，嘗嘗看。”
聽到異世界一詞之後不止阿萊悠，連跟在她身後的阿萊風眼睛都是一亮，看着桌子上五盤菜，兩大湯碗，彷彿看着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塔希媞也是一臉好奇的表情，催促着兩女快點入座。
約蒂的臉色則有點古怪嘟噥道：“看起來、聞起來都還不錯啦，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
座到桌子上抓起勺子的阿萊風、阿萊悠已經聽不進什麼話，而正在坐下去的塔希媞則奇怪地看向約蒂：“怎麼？味道有問題嗎？”
“哎呀，還好啦，就是一開始虞遊子老是弄錯調味料啦！”
正在把食物玩嘴裏叉的阿萊風停下了動作，轉過頭來看向虞遊子：“嗯？”
“別這樣看我，鹽我還是分的出來的，就是其他辛香料有點問題了，因為跟我原來世界的顏色差別有點大。”
“嗯，還很好吃的哦，這個綠綠、白白的！”阿萊悠有點笨拙地使用着叉頭勺子，評論道。
虞遊子：“這個是傘椒炒珍珠花——將兩種蔬菜切成條，然後準備好薑絲、蒜泥，先用熱水把珍珠花過一遍，去掉花粉……這個是賣菜的村民教我的……把食材放到一鍋里炒熟就好啦！”他這一段話是用風語跟帕西語兩種語言間夾着說出來的。
約蒂：“哼，別說的這麼簡單，雖然你切的條條都十分漂亮，但調味才是最關鍵的……一開始給我試吃的時候，真是咸死我了！”
阿萊風聽不懂約蒂又快又急的抱怨，但聽得懂阿萊悠的正面評價，於是也伸出勺子嘗了一口傘椒炒珍珠花，點點頭向虞遊子表示肯定道：“嗯，很鮮。”
虞遊子大樂：“來來來！來嘗嘗其他的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