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徐默吟
離開玉琳閣的軒轅灝，來到鎮國王府的前廳。前廳里坐着五位青年，為首者一身藍色的戰衣，神態猶如天將。
這是整個黃金城的統帥，軒轅灝手下第一員驍將，戰風霆。
戰風霆的身邊，是一位身着銀鎧麵皮白皙的青年，腰間挎着一柄銀刀，正是鄭官影，軒轅灝的下屬。
其次是一位身穿黑色長衫的俊朗青年，其風格偏向儒士，卻是一個不凡的高手。
再次者一身青衫，比起那黑衣青年更加俊朗，且更加儒雅。坐在那裏，整個就是一個翩翩公子，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讓君無言也不得不稱讚。
此人就是軒轅灝手下第一智者，玄琴天策徐默吟。
徐默吟身邊是最年輕的一個，一身白衣，面色淡然。
這五個人就是軒轅灝身邊最大的主力，一文四武，雖然個個年紀不大但是在整個戎武疆朝也享譽盛名。
“世子！”五個人見到軒轅灝到來，全部起身相迎。
“坐吧”軒轅灝揮揮手，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看着下面五個兄弟，軒轅灝開口說道“大哥，黃金城現在有多少是可動用的兵力？”
這個大哥就是戰風霆，在這幾人之中只有他年紀最大，但是也只比軒轅灝大兩歲，比君無言大一歲。
“回世子，我們現在可用的兵力有五萬，其中步兵三萬，騎兵一萬，其餘的都是弓箭手。”戰風霆一股腦的將黃金城所有兵力全部彙報上去，幾個人眼觀鼻鼻觀心都在猜測。
“如果再在其他城池調集一些兵力，大約能有多少？”軒轅灝手指敲擊着桌子，發出咚咚的聲響“官影，你說。”
“回世子，除去鎮守天龍壁的三萬大軍之外，天龍城，江源城，雲柳城還有芷江林各自能再抽調一萬左右人馬。”鄭官影站起來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頓了頓說道。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能調用的軍隊只有不到十萬？”軒轅灝看着下面平靜的徐默吟問道“默吟，你覺得憑這些兵力，我們打得下平疆域嗎？”
“很難。”徐默吟搖了搖頭，站起來拿出一份地圖“自從接到世子傳信，我就開始鑽研平疆域的地圖。”
徐默吟將地圖鋪開，幾個人一起圍了上來。
下面就是徐默吟的主場，開始分剖厲害，尋找戰機。
“流沙谷是一處天然的險地，那裏處處都是流沙，如果不小心踏入那將付出十分慘重的代價。”
“而盤山易守難攻，除去兵精糧足的五縣之外，更有嘯陽城在後。那是整個平疆域最堅固的城池，外加上守軍將領是老一輩的高手，可以說是最大的難關。”
“那依你看我們要是攻打平疆域，最先下手的應該是哪裏？”戰風霆看着地圖，眉頭緊皺。徐默吟說的的確是最大的難題，即使是他也感覺棘手。
“除卻世子之外，我們五人里，大哥武功最高，依我看大哥必須引兵去攻佔盤山，這樣可以保證我軍進退無慮。”徐默吟指着地圖上的盤山說道。
“四弟，但是我們的兵力不夠啊。”出聲的是那名黑衣青年，名字叫做蕭然。
“我想世子此次去天岳殿，並不是沒有收穫。”徐默吟略微頓了頓，的確他們現在就是兵力不足，即使再驍勇善戰，沒有兵也就是和平常將領無異。
說完，幾個人都將目光移向了軒轅灝。
“梁夢辰和君無言承諾每人發兵一萬，幫我們攻打。”軒轅灝點了點頭，說道“君無言的兵個個都是沙場老兵，而鎮南軍最擅長奇襲，這是莫大的助力。”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差不多有十二萬的兵力，但是即使這樣的話攻我們也沒有幾成勝算。”徐默吟並沒有因為多了兩萬兵馬而有任何的改變，繼續研究着平疆域。
“弒戰皇手下猛將如雲，其本人武功也非常了得，這才是我們主要要針對的問題。而且，平疆域還有一個可怕的人物，神機奇謀付千秋。”
“此人計謀詭譎莫測，是平疆域的軍師。”徐默吟一想到付千秋，心裏莫名的有些拿不準“而且平疆域現在對外說是有十萬大軍，但是具體有多少我們誰也不知道。”
聽完徐默吟的話，戰風霆等人皆面露難色。徐默吟向來穩重，他說的話一定不會出錯。
“但是不管如何我們都得進兵，天岳殿上我已經下了保證。”軒轅灝坐回椅子上，大聲地說著。
“說起天岳殿，世子，我感覺天岳殿這次會晤不是像表面那麼簡單。”徐默吟看着軒轅灝，一臉凝重的說道。
“哦？”軒轅灝疑惑的抬起頭，似乎是等待着徐默吟的下文。
“司馬天殛出兵的理由是為了報戎武疆朝十八年前的血仇，試問當今天下誰最有資格報這筆血海深仇呢？”
“說起報仇，老主公是隨着武皇一起埋骨沙場的眾位前輩之一。那一次身亡的眾人中也有君無言和梁夢辰的父親，所以這報仇大業一定是落在三位世子身上。而距離平疆域最近的，則是...”
徐默吟一點一點將自己所想說出，聽得軒轅灝幾個人一臉的凝重。
“是我們鎮國王府！”幾個人目光陡然大變，齊聲說出。
“可惡，司馬天殛竟然敢算計我們。”五人之中最小的白衣青年開口說道，那臉上儘是冰寒。
“以司馬天殛的身份，做出這種事着實是讓人不齒！”蕭然的眼中也湧出怒火，想不到鎮國王府竟然讓人算計了。
“按照世子所說，君無言，梁夢辰是否也和司馬天殛暗中勾結現在也確定不了。”戰風霆握着拳頭，聲音很是不善。
“沒有這種可能。”徐默吟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看着軒轅灝說道“君無言和梁夢辰只不過是想要保存自己的實力，一旦我軍失利那他們一定會出手相助。”
徐默吟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至少梁夢辰不會袖手旁觀。”
“默吟”軒轅灝輕輕地開口，看向徐默吟說道“司馬天殛是這次復仇大計的決策者，這樣的局面於我們不利，別過早的下結論。”
“哈”徐默吟輕笑一聲，說道“如果司馬天殛不是此次的決策者我還真是信不着君無言他們。”
“四哥，你說話能不能一口氣說完？”白衣青年名喚秦漠陽，此時臉色的冰寒褪下去一點兒，看着徐默吟有些無奈。
他這個四哥整天神神秘秘，說話也從來都是吊人胃口，真的讓他很無奈。
“這個決策者的身份，是君無言和梁夢辰聯手強加給司馬天殛的。有了這層身份，司馬天殛想做什麼都要有些忌憚。”
“畢竟鎮西王雷老爺子生性耿直，如果司馬天殛有不軌企圖，那他將會面對鎮國王府，鎮南王府，護國王府和鎮西王府四大王府的報復，這等代價就算是司馬天殛也難以承受。”
徐默吟說完，不禁搖搖頭輕笑道“世人都說梁夢辰庸碌無能，殊不知此人大智若愚，心機深不可測，堪稱是一位勁敵。”
聽完他的話，軒轅灝幾個人也陷入了沉默。但是幾人心裏都清楚，平疆域是必須要打的。不然的話，對天下，對整個黃金城是無法做出一個交代。
“傳令下去，五天後點兵出軍。”軒轅灝站起身來，金色的長衫無風而動，大手一揮氣勢逼人“我鎮國王府絕無怯戰之人，平疆域必須要打下來！”
“是！”
軒轅灝做完部署，緩緩地走回玉琳閣。師夢煙依舊靠在床上，擺弄着那支琉璃金釵，嘴角時不時的揚起，再也不復在軒轅灝身邊的冷漠，彷彿一個小姑娘似的。
軒轅灝來到玉琳閣的門口，看着師夢煙那種春風洋溢的樣子，非常的意外。然後故作嚴肅，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進去。
師夢煙一見軒轅灝來了，立刻收斂了自己的笑容，轉而別過頭去不說話。
“反省清楚了嗎？”軒轅灝沉聲問道，放下手裏的東西。
師夢煙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嗯？”軒轅灝回敬似的瞪了她一眼，把梁夢辰送的化毒散倒在碗裏拿水沖開。金黃色的藥水散發著陣陣葯香，沁人心脾。
軒轅灝坐在床邊，一把將師夢煙的腳拽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拿着一方錦帕蘸上藥水輕輕地為師夢煙擦拭傷口。
“啊！”藥水觸碰到傷口，火辣辣的疼痛從腳上傳來，師夢煙不由得叫出聲來。
“忍着，這點小傷都忍不了嗎？”軒轅灝目光中帶着一絲笑意，看着師夢煙嚴厲的說著。
“嗯...”
師夢煙聽到他的話，咬緊牙關任憑傷口疼的撕心裂肺，也不再出聲。看着軒轅灝那個認真樣子，再想想兩個人如今這樣親密，師夢煙即使疼的難以忍受也不由得臉皮發燙。
清洗完傷口，軒轅灝依照梁夢辰的囑咐，將玉蛇散敷在師夢煙的傷口上，銀白色的粉末沾上傷口，立刻變為紫黑色，而且散發著一種清香。
“梁夢辰這個傢伙，就連這些療傷葯也不放過，弄得這麼香。”軒轅灝嘟囔着，把葯收起來。
師夢煙晃晃自己纖細的腳，小臉依舊紅的誘人，聽到軒轅灝的話，師夢煙抿着嘴說道“人家夢辰世子柔情似水，怎麼能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呢。”
師夢煙說著，偷瞄了軒轅灝一眼看見那黑如鍋底的臉色，很識趣的低下頭去。
軒轅灝卻沒有要饒過她的意思，一下子躥到床上兩隻手枕在頭下，靜靜地看着師夢煙。
師夢煙早就嚇得縮到了牆角，兩隻手緊緊的將自己護住。
“梁夢辰柔情似水，本世子比不上他，是嗎？”軒轅灝微笑着問道。
師夢煙立刻點了點頭，然後又快速的搖頭，一臉的無辜。
“我是個不解風情的大老粗，是嗎？”
“不不不”師夢煙又快速的搖頭，她從軒轅灝的眼神中解讀到了一絲吃人的意味。
“你知不知道得罪我的代價？”軒轅灝看着師夢煙好像小鵪鶉似的瑟瑟發抖的樣子，從心裏覺得好笑。
原來師夢煙還有這樣的一面，真是難得一見。
“世子，你...你能不能從床上下去？”師夢煙試探性的問道。
“這是我的床，你憑什麼？”軒轅灝再次往裏蹭蹭，離師夢煙更近了。
“那還是我下去吧。”師夢煙說著，慢慢的把自己的身體往床外移動，畢竟她身上還有傷，不敢劇烈的動彈。
“哼”軒轅灝折磨的她差不多了，翻身下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玉琳閣，他怕自己回頭就會笑出來。
師夢煙靠在床上，看着門口，不知不覺間也揚起了自己的嘴角。師夢煙跟在他身邊八年，也見過幾次軒轅灝這樣的一面，但那都是戰勝之後的慶功酒。其餘的時候，軒轅灝總是一臉的嚴肅。
“世子這個獃子，真是難得一見他這樣風趣。”
“獃子”這是師夢煙私下裏給軒轅灝的評價，有的時候這位叱吒風雲的鎮國世子和一隻獃頭鵝沒什麼區別。
五天後，黃金城外五十里，戎武疆朝鎮國大軍大營之內，一方桌案，上面擺着虎符金印。
軒轅灝坐在案前，令箭一擲調兵遣將。
“戰風霆，蕭然聽令！”
“在！”
“命你二人引兩萬兵馬並天龍城兵將，奪取盤山五縣。”
“屬下得令！”戰風霆兩人接過令箭，立刻走出大帳開始點兵。
“鄭官影，秦漠陽聽令！”
“屬下在！”
“命你二人引兩萬兵馬，奪取流沙谷。”
“屬下得令！”鄭官影和秦漠陽對視一眼，也拿着令箭走出大帳。
徐默吟一隻都在營中，未曾說話。等到人都走後，徐默吟才睜開自己的眼睛，看着軒轅灝說道“世子，這一役之後的路，你想過嗎？”
“默吟，你我兄弟之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軒轅灝看着他，臉色如常。
“太子失蹤十八年，生死不知。六王分兵割據，相互制衡。司馬天殛實力看似最為強大，但陸賢王韜光養晦更是深不可測。“
“這一役之後，恐怕這天下大局也要改寫了。我想在這亂世之中，也總要有一條真龍飛出。”徐默吟依舊說的風輕雲淡，但是目光中的那種熾熱的神情讓軒轅灝不禁一笑。
軒轅灝站起身來，拍了拍徐默吟的肩膀，平靜的說道“默吟，你是我兄弟，我相信你。但是，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說完，軒轅灝便走出大帳之外。他如何不知道徐默吟的意思，但是現在鎮國王府四面楚歌，有些事是不能燥進的。
徐默吟一個人看着軒轅灝離去的背影，喃喃的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