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獨自離去
“靈川，你不是要我走嗎？我會走的，我不會動手殺你們，你知道為什麼嗎？”平昌掂了掂手中的水囊，笑吟吟的說道。
靈川將頭扭到一側，不願回答。
“呵呵！你們三個人，只有兩個所剩無幾的水囊，還用得着我再動手嗎？你們絕不可能活着走出這片沙漠，我所做的事情，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平昌的神情就像是有些病態，變得愈加可怖。
“對了，忘記與你說了，我的家裏是真的開藥房的，我剛剛的一刀已經刺中了你的筋骨，你最近走不了路了。哈哈哈......”
平昌又看了眼守在靈川身前的兩個姑娘，冷聲道“你們兩個就陪着這個廢物等死吧！”隨後，揚長而去。
“葉天哥哥，你怎麼樣？疼不疼......”雲芝急忙轉身，跪在沙土上，查看靈川的傷勢。她的雙目濕潤，一時有些無措。
“這點痛不算什麼，我受的住”靈川雖是這樣說，實際上卻覺得痛的要死，這也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受了刺傷會這麼痛。
“給，快，快包紮、包紮一下”楚楚撕下塊布條，遞與雲芝。
兩個沒有多少治傷經驗的姑娘，有些手忙腳亂地幫靈川包紮。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靈川腿上的傷口方才不再出血。他
靈川小心的嘗試抬腿用力，卻突然痛入骨髓，“唉，果真如那傢伙所說，最近一段時間，怕是無法走路了。”
“我睡前定的六點的鬧鐘，也就睡差不多八個小時，相當於尋靈大陸的近八天時間，如今已過去六天多了，我的時間不多了......”
“雲芝，怎麼還哭呀？你看，哭的臉都花了。現在都已經包紮好了，不疼了。”
靈川面上擠出些笑意，抬起手，擦去了雲芝臉上的淚漬，“相信我，會沒事的！”
“葉天哥哥，你都傷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事？”雲芝不忍看靈川腿上的傷口，將頭扭向一邊，“葉天哥哥，我們回家吧，不再往前走了，我們回家......”
“不，不能、后，後退！”楚楚急忙說道。
“小丫頭，相信我，沒事的~”靈川摸了下雲芝的腦袋。他也知道，現在的處境，只有繼續向前，生的希望才會更大一些，“雲芝，幫我把那個水囊拿過來。”
“那個，都已經沒水了。”
“不一定，可能還會有的”靈川狡黠的一笑。
“那個壞蛋都給倒走了......”
雲芝沒有起身，於是楚楚走過去，撿了過來。
靈川接過水囊，抬頭看了眼文靜的楚楚，笑着問道“楚楚，你是怎麼發現平昌的水囊有問題的？”
先前，楚楚趁着沙塵暴來襲，搶過了平昌的水囊，這才引發了後面的一系列事情，才讓真相水落石出。
楚楚說起話來有些麻煩，用了半響方才解釋清楚。
原來，陽胖子和麻高走失的那一天，楚楚發現了平昌的水囊表面有些濕，因此一直懷疑兩人走失與水有關，但是她也沒有證據，又因為說話不便利，她也不想與人解釋，只能找機會搶下平昌的水囊，這樣別人掂一下，就能明白。
楚楚說完之後，靈川也沒有怪她不曾早些說出自己的懷疑。因為，靈川知道，即便她當時說出了，也無法估計究竟會發生什麼後果。
此時的情況，已經算是好的結局了。如果他們再一直和平昌一起走下去，後果才是不堪設想。平昌很可能會直接殺掉所有人，讓發生過的所有事無人再提起。
“雲芝，給我你的水囊。”
楚楚說完之後，靈川伸出手說道。
“葉天哥哥，你要做什麼？”雲芝雖不理解，但還是把自己的水囊取了下來。
“但願我沒有想錯！”
“想什麼？”
雲芝剛說完，神情瞬間變得震驚起來，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楚楚也是驚喜地說不出話。
只見，靈川將兩個水囊頸部上的石質裝飾品，貼近嵌合在一起。兩個顏色不一、形狀互補，如同八卦圖案的石塊，居然嚴絲合縫地、合二為一。
“嘩、嘩嘩~”
兩個石塊剛一貼合，水囊之中瞬間就發出了流水聲！
“去異合一，源源不止......”
“水，有水了，葉天哥哥，又有水了！”驚愕過後，雲芝歡呼着抱住了靈川。
靈川感受着雲芝溫暖的擁抱，平靜地笑了，“可以，活下去了......”
楚楚雖沒有說話，但是雙目濕潤的她也是難掩喜悅。
幾人雖不太明白，為什麼兩個不同的石塊，合二為一之後就會冒出水來，但是看着源源不止的清水注滿了水囊，開始往外涌，也不再多想，盡情的暢飲了一番。
靈川平復了下心境，緩緩說道“交代入門考驗的時候，雲師兄曾說過一句‘去異合一，源源不止’，直到剛才，我看到平昌拿着兩個水囊，才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難怪，雲師兄還說了最後一句，‘能堅持到最後的人，必定不會孤單’。原來是因為，能走下去的前提，便是借用水囊合作！”靈川低聲說著，忍不住又搖了搖頭，“只不過，我們都明白的有些晚了......”
“雲師兄為什麼不明說？要是我們明白了，春陽他們就不會......唉！”想清楚了這些，雲芝不禁嘆息。
“或許，讓我們在未知之中自己去探索，做出不同的選擇，本身就是考驗吧......”
“好，好神奇，怎，怎麼、怎麼會，有水？”楚楚驚疑地問道。
靈川也無法回答，只不過，他剛剛又看了楚楚的水囊，發現它上面的石質裝飾跟雲芝的是一樣的，自然無法合二為一。
因此，不禁慶幸，平昌沒有把他的空水囊帶走。
他們三個人沒有接觸過靈修，自然不會明白靈修之界中的無窮奧秘......
如今，生存的幾率不再渺茫，楚楚也健談了一些。
實際上，楚楚本名叫做楚瑩萱，只不過，她跟別人說起自己名字的時候，從來沒有連順地說出過，因此常受旁人譏笑。她不願再忍受別人的嘲笑，於是總自稱為楚楚，也漸漸變得不愛說話。
兩個女孩子扶着右腿不能着地的靈川，繼續趕路，原本就不容易走的路途，變得更加艱辛。
雖然雲芝和楚楚沒有埋怨什麼，但是看着她們憔悴蒼白的面容，靈川知道，她們很累......
“天熱了，先休息一會吧~”靈川說道。
走了不足一個時辰，兩個女孩已是汗流浹背，腳步輕浮。
如今的靈川已是一個累贅，還是一個可能累死旁人的累贅。並且，他腿部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如今不能有效的治療，或許他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靈川慢慢坐下，鄭重地說道“雖然兩個水囊合一之後可以引出水，但還是要一直積攢滿三個水囊，以免出水的效用突然消失。”
“雲師兄曾說過，七日之內走到紅林派，那應該差不多就是七日的行程，我們已經走了六天了，即便走得有些慢，我想應該也快到了。”
“所以，接下來一定要繼續向北走，不能回頭，不管七日之內能不能趕到，只要最終到了紅林派就能活下去......”
靈川抬頭向北方看去，一眼茫茫無際，遠沒有盡頭。
雲芝聽着靈川的話，虛弱的點了點頭。
靈川很是憐惜，伸手幫她擦了擦臉上滿滿的汗漬，“小丫頭，休息會吧~”
兩個女孩子，也是累了，不一會便昏昏睡去。
靈川低頭看着趴在他胸前熟睡過去的雲芝，只見她面容精緻、睫毛長長的，看了一眼就不想把目光移開......
靈川蒼白的面容上擠出笑容，平靜的說道“雲芝，很高興認識你！我想向你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靈川，家在秀水鄉，學習不好，還沒去過多遠的地方。”
“我不是一個好學生，也不算是什麼好人。我上初二了，沒有談過戀愛，也還，還沒有喜歡的姑娘......”
“雲芝，我真的很高興，很高興認識你！”
雲芝的眼睛動了一下，卻沒有聽到靈川低沉的說話。
“雲芝，我要走了，你不要傷心，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總不能、總不能害了你......”
他不禁啜泣了一下。
“你也不用再傷心，因為你一直喜歡的葉天哥哥早就離開了，最近一直陪着你的人是我，我叫靈川.......”
靈川摸了下自己的面頰，嘴唇打起了顫。
“雲芝，即便你傷心，也不是因為我，即便你再也見不到我，也不是因為我傷心......你想見的、捨不得，是葉天、可是，他已經不在了......”
靈川說著、說著，忍不住流出了淚。
“我不該裝作他，我該早早地告訴你，我是靈川！那樣你就認識我了......”
“可是，現在也沒有必要了......雲芝，可能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也不該在這裏，既然如此，離開便離開了。”
“雲芝，我走了~”
靈川說完最後一句話，翻身一滾，直滾到了沙丘底部。他平躺在黃沙上，拿起一把匕首，刺進了自己的胸膛，慢慢閉上了雙眼。
茫茫的黃沙之上多了一抹鮮紅的顏色，卻被吹動的沙塵漸漸掩蓋，就像從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