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憂心忡忡

里奧環顧四周，知道他的解釋並不能讓別人心服口服。於是，他換了一種說法：“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我們在水裏捧起一捧水，相對來說，這捧水有沒有重量？回答是肯定的，這捧水跟其他水融合在一起，不採用一定的方法，你就無法將它分開，因而也就無法稱出它的重量。同樣的道理，如果這顆水球是由某種力場構成，而這種力場又是構成真空的力場，那麼，水球的性質就跟真空一樣。我們大家都知道，量子力學認為，真空也是某種物質。既然真空是物質，那麼真空就應該有質量。因此，可以肯定這顆水球有質量，但質量可以忽略不計。”

菲耶娜稍微有點兒明白了里奧的想法，但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她繼續問道：“里奧先生，根據質能方程，有質量的物質，就會有相應的能量。反過來說，也照樣成立。這個巨大的水球如果能夠釋放出能量，說明她的質量也應該很大才是。”

里奧點頭道：“是的，但直到現在，我還沒有看到水球往外釋放能量。”

雅格江打手勢制止里奧的說話，抬手指着光影屏幕道：“水球移動過來了，看看她會幹什麼。”

七彩水球以一種詭異的曲線漂移，卻又讓人感覺到自然流暢，賞心悅目。

忽然，水球的轉速瞬間停止，一束粗大的激光束從中射出，直奔苗利宗艦隊。剎那間，苗利宗艦隊的六方側面，就少了一方。就這樣，六分之一的戰艦，也就是六百餘艘戰艦在星空中解體。

雅格江大驚失色，連忙連線各艦艦長，詢問傷亡情況。沒有一個艦長回答雅格江的問題，苗利宗軍部傾聽幾分鐘后，都有點頹唐地跌坐在椅子裏。六百餘艘戰艦，三十多萬名官兵，苗利宗艦隊的損失慘重之極。

雅格江憤怒地大聲吼道：“凌星，你這個屠夫，看來你根本沒有一點兒和平的誠意。以前的你暴露出來的都是假面具，這恐怕才是你真正的兇狠嘴臉。”

雅格江大聲發泄着自己的怒火，懷遠仁也拍了桌子，大聲道：“看來，我們當初都錯了。凌星這小子根本不是和平的使者，而是一個戰爭狂人，是標準的屠夫。”

傑森也很氣憤，但他卻保持着清醒。他自言自語道：“從凌星過去的行事中，他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苗利宗人。他與苗苗的感情也是真摯的，難道我們都看錯了？”

懷遠仁怒氣沖沖道：“他對苗苗感情很深？他都回來多長時間了，請問，他問候過苗苗嗎？至少，他也要讓苗苗知道他回來了吧？”

眾人都默然不語，他們以前也討論過這個問題。但以前得出的結論可跟現在不一樣，那時候他們相當樂觀。

雅格江聽到大家的議論，終於忍不住憤怒地又一次拍起了桌子。他嘶聲命令道：“傳我命令，盡起苗利宗全部戰艦，迅速趕到戰場，與凌星決一死戰。”

七彩水球在咬掉苗利宗艦隊一個方后，就開始緩緩後退。看樣子，不再攻擊苗利宗艦隊了。

雅格江盯着里奧，問道：“這就是你判斷的不會攻擊的水球？”

里奧是有口難言，按說他的判斷應該符合現實。只是，他還不清楚水球是如何運作的，也不知道水球形成的機制。水球從無質量到有質量，之間的轉換似乎根本沒有間隔。好像只是剎那間，激光就發射過來了。這樣的陣法，恐怕真的只有神才能佈置出來。

里奧堅持回答道：“統帥，恕我直言。我不會改變我的看法，只是不知道水球的形成機制到底是什麼。不過，水球應該不是普通的軍陣。如果非要讓我強作解釋，那麼……”他看了一眼菲耶娜，沒有繼續說話。

雅格江點頭道：“沒事兒，你說吧。菲耶娜已經證明了她的能力，現在正式進入軍部核心。”

這句話在里奧聽起來，並沒有多少份量。畢竟，菲耶娜是遲早要進入軍部核心。現在，也不過是提早了一些。

可是，對於菲耶娜來說，這卻是對她成績的一種最好的評價。她一下子激動的小臉通紅，自己的苦功都沒有白費，終於在青年時期跨入苗利宗軍部高層。

里奧繼續用非常平靜地語調說：“我們曾經找到了一些聖晶，後來用在苗苗號微型戰艦上，讓凌星劫走。我們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到宇宙空間尋找聖晶。對於聖晶的用途，直到如今，我們也只是知道她可以隔斷引力，能夠代替一部分能源，轉變成各種能量。大家一致公認，聖晶的用途，絕對不只如此。因為在使用聖晶時，會產生極其微量的引力波。也就是說，聖晶很可能跟空間轉變有一定的關係。”

雅格江，懷遠仁和傑森都鄭重點頭，只有菲耶娜不知道聖晶到底是什麼，因而顯得有些茫然。

雅格江道：“回頭，菲耶娜要跟里奧先生好好學學。現在先聽聽里奧先生的解釋。”

菲耶娜重重點頭后，里奧繼續道：“可以肯定，紫衣戰士已經接近到某個境界。苗苗能夠感覺到聖晶的能量，還幫助我們掌握了更多的聖晶用法。現在，我鄭重請求，讓苗苗回來，主持大局。我相信苗苗肯定能夠應付當前的局面。因為，我感覺到，比紫衣戰士境界更高的，應該可以用自己的意識使用聖晶的能量。因為聖晶的能量就是宇宙的大腦，我們的意識其實只是宇宙意識的微量部分。”

里奧所說的宇宙大腦，宇宙意識，是苗利宗科學家的一種假說。他們把人的意識歸結為宇宙的固有存在，也就是自從大爆炸之後就存在。只是以無意識的宇宙意識而存在，只有當生命形成，宇宙意識才隨着進入生命體內。那種生命進化的比較徹底，他們就能使用這種意識。也就是說，一旦這種意識能夠指導生命進行改造自然的行動，那麼智能生命也就誕生了。

這種無意識的宇宙意識是能量的最高形式，可以轉變成更低的能量形式。但她本身也有自己不可思議的性質，例如，隔斷引力。

苗利宗的科學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把無意識上升為理論。但他們已經有了一些實踐，那就是他們發現了能夠釋放出無意識的聖晶。

還記得苗苗號微型戰艦剛剛逃出地球的情景嗎？那個時候，凌星等十一人十分狼狽，被苗利宗人圍追堵截。苗利宗人圍攻他們就像貓戲老鼠，讓他們使盡渾身解數才能脫困。苗苗號戰艦在墜向木星大氣層時，曾經隔斷了木星巨大的引力，從而避免了苗苗號跌入木星，變成木星的一分子。

苗苗號戰艦底部鑲嵌的聖晶通過現代力場的形式激發出來了無意識能量，隔斷了木星對苗苗號戰艦引力。早在泰坦星的冰之仙境時，凌星就發現了苗苗號的秘密。

大家都消化了里奧所說的理論后，儘管還是有些不懂，但也基本明白了里奧的意思。

雅格江問：“里奧先生，你是說苗苗能夠駕御目前的局面？”

里奧沉吟着回答道：“我不知道，但我卻覺得只有苗苗能夠應付。這場戰爭已經上升到另一種層面，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已經不能應付。據我推測，紫衣戰士以上的境界，根本就是掌握了無意識的能量。如果說凌星已經超過了紫衣戰士的境界，他能夠擺出這樣的水球陣法。我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因此，我的建議就是無論如何也要請苗苗出山。”

雅格江苦笑幾聲道：“看來，我還得親自去勸說苗苗。”

懷遠仁和傑森也一同道：“我們也願意陪同統帥前去請罪。”

苗利宗軍部在戰艦上，但這次戰爭比較特殊，雅格江就把家屬留在了月球上。苗苗堅持不願與朱哥作對，因此，她就與母親，妹妹離開軍部，搬到了月球暫住。

苗苗雖然離開了軍部，但她時刻關注着戰爭的發展。與母親說話也是心不在焉，答非所問。跟妹妹更是沒有說話的興趣，讓葉葉鬱悶得不得了。

葉葉在想盡一切辦法逗姐姐說話，這不多少計都不成，她只有使出了絕招：“姐姐，你說姐夫現在幹什麼？”

苗苗還是鬱鬱寡歡，應道：“還能幹什麼，打仗唄。”

苗利宗人本來可以不打仗，就能跟地球人聯合的。可是爸爸和軍部的其他高層都要先試試，朱哥有沒有和他們合作的實力。

如果我要是朱哥，我會怎麼做呢？苗苗忍不住換位思考。從塔克拉馬乾草原到現在，苗利宗軍隊雖然名為試探，但每次都幾乎逼迫着朱哥在生死線上掙扎。遠的就不比說了，近的，庫里新一上去，二話不說，就轟掉了朱哥的一艘戰艦。到底傷亡了多少士兵，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隨後，雙方大打出手，苗利宗戰艦處於極度劣勢。

直到這個時候，軍部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從試探，不知不覺地轉向了保面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詭異的水球出現在苗利宗戰陣的前面。無論苗利宗戰艦使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奈何朱哥的水球。不過，對於朱哥，苗苗絕對信任。她一點也不擔心，苗利宗三十萬官兵的生命。她非常清楚，朱哥決不會傷害任何一個苗利宗士兵。

但是，庫里新卻不同，他根本無視地球人的生命。這次戰爭結束，地球人和苗利宗人肯定要聯合。到時候，追查引起戰爭的罪犯，也一定要進行。庫里新作為戰犯，也要被新成立的聯合政府審判。

現在看來，未來聯合政府可能要以朱哥率領的地球人為主了。這些都是苗利宗軍部自找的麻煩。如果沒有這場戰爭，苗利宗人即使再不會談判，在聯合政府中所佔的比例也不會低。

葉葉看到姐姐又陷入了沉思，她就大膽地問：“姐姐，你說姐夫回來這麼長的時間，為什麼不來看看你呢？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就把姐姐忘了？”

這句話對地球人來說，殺傷力非常強。但對於苗利宗女孩來說，卻幾乎沒有什麼殺傷力。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葉葉。她是新一代苗利宗女孩的代表，身上沒有多少苗利宗女孩傳統的思想。

苗苗一愣，問道：“即使他有再多的女孩，只要他沒有忘記我就行。”

葉葉堅持着問：“我是說，如果姐夫把你忘記了，那怎麼辦？”

苗苗斬釘截鐵道：“不可能，我對朱哥非常了解。而且我能感應到，他絕對一直想着我。”

葉葉其實也堅信姐夫不可能忘記姐姐，她也感到很高光。不過，為了轉移姐姐的注意力，她還是堅持道：“那為什麼姐夫一直不來看你？”

苗苗想了想，回道：“這個話題很長。總之，軍部雖然早就制定了聯合地球人的計劃。但是，我們從來也沒有告訴過朱哥。從草原到星空，再到現在，我們實際上一直都在傷害着朱哥。你想想，朱哥對我們會怎麼樣？”

葉葉歪頭想了想，不確定道：“要是我，早就報復回去了。”

苗苗對此卻很憂心，不管是什麼人，被別人一再欺負。如果沒有實力那也罷了。可怖的是，有實力也有能力，她不知道結果會怎樣。

苗苗憂心忡忡，道：“我擔心的正是這個。按說，我們無意間來到地球，地球應該是主人。可地球工業文明的發展晚於我們，因此，我們才有機會爭奪地球領導權。一旦地球人科技不亞於我們，他們還擔心什麼呢？”

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去考慮，肯定都會不遺餘力地爭奪權力。有些極端分子甚至會消滅對方，或大幅度削弱對方。朱哥會怎樣對待苗利宗人呢？

葉葉有些擔心道：“姐姐，你說姐夫會不會使勁打壓我們呢？現在，他有了實力，也有了能力……”

葉葉沒有繼續往下說，她看到姐姐光潔的額頭已經有了一絲皺紋，心裏就很心疼。姐姐才四十多歲，正是女人的黃金年齡。可是，姐姐臉上卻出現了皺紋。可見，姐姐面臨著多大的壓力。

葉葉沒有再繼續詢問，她緊緊地抱住姐姐，想以此來緩解姐姐心靈上的重壓。兩姐妹都沒有再說話，各自都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