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量子水球
雅格江低聲吼道：“不能再近點兒嗎？”
菲耶娜有點兒委屈，但她可不敢在雅格江面前表現出來。她立正，大聲回道：“不能再靠近了。青鋒帝國傳給我們的戰艦數據是，激光炮射程兩萬千米。”
“噢，這個……”雅格江其實也看過這個數據，不過，他有點兒不太相信。地球人就是愛吹牛，就連凌星也不例外。雅格江嗯了一聲，道：“青鋒帝國是一個年輕的國家，他們的科技怎麼可能與一個傳承了兩千年工業文明的苗利宗世界相比。不要相信他們的數據，其中可能會有不少水份。”
菲耶娜卻不以為然，自己師傅看上的地球人，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吹牛大王？如果真是如雅格江所言，說明紫衣戰士的眼光也有欠缺。但她也不敢反駁雅格江，只能應道：“是，讓他們再靠近一些吧。”
菲耶娜打開通訊頻道，還沒有說話，就臉色突變。她抬頭，聲音有些微微發顫，道：“統帥，偵察艦突然失去聯繫。”
雅格江很吃驚，難道凌星的戰艦真的比苗利宗的戰艦強大？這怎麼可能呢？他沉吟一會兒，猜測道：“是不是雙方的偵察艦發生了遭遇戰？”
菲耶娜否認道：“不會，偵察艦沒有發現對方有偵察艦。如果真是偵察艦遭遇，那麼，青鋒國的偵察艦隱形能力也要比我方優秀得多。”
此時，艦橋的屏幕上傳來一副震憾人心的畫面：虛空中出現一個巨型發光球體，發出的光依次在紅橙黃綠青藍紫之間變化，巨型球體一邊移動，一邊又緩緩自轉。如果非要形容這個球體究竟像什麼，可以這樣形容。一顆巨大的發出七種顏色的緩緩旋轉的水球。七彩的顏色不停地明滅變化，使得整個水球表面波光粼粼，顯得美崙美奐。
雅格江目瞪口呆道：“凌星到底在幹什麼？”
懷遠仁不確定道：“他正在佈置全新的戰陣。”
傑森讚歎道：“好美麗的戰陣！”
菲耶娜知道凌星肯定會佈置出驚世駭俗的星空戰陣，所以也沒有多麼驚訝。她很清醒，道：“三位統帥，這可能是青鋒國的大衍九玄陣。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陣法是不是美麗的時候。因為，她已經開始攻擊我們了。”
雅格江心有餘悸道：“這個什麼大衍九玄陣移動速度很快呀，檢測一下，水球的移動速度有多快？”
等了幾秒鐘，也沒有聽見菲耶娜回答，雅格江不滿地回頭看向她。卻見到菲耶娜美麗的俏臉上出現迷茫的神情，他惱怒道：“菲耶娜，你在幹什麼？”
菲耶娜惶恐回答道：“統帥，非常奇怪，根本無法測定水球的速度。因為，除了光學望遠鏡，所有的觀察測量手段，都沒有發現水球的存在。現在，即使以光學望遠鏡也看不到水球中戰艦的存在。”
面對這種極其詭異的情況，雅格江也有點傻眼。不過，畢竟是多年的老帥，他還是比較鎮靜。隨着水球逐漸接近，已經快到苗利宗戰艦的射程內。雅格江威嚴地下令道：“艦隊集中於水球一點，開炮。”
菲耶娜把命令傳達下去，苗利宗的戰艦都開始調整角度。支援艦中的陣形測量艦立即把目標瞄準水球，但是，水球除了發出光線外，吸收了一切射線。包括紅外線，紫外線，X射線，γ射線等，均為水球全部吸收，沒有一絲一毫反射回來。因此，測量艦隻好採用最原始的光學測定法進行肉眼瞄準。
很快，測量艦上的測量人員就發現，那個活動的水球，雖然肉眼可以看到，但卻無法瞄準。因為，水球在不斷移動，要想讓所有的戰艦都集中瞄準水球，顯然不可能。雅格江佈置的這個集中攻擊陣形，在面對固定陣式時，具有極其強大的威力。但卻無法對移動的目標進行精確打擊。
不過，雅格江也清楚依靠人工瞄準，不但誤差大，而且不容易校正。因此，只有使用戰艦機械人進行瞄準，才能取得成效。
苗利宗艦隊不像青鋒國艦隊那樣大量使用機械人，有的戰艦上，甚至全部由機械人擔當所有的崗位。苗利宗的戰艦自動化程度本來就很高，但他們很少使用機械人。機器智能在苗利宗世界一般是禁止存在的，正是因為苗利宗世界的科學家對人工智能具有極強的恐怖感覺。他們認為，機器智能一旦產生，將會主動代替人類智能作出決策。因為，當機器智能高度發達時，整個社會的方方面面都會是自動控制。毫無疑問，自動控制就是人工智能。
隨着人類社會的不斷發展，人工智能會吸取人類的所有優點，拋棄人類的所有缺點。這樣，人工智能最終會淘汰人類，建立自己的機器國家。因此，科學家對人工智能設置了各種限制措施。比如在機器智能程序中設置忠誠程序，一旦人工智能形成，他們也只會對國家忠誠。有效防止了機械人叛亂的發生，不像天狼星人一樣，放任人工智能的發展，最終差點讓人類覆滅。
讓所有戰艦聯網，進行自動控制瞄準，顯得很有效率。這一次瞄準倒是很快，電腦剛提示瞄準成功，雅格江就下達了開炮命令。
三千多艘戰艦集中瞄準一點，其威力到底有多大，三巨頭正在拭目以待。不過，一束粗大的激光束，閃現在空中，卻是擦着水球的邊緣照射過去。激光束甚至沒有引起水球上的一絲漣漪。
懷遠仁讚歎道：“凌星倒是閃避很快。他肯定看到了我方將要開炮，事先閃躲開去。”
雅格江不信琊，命令再次下達。巨大的激光兩次貼着水球的邊緣射過去，讓苗利宗軍部所有人看得都是驚心動魄。連續三次發射，三次擦邊而過，這已經不能用偶然來形容了。
傑森懊惱道：“這個水球似的東西，太滑溜了。每次都是差之毫厘，但卻失之千里。誰能告訴我，這個彩色水球，不管向那個方向都能移動。這是用怎樣的手段實現的？”
沒有人回答傑森的提問，軍部很多軍官都瞪眼看着那個怪異的水球。明明是由戰艦組成的球形陣式，怎麼讓人看起來會是一個水球呢？
菲耶娜輕聲請示道：“三位統帥，集中攻擊，威力固然巨大，卻能讓對方快速躲開。如果把攻擊點改成六個，每個方向都能攻擊到。這樣，不知道這個滑溜的水球還能不能躲過？”
雅格江正在懊惱，聞聽菲耶娜的建議，大聲叫好道：“好，菲耶娜，若是你的想法能夠建功，你就為苗利宗帝國立了一大功。”
菲耶娜有點欣喜，但俏臉上卻沒有顯露。不過，她內心深處卻有一絲不自信。凌星所說的大衍九玄陣如果忽略這樣的攻擊手段，說明他的想法也不是那麼圓滿。
苗利宗艦隊的六方台陣形，略略有些改變。六個側面的戰艦分別瞄準圓球的周圍，同時開炮。六束激光猶如六柄仙劍，在虛空中組成一個巨型六棱光柵，叉向水球。
水球向各個方向都能移動，但是，現在有六個方向均有激光束，水球還能繼續滑溜嗎？
只見水球似乎並沒有移動，但六道光柵卻都擦着水球邊緣滑過去了，仍然沒有激出一絲漣漪。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大張着嘴巴的三巨頭心裏共同的想法。
“真神啊，請告訴我，那個水球到底是怎樣一個陣式，怎麼所有的攻擊都不能打到水球的身上？”這是苗利宗艦隊普通士兵心中共同的想法。
現在，苗利宗艦隊對青鋒帝國艦隊已經束手無策。菲耶娜也很吃驚，在她的想法裏，激光柱應該能夠擊中水球，但卻不能對水球有所傷害。現在這種情況，她根本沒有想過。
一直跟隨苗利宗軍部行動的里奧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巨型水球。剛開始，他還有點不以為然，覺得凌星也不過如此。隨着苗利宗的激光炮多次無功，他的神情逐漸慎重起來。他的心裏隱隱感到，青鋒帝國這個詭異的水球，跟量子力學史上一宗著名的懸案有點相似。
正在這時，雅格江伸手在桌案上重重拍了一下，惱怒道：“我就不相信我治不了你。傳我命令，所有戰艦對準那個水球進行無差別攻擊，看看誰能首先打到水球。”
雅格江這一招倒是無奈中的方法，如果有戰艦擊中水球，看看她有什麼反應。接下來，雅格江真正見識到了凌星的大衍九玄陣的神奇。不管苗利宗的戰艦從那個角度發射激光，都是擦着水球的邊緣過去。整個水球依舊波光粼粼，依舊美崙美奐。
懷遠仁用腳把艦橋的合金地板跺得咚咚直響，他深深吸一口氣，嘆道：“真是邪了門了，這到底是什麼神秘陣法？咱們怎麼聽都沒有聽過。難道真的神級陣法？”
沒有人回答懷遠仁的問題，每個軍部的官員都在思考着，要怎樣佈陣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里奧輕輕咳嗽幾聲，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所有人都看向里奧，知道他有話要說。
雅格江望着里奧，心裏非常希望他能說出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因此，他的臉色由鐵青，瞬間轉變成了微笑。由於轉換速度過快，所以剛硬的臉上的微笑，顯得有點難看。他輕聲問：“里奧先生，你對這個討厭的水球有什麼看法？”
里奧根本沒有考慮雅格江此時的心情，他只是順着自己的思路說下去：“這個水球一點也不難看，相反她恐怕是宇宙間最美麗的人工奇迹。”
雅格江本來就難看的笑臉，瞬間就把更難看的微笑凝固在臉上。
里奧卻一點兒也沒有發現，仍舊邊思考，邊說道：“量子力學史上有一樁懸案……”
聽到里奧第一句話，大家都感到愕然。現在正在討論青鋒帝國的大衍九玄陣，里奧怎麼講起了科學史？
只聽里奧繼續道：“那就是測不準原理，也稱為不確定性原理。這是量子力學的基礎。也就是說，在研究某個基本粒子時，無法準確地測出粒子的動量和位移。這是因為要想測出粒子的速度，就會有另外的粒子與所測粒子發生作用。根據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原理，粒子的位置就會發生改變。測定粒子的速度越準確，那麼其位置就改變地越厲害。”
說到這裏，里奧輕輕地乾咳幾聲。菲耶娜趕緊倒了杯飲料，遞到里奧手中。里奧接過來，感激地向菲耶娜點點頭，連續喝了幾大口，才繼續說道：“看到這個美麗的水球的作用，我就聯想到了測不準原理。如果把這個水球當成一個基本粒子，我們首先要測定她的位置，然後再向她發射高能光子。這時候，測不準原理就開始發揮作用。我們所測定的水球位置，在開炮時，已經發生了改變。因此，我們才無法擊中水球。”
菲耶娜輕聲問：“里奧先生，我不是置疑你老的解釋。我只是有一個問題。當我們最後一次是無差別攻擊，有的戰艦甚至沒有瞄準。可是，那麼大的水球，那麼多的炮火，為什麼就不能擊中一次？”
里奧認真解釋道：“從概率上說，我們是有機會擊中水球的。可是，這個機率有點兒低，是十的負五十多次方。”
大家都懂數學，知道這個機率到底意味着什麼。
菲耶娜並沒有因為里奧的詳細解釋而獲得解脫，相反，里奧的解釋讓她更加迷惑。她想了想，繼續問道：“里奧先生，這個問題我明白了。只是先生說的是基本粒子，我覺得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基本粒子，顧名思義，就是最小的粒子。就像先生所說的，其直徑比納米單位還要小。現在，里奧先生你看，這個水球會是個基本粒子嗎？”
里奧誠實地回答：“不像……但是我有一種感覺，這個水球跟普通的水球並不一樣。可以這樣理解，如果這個水球沒有質量，或者質量低到跟基本粒子的質量相同，那麼把她當做基本粒子也可以。”
里奧的解釋，讓大家更加迷惑。大家都清楚，這個大水球內囊括了兩千餘艘戰艦，怎麼可能沒有質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