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小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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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守被騎行文官叫住后,心臟怦然一跳,有些緊張起來。
莫非哪裏露出破綻?
當聽到中年文官問,“地上那首詞,是你書寫?”高守松下一口氣,清楚原因出在哪裏了。
可是剛才寫的時候,這人已看見,否認定然不可行,不過破戎寨的人也知道他曾是讀書人,外號都叫“小書呆”,在地上寫個詩詞,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
“正是。”高守索性爽快承認,抬頭直視這位綠袍騎馬者。
隨從見高守未用敬稱,也沒有行禮,馬鞭一指,怒目喝道:“大膽!這位是渭州經略府勾管機宜文字的種機宜,豈可無禮!”
“退下,不知者不罪,”中年文官擺手斥退隨從,又和顏悅色的問高守,“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高守心中一動,涇源路的渭州經略府,他自然知道,那可是奢遮人物匯聚的地方,經略府統轄涇源路所有州縣軍政民生,最高統帥經略安撫使,兼知渭州事,而勾管機宜文字,則是經略安撫使之下,掌管機要的一等幕職官,手握實權。
高守當下拱手向種機宜施禮:“見過種機宜,在下高守,字子御,江南餘杭人氏。”
“此名甚好,頗有守御我大宋江山之意,”種機宜點了點頭,見高守得知他是要員之後,仍從容不迫,言談指舉不卑不亢,他目露讚許之色,心內更覺得奇異,又詢問道,“你家在江南,至此相隔千里,緣何來到這破戎寨?”
“回種機宜,說來話長……”
高守見種機宜和氣相問,便把大致經過稍稍說了一遍。
在高守與種機宜交談時,旁邊的隨從,一再催促,即使種機宜不悅的呵斥了幾句,隨從依然執着的打斷交談,只是用詞稍微婉轉了一些,高守也能聽得出,他是在暗示種機宜不要多做停留。
種機宜對於隨從的行為,並未真正惱怒,因他知道,這名隨從的催促與暗示,皆是在替他擔憂。
而這樣一來,高守與種機宜的交談變得不順暢,斷斷續續,說不了幾句。
當高守說到在私市被抓,不明不白成了雜役兵卒后,那名隨從再次打斷,對種機宜言辭懇切道:“申時已過,再不走,怕是趕不到下一個堡寨,章經略相公的交代……”
聽到隨從提起章經略相公的交代,種機宜立時肅容,抬頭望了望天色,然後對高守說道:“本官今日要務在身,先行告辭,好在破戎寨即將換防,你們過幾日將會調回渭州休整,屆時你可來經略府找我,我叫种師道,但此事,絕不可傳揚出去,切記!”
种師道說完,遞給高守一面篆刻“帥司”字樣的銅製銘牌。
他還不放心,再次慎重叮囑了高守兩句,要他一定保密,妥善保管銘牌,憑藉銘牌去經略府找他,高守答應之後,他這才揚鞭策馬,疾馳而去。
高守沒想到,种師道會因他隨意在地上划拉抒發感慨的文字,而另眼相看。
是覺得懵逼小兵不應該會寫詩詞吧,倒是得到一個內部消息,過幾天要換防了。
幾天?
今晚都過不去,如何等得了幾天?
還沒來得及訴說今晚要出戰送死,那個种師道就急匆匆走了,不過無所謂,求人不如求己,反正已有逃命之策。
种師道?
這個名字聽着耳熟,好像是個名人,可具體一下子想不起來。
然而,並沒有卵用。
哪裏還有機會去找他。
今夜即便僥倖不死,還需隱姓埋名,藏身郊野村落,怎能貿貿然跑去渭州?要是逃兵身份讓人識破,必將被當場逮住,按律逃不過斬首示眾之刑。
因此,去渭州經略府找人,就等於是找死。
高守很快將剛才際遇,拋諸腦後,回到逃生計劃的步驟——登後山瞭望。
……
……
破戎寨附近山巒起伏,植被繁茂,生長着大片油松、山楊,不少榆樹林和銀杏林摻雜其內,也有野棗樹、槐樹等點綴其間。相比其它草木的枯黃,銀杏在這個時節最是吸引眼球,夕陽下,銀杏滿樹的金黃葉子,就如同被時光巨輪碾碎的陽光殘片。
只是高守不是遊客,並無半分雅興去欣賞這些。
他踩着一地金黃或枯槁,迅速登上山崗,舉目四望,細細觀察,默默記下附近山川地勢,謀算逃亡路線。
不知是現下年紀變小記性好的原因,還是謀算方法妥當,沒過多長時間,高守腦海中有了較為明確的逃亡路線圖。
這讓他稍有些底氣,就等子時出戰,逃出生天。
不過在沒準備好之前,自己還需扮演好“小書呆”這個角色,不可徒生事端。
生死在此一夜,大意不得。
因而回破戎寨之前,還得真打上一擔柴火。
身上的柴刀,是在離開馬廄后領用的。
高守揮動柴刀,熟練的砍斷低矮樹枝與乾枯灌木,不到燒開一壺水的功夫,便打好一大堆柴火,他用樹藤分兩捆綁紮,另拿了一根粗枝,砍去分杈,削尖兩頭,當作扁擔,只要把這些柴火挑回鎮戎寨,今日打柴任務就算完成。
高守打柴之所以如此熟練順手,大部分應“歸功”於大膀子,大膀子非但把粗活全都推給他,為了表現給上頭看,還要他限時完成,慢一步輕則挨罵,重則挨打,甚至會挨砍。
他絕不會忘記,就在這後山,有一次打柴晚歸,大膀子飲酒後衝到後山,操起刀滿山追殺,若非那次跑得快,或許當時就被砍死了,饒是如此,小臂還是被大膀子劃出一道血痕。
高守揉了揉小臂上的疤痕,對大膀子的憎恨又加深一分,雖然並非他親身經歷,卻能感同身受。
思緒飄揚中,高守腹中開始咕咕作響,飢餓感從腹中泛了上來,他才記起從早上昏厥起,到現在一口食物都沒入嘴。
此前可能沒往那邊想,老鄉民往他懷裏塞燒餅時,也沒感覺餓,如今做了體力活,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他從懷中取出帶着一絲體溫的燒餅,啃上一大口,油香四溢,燒餅中放了少許碎肉,吃起來相當美味。對於飢餓難耐的人,普通食物也能成為上等美味。
吃過兩口后,高守把燒餅放回懷中,並非他食量少,是因為他想到今夜要逃亡,還不知要在山裏奔行多久,最好存些能抗餓的食物,雖然現在山上野果子不少,可畢竟不及麵食長力氣。
忽地,隨着一陣冷風從耳邊拂過,高守聽到一聲似有似無的異聲,似乎就在他左手邊相距六七步的枯草叢裏傳出。
有野獸!
高守心頭一凜,警覺地拔出柴刀,嚴陣以待。
正思量是否要趕快離開時,他又聽到草叢傳來的聲音。
這次聽得更加清晰一些,那聲音斷斷續續,逐漸微弱,聽起來很像是某種小獸的哀鳴。
受傷的小野獸?
聲音聽起來危險不大,如果能抓到它,就有了肉食,逃命路上更多一分保障。
高守屏息靜氣,壯着膽子輕輕邁步過去,一手慢慢撥開草叢,一手揚起柴刀,以防野獸躥起傷人。
………………
PS:种師道名字問題等與史實不符之處,諸位方家請勿取笑。這是一部,嗯,只是。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