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關於包公墓的三個傳說(1)
能被人民普遍接納與推崇的歷史人物,不是可以“封殺”的。不僅“封殺”不了,還會物極必反。“文革”對清官的批判,誘發的,只能是人們的逆反心理。合肥人一直將這座古城視之為“三國故地、包拯家鄉”,並引為驕傲,對包公墓的發掘,顯然給他們提供了感情宣洩的機會。
包公墓的發掘工作沒作任何聲張,是靜悄悄地進行的,消息甚至還是被嚴密封鎖,但依然快捷得有如一陣疾風,一個早上,就刮遍了全城的大街小巷,鬧得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這可是包公的家鄉啊,平民百姓對包公的感情,豈可用車載斗量。有關包公的任何故事,自然都會格外地引人注意。很快,在流傳開來的有關包公墓的故事,就有三則:
一是說,包公生前有一個兒子,這惟一的一個兒子性子還特別的犟,平日總愛跟包公“頂牛”。包公叫他朝東,他準會朝西,包公要他去打狗,他偏偏要打雞。包公臨終時,心想,要是叫兒子做口木頭的棺材吧,他準會做成石頭的,於是就特意叮囑兒子給自己做口石頭棺材。誰知兒子聽了,偏就這一次認了真,暗忖:自己跟老人家頂了一輩子牛,最後一個要求,還能不聽嗎?於是就真的做了口石頭棺材。正因為包公是睡在石棺之中,屍體化不掉,靈魂出不來,就永遠不能超生,所以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出現包公了。
二是說,包公墓室里有三道門,第一道門設了暗箭,第二道門灌滿了水銀,第三道門放有專斬皇親國戚的龍頭鍘、專斬貪官污吏的虎頭鍘以及專斬地痞惡霸的狗頭鍘。他的墓是太歲頭上的土,誰也不好輕舉妄動。
再就是說,大興集的包公墓是假的,真正的包公墓誰也不知道埋在哪裏。因為,包公生前執法如山,得罪了許多皇親國戚、貪官污吏、地痞惡霸。這些人對包公恨之入骨,將包公焚屍碎骨也難泄心頭之恨。包公的家人心知肚明。因此,包公過世之後,從開封運了回來,家人做了二十一口同樣的棺材,由合肥當時的南熏門、時雍門、威武門、西平門、水西門、拱辰門和得勝門,七座城門同時朝外出殯,讓人真假難辨,誰也不知道包公最後被葬在哪裏。
這些撲朔迷離的傳說,為包公墓的發掘平添了一層神秘色彩,激發了人們更大的興趣和好奇心。
沉寂了千百年的黃泥坎,一下子變得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發掘現場很快被圍了個水潑不進。已經擠進裏邊的人,想看得更真切,仍不斷向前挪動;站在外層的,更是奮力向里擁。於是圍觀的圈子越縮越小,越擠越亂,一時間,小孩哭,大人喊,最後亂成了一團。
就在陳廷獻探墓的第三天,整個發掘工作不得不中途停了下來。
吳興漢不得不向市裡緊急求援。當天,市公安局就派來了治安民警,為黃泥坎平添了一道風景:沿着現場的四周,拉出了一圈用鐵絲網架起的警戒線。
有了鐵絲網,圍觀的人就都被限定在了“楚河”“漢界”之外。不過,總會有幾個好事者,帶頭撞線。有人敢帶頭,就有人敢效仿,於是,三三兩兩,趁其不備,變戲法兒似的,就出現在了網內。這些人不及時規勸出去,更大量的人群於是跟着就會明目張胆地跨進“雷池”。
挖出包公墓誌的那一天,圍觀的群眾人山人海,顯然還是有關包公墓的那三個傳說起了作用。人們都想知道,包公是否真沒化屍,睡的是否就是石棺,包公墓室之中是否真有三道門,每一道門是否都設有“機關”。最重要的,也是大家最關心、最好奇的,還是那個七座城門同時朝外出殯的故事,都想親眼看一看,大興集黃泥坎挖出的是否真是包公墓。
當然,包公墓誌的出土,說明了一切。何況,不僅出土了墓誌蓋,還出土了詳盡的墓志銘。墓志銘的撰寫者、書寫者,上面也都刻得明明白白:編纂包公墓志銘的,是包公的同時代人,同朝同為樞密副使的吳奎;書寫墓志銘的,亦是同朝的知國事監書學楊南仲;撰寫墓誌蓋的,同樣是同朝“溫州瑞安縣令”、“甥將仕郎”文勛。
一下有了這麼多珍貴的文物出土,早想在文物考古的事業上大幹一番的程如峰,其激動興奮之情自不待說。就在大夥忙着現場清理的時候,他就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一份工作。只見他把包公的墓誌石小心翼翼地搬到附近一個墳包的旁邊,照着原樣拼湊好,找來抹布,蘸着水,一點一點地,把志石上的淤泥擦去。漸漸地便看清了,志石上留有明顯的打擊痕。
碎成五塊的墓誌石有明顯的打擊痕,表明包公的墓誌曾經被人破壞過。
誰會對包公懷有如此深仇大恨?這事究竟何人所為?
誰會對包公懷有如此深仇大恨?這事究竟何人所為?這些,不可能會在短時間內搞清楚。
程如峰花了整整兩天時間,將包公墓誌上的淤泥徹底清除乾淨,這才發現,要把志石上的那些刻文完整地記錄下來,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由於時間的久遠,又由於人為的破壞,上面有許多字漫漶不清。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志石上篆刻的正是包公的生平事迹!
現在,再清楚不過了,挖出的這個小墳,正是包公墓。不僅是包公墓,還是包公夫婦二人的合葬墓。因為墓室中不僅出土了包公的墓誌石,同時還有“永康郡夫人董氏”的墓誌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