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關於包公墓的三個傳說(2)
然而,當這一點已經確信無疑之時,另一件幾乎不可思議的事情,便凸顯而出:從事古人類學的方篤生髮現,全部的人骨,只來自一個人的骨架。這就是說,從包氏夫婦二人的合葬墓中收集到的,實際上只有一個人的遺骨!
這遺骨,究竟是包公的還是包夫人的,一時難辨。一口棺材放着兩個墓志銘,在中國的考古發掘史上更是罕見。而合葬墓的墓室中又只放有一個人的遺骨,就更是曠古絕今了。
更奇怪的是,當程如峰把已經碎成七塊的董氏的墓誌石往一塊兒拼時,結果發現,無論怎麼拼湊,它都缺了一個角。他請民工把墓室裏面的淤土,仔仔細細地又過了幾遍篩子,可那缺了的一角卻好像被蒸發了,或是溶化了,再也找不到!
整個墓坑裏的填土,均為純凈的“五花土”,也就是大家常說的那種“墓土”,而那些土並沒發現有被擾亂過的痕迹。可是,包公的墓誌石裂成了五塊,董氏的墓誌石碎成了七瓣,而且還缺了一角,又分明是被十分惡劣地破壞過。這究竟都說明了什麼呢?
程如峰百思不解。
吳興漢和方篤生,也覺得事有蹊蹺。
探墓技工陳廷獻,雖說在操使“洛陽鏟”上有着兩手令人嘆服的絕活,此刻也是驚得大張着嘴巴,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在現場,最感到意外的,可以說,莫過於包公三十三代孫包義旭了。當包公的墓誌石還是從偏離墓群的那座小墓中被發現的時候,那一刻,他就呆若木雞一般地死死地盯着正在向上升的墓誌石。
“這怎麼可能會是包公墓?”他囁嚅着,如墜五里霧中。
自從記事時起,每逢清明時節,他都要跟着家人到這兒來祭掃包公墓,每次祭掃的可都是最上面那座又高又大的墳墓呀!他的大大(合肥人稱父親),他大大的大大,祭掃的也都是那座主墓。這麼說,包氏後裔年年祭掃包公墓,年年都摸錯了老墳頭?
他是親眼看過《包氏宗譜》的。《包氏宗譜》的文字記載和墓圖所畫,可全都是那座高高大大的主墓!難道祖祖輩輩世代相傳的家譜也搞錯了?
包義旭向離小墓三十多米開外的那座高大的主墓望過去,目光中,充滿着震驚。他眼中那原本熟悉的主墓,突然間變得不真實,變得陌生起來。是呀,夕陽的餘暉中,那巨大的墳冢里,埋藏着的究竟是些什麼呢?
第四章想起了包河
包公的後裔為什麼也會鬧出個不知情的荒唐事呢?
史書和方誌顯然都沒有答案,翻遍了宋人筆記也尋不到一點兒蛛絲馬跡。這天,程如峰找到了包氏後裔中最年長的包公三十三代孫包義旭。
包義旭摸着自己的光腦袋,苦笑着,搖了搖頭。他同樣也說不清道不明。
“你們《包氏宗譜》上應該有詳細的墓圖呀,就一點也回憶不起來了?”程如峰盯着他問。
包義旭依然是無言地苦笑。不過,包義旭對程如峰還是很有好感的。這些日子,他每天都和老程一起乘班車趕往黃泥坎,傍晚時分又同搭一輛公交車回到城裏。他發現身旁的這位“文化人”,對自己非但不歧視,反倒很客氣;對清理包公墓也十分用心,每天都把現場的情況點滴不漏地記在隨身的一個本子上,把出土的包公墓誌視作珍寶。他覺得程如峰這個人是值得信賴的。
包義旭默思了片刻,終於開了口:“我帶你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