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阿葉篇——在地願為連理枝(上)
自從後院的那株茶樹抽了新枝之後,阿樹每天去看它的頻率就開始變得更加頻繁起來。不過在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它都沒再有任何變化,直拖得阿樹最開始的那些興奮,全都變成了平淡和失望以後,也還是一樣,就那麼簡單的幾株枝丫,不敗也不生長,好像時間對它靜止了一樣。
我就這個奇怪的現象和辰北打聽過,辰北給我的解釋是,在我重生之前,那茶樹突然冒出了新的枝丫,好像要繼續生長一樣。由此我便覺得是我的重生給了阿樹希望,讓他以為阿葉也能重生,所以我沒事的時候就會去陪着阿樹,不想讓他自己一個人承受這種失望。
阿樹大概也是猜到了我的想法,興許是不想讓我這樣做,又不好意思和我說,於是幾天以後,他就又恢復成了每天只早上去看一次那株茶樹的習慣。
我雖然常說阿樹木訥,但其實在我眼裏,他是個特別體貼又溫暖的孩子。他無數次的在我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又將我的生活起居照顧得滴水不漏,幫我解決掉了不少的麻煩,讓我活得輕鬆又自在。所以我實在不願意看到這件事成為他的一個遺憾,總想幫他做點什麼。
於是我在長生回去天界幾個月之後,拜託了修和,給我創造一個去天界找長生的機會。
我本來是不想要修和做這件事地,但是我家裏養的這兩個人,一個不合適出現在天界,一個害怕回去了以後就再也下來不來,根本沒有能讓我指望得上的,我就只好去請求別人的幫助。而我要是還能聯繫到其他神族的話,我也肯定不會叫修和幫忙,因為一但求他,那就意味着他欠我的那兩個金鐲子我再也要不回來了。
要不回來了那對金鐲子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損失,大到我可以哭上三天三夜。但是為了阿樹,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對金鐲子從我眼前溜走了。
到了天界例行和天帝打了招呼之後,我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了長生。而等我到了她的府邸以後,我還不等開口,她就知曉了我的來意,然後直接簡單直白地告訴我,她沒辦法。
我知道長生不是會敷衍我的人,她說沒有辦法,那就是真的沒有辦法。但我仍然不死心就讓她給我查了查阿葉的命格。
修和在一旁試圖阻止,他告訴我,生死簿上都已經標註了阿葉的生辰與死期,她就是已經死了,讓我不要再白費力氣。我卻怎麼都不行,非要長生找出來,讓我親眼看上一看。
這倆人對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只好順從了我的想法,然後我就看到了生死簿上記載的與阿葉有關的所有事情,從生到死,事無巨細,卻就是沒有提她被阿樹重新種起來這件事。
我和長生還有修和提出了這個疑問,然而他倆對此都不是很在意,長生還勸我說,這世上經天地孕育出來的生靈不過就我們那個幾個,現在這種情況,阿葉根本就不可能說吸收什麼天地精華、日月靈氣起死回生,我就不用期待什麼奇迹了。可儘管如此,我還是不信,就又讓她給我看阿樹的命格。
這一次長生倒是沒有答應我,她說阿樹還活着,那他的命格就是天機,天機自是不可泄露給我的。我本來還想軟磨硬泡一會兒,可一聽她這話,我就只好放棄了我的想法,乖乖地跟她說了再見,然後讓修和給我送回了往生念。
折騰了這麼一趟,不但方法沒找到不說,還平白丟了一對金鐲子,我這心情實在是煩躁得不行。於是晚上的時候我忍不住和司南小小地發了一下脾氣,把他趕回了自己的房間,禁止他再跨進我房門半步。
見他三哥被我趕出門,辰北樂得和朵隨風搖曳的狗尾巴草一樣。我實在是受不了他這個幸災樂禍的笑聲,於是我站在樓梯上真誠地看着他,並明白地表示,如果他再笑,我就立刻禁止阿瞞再進廚房半步。
登時整個世界就變得安靜異常,再也沒有半點雜音傳入到我的耳朵。
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中,我想了一整個晚上,最後我決定,背着他們,在澆樹的時候,往那水裏加些我的血進去。
誰都知道我的精元有起死回生之能,而我做的那件金縷玉衣又幫助長生暫時性的聚了三魂七魄出來,所以我想,我的血液應該也有些用處。再說反正現在都這個情況了,也不可能更糟了,我就死馬當活馬醫,去偷偷嘗試一下。就算沒用處我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大不了我每天就多喝點大棗和枸杞,補補我失了的血氣就行。
想到就要做到,於是第二天我就從阿樹手上搶來了給茶樹澆水的任務,開始了我的嘗試。
一個月過去了,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兩個月過去了,茶樹依舊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等到了第三個月,幾乎一夜之間,茶樹上所有原本嫩綠的葉子,全都變成了枯黃色,隱隱有衰落的跡象。
阿樹看到茶樹變成這樣以後,險些落淚,一直都處於一種極其消極的狀態,而當我看到眼前這些景象的時候,我氣得險些將樹連根拔起。
老娘天天喂它喝我的血,喂到我自己都處於貧血的邊緣了,它竟然就這麼回報我,這簡直是令人氣憤到吐血。我是真的差一點就將它拔掉,可一想到我流出去的那些血液,我握住樹枝的手就怎麼用不上力。
我流了兩個月的血不能白流,如果它真的要死,那我也得澆到它死的那天,不然我死都不能瞑目。
保持着這種心態,我就又開始每天按部就班地給它澆水。等到第四個月的時候,所有的樹葉又都從枯黃變成了如我血液一般的紅色。再到第五個月的時候,它們又全都變回了生機勃勃地綠色,而且葉片看起來明顯比之前健康了許多,油光鋥亮的,還厚實了不少。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第六個月的時候,我終於感應到了這棵茶樹散發出來的靈識。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阿葉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