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冷酷Boss是只犬,而且我還把他睡(18)

54 冷酷Boss是只犬,而且我還把他睡(18)

(18)

第二天連青沒去大學,應該說,他沒法去——|

樓上樓下的保鏢將這棟靠街的小樓圍得嚴嚴實實,連只大點的蒼蠅都飛不進來。他準時準點地穿戴整齊按時下樓,然後就猝不及防地被恭恭敬敬請回房間。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撥給連勛。

連勛的號碼常年佔線。連青揉着眉頭在窗前踱步,沒幾分鐘,連江打了過來。

“阿青,起來了嗎?”電話那頭的人聽起來心情不錯。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想到這一點,急着工作的男人有一瞬很想發脾氣,卻還是忍了下來:“嗯。”

“廚房裏有早餐,記得熱熱再吃呀。”連江繼續叮囑。

“爸……”工作狂的男人哪有心情吃飯:“他這是什麼意思?要軟禁我?”

“……他很堅持。”連江停頓了幾秒,才在電話那頭接道:“你的檢查報告數據很不好。醫生說必須在家靜養。既然你還沒想清楚,我想起碼我們要保持住現狀。”

連青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什麼也不說。一向體貼的連江並沒有出言寬慰自己的兒子。只說會來看他,又說中午會有阿姨過來做飯。連青勉強嗯了幾聲,便掛了電話。

理智上,連青明白連勛是為自己,可情感上連青無法接受這種做法。他尊敬連勛,因為他是他的父親,可父親一詞,完全不足以消弭他內心對他的不滿以及憤怒。所以他選擇遠離,可現在,他似乎又看到年幼的噩夢即將捲土重來……

手機的鬧鈴開始響動,提醒着他今早會議在十分鐘后就要開始。咬着嘴唇,連青再次撥打了連勛的號碼。

嘟嘟嘟的提示音漫無邊際,彷彿永無止境的折磨。停了一次就再撥一次,終於,就在連青覺得馬上要窒息而亡時,電話接通了。

“喂?”

男聲低沉略帶沙啞,聽不出喜怒。

連青不覺握緊拳頭:“我想讓您撤走樓下那些人。”

“為什麼?”

連青千想萬想,沒料到對方會如此反問,他楞了一下,抓着手機說道:“我得去工作。”

“我和你的導師溝通過了,他同意讓你休息一年時間。”他的父親平鋪直敘,理所當然,“你參與的那個項目我也已經調查過了,並不在關鍵期。至於其他的研究,緩一緩也沒什麼。”

“爸!”聽到這個消息,連青有些急了。他並不是他導師最出色的學生,但那個項目,在他看來,卻是他導師迄今為止最重要的研究。如果他這個時候退出,不知有多少人會暗地裏擊掌歡慶,再湊上來爭得頭破血流。他專程出國回到母校,一再咬牙加班加點,就是為了能讓項目按計劃推進,可連勛居然越過他……一邊飛速思考補救的措施,連青一邊繼續勸服他的家長:“那個項目,您不知道它的意義與價值……它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您怎麼可以……”

“事情已成定局,你質疑我的做法沒有任何意義。”男人語音平淡,“如果那個項目真對你那麼重要,你應該提前安排好自己的事情。”

“可……”

“我給過你自由,阿青。既然你照顧不了自己,我不介意偶爾稍微強硬一點。”連勛冷冰冰地說道,連青聽到那邊傳來些許雜音,還沒來得及再說幾句,對方已乾脆利落的結束了通話:“有事,我先掛了。”

嘟嘟嘟的聲音在耳畔迴響,連青僵在原地。幾秒后,他將手機砸向地板,重重跌坐沙發。

幾分鐘內,屋內都保持着一種詭異的安靜。陽光射進窗戶,帶來街道行人的笑語與葉間鳥禽的鳴叫。這本該是一個晨光明媚的美好清晨,充滿活力與生機,可現在卻死寂壓抑的讓人喘不過去。

突然,落在地毯上的手機開始震動。持續幾十秒后,一隻男人的手撿起了它。

手機屏幕上是大衛發來的信息:“生病了嗎?”

十幾秒后,又一條信息擠了出來:“需要我過去嗎?我可以幫你預約醫生。”

“嘿,哥們,回個消息好嗎?”又一條。

“好吧好吧……不要擔心。我幫你說明了情況。記得改天好好謝我:-)”

連青盯着手機,打出了一段字來,又一個一個刪除。他思索了一會,最終發了出去:“身體不太舒服。我可能得請一段時間假了。”

發完這條連青將手機鎖屏,擱到桌上站起身,上了二樓的書房。

懷孕以來,連青各項身體指標都不太好,狀況頻發,醫生早就建議他在家休養。但他不願因為這個理由而暫別研究,只能咬牙硬撐。眼下他出不了門,只能在家辦公,便想起那些往日積攢起來、並不着急處理的工作。

這部分工作大多都是各式各樣的論文,同行評議的、期刊送來的、合作學者以及學生的……連青看着電腦里的目錄,一行行掃過去,其中有個字眼,他還沒反應過來,鼠標已經點了進去。

打開的文檔中,題目下面,赫然是蘇杉的姓名。

這是他指導蘇杉的第一篇論文,之前剛讓對方換過一次數據,現在留存的,是他上次改了一大多半的版本。

剩餘的工作量不多,連青估摸了下時間,端了杯水喝了葯,脫下外套坐到桌前,開始改論文。

黑白數字組成的世界簡單分明,對普通人而言是晦澀難懂,在連青眼裏卻是魅力難擋。改完了一篇,連青意猶未盡。當大腦開始理智運轉時,那些陰鬱挫敗以及憤怒的情緒便被壓到了最底層。而他,也在抽象的理論與紛繁的數據中,獲得了短暫的寧靜與滋養。從會認字起,這個所在,便是他緩解傷害與疼痛的避難所。

起身休息了一會,連青將留存的三明治拿回書房,一邊啃咬,一邊抬頭在電腦屏幕上搜尋另一個目標。

“sushan”的名字在一堆文字中一閃而過。說不清什麼心理,連青咽下嘴裏的三明治,打開了那個文檔。

和第一篇他手把手教導的不同,這一篇是他到美國后蘇杉自己寫的。有很多他之前已經點出的問題,他又犯了。連青擰起眉頭,刪掉一行行文字,又重新輸入他關心的問題。

粗略地改完了序言,到了實驗設計部分,論文的核心章節,連青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這次一字未動。

當然不是沒有錯誤,但瑕不掩瑜,理論紮實、設計巧妙、論證嚴謹,這個曾經讓他頭疼的學生,又一次帶給了他驚喜。

連青將蘇杉的論文打包,發送給了大衛,等了一會,想想又到客廳,找出手機撥了過去:“大衛,我剛給你發了一篇論文。”

“身體?……沒什麼大問題。等我兩天,我很快回去。”

“論文你應該會感興趣的,和你的研究有所重合,但和我們之前探討過的路線完全不同。”

“我的學生寫的。很棒,不是嗎?”

他拿着手機在落地窗前徘徊,聽着那邊傳來的聲音,嘴角笑容越來越大:“我贊同你的觀點。”

“沒錯,也許我們可以讓韋伯看看。”

掛了電話,連青突然好起來的心情讓他又心無旁騖地工作了兩小時。中飯是保鏢送進來的,都是他愛吃的菜色,忙着工作的男人只匆匆掃了兩口,又埋頭到論文的海洋之中。直到晚上九點,連青才關掉電腦去洗了澡。之後,他披着浴袍懶懶地躺在沙發上,拿起手機查閱電子郵件。

微信消息不時閃出提示,國內課題組的老師們正熱火朝天地討論着最近的熱點社會問題。難有閑暇,又是他感興趣的話題,連青往回翻閱,將每一個連結都點開看了。十幾分鐘后,等他回到聊天頁面時,群里又在討論另外的事情了。

而話題的中心,正是他的學生——蘇杉。

起因是某個老師想要蘇杉幫忙支援一個調查,卻怎麼都聯繫不上人,問了問同班的學生,沒人最近見過他。一個經常在實驗室早出晚歸的勤奮學生莫名其妙沒了蹤影,群里有些人已經開始猜測是否是蘇杉家裏出了變故。

連青心頭一跳,視線鎖在屏幕上那幾個字上。因為身體緣故,他已經停開了小半個月的例會了。也因此,明明是他的學生,他居然是最晚知道這個異狀的。

想了一會,他直接打向國內蘇杉的手機。手機關機。他轉向打給自己帶出的第一個博士,現在亦在x大任教的老師。

對於連大教授的突然襲擊,對方誠惶誠恐地彙報了最近的研究進展。兩人一問一答半討論了小半個小時,連青才終於在掛斷狀似隨意的問了句:“最近蘇杉那邊進展怎麼樣了?”

“……不太清楚。他請了假,說有事,一直也沒聯繫上。我以為他給您說了。”對方答道。

“我知道了。”連青結束通話,臉色非常難看。就算他們兩稀里糊塗的滾了床單,但本質上,蘇杉還是他的學生,他也還是他的導師。而從來沒有學生敢這樣,招呼不打一聲,在非假期時間,失蹤半個多月。

心念及此,連青更覺惱怒。他按着鍵盤給蘇杉發了封郵件,又連發幾條措辭嚴厲的短訊,方覺情緒有些平復。

……

晚上十一點,連青裹着毯子在沙發上沉沉睡去。電腦屏幕亮着光,被扔在沙發旁的茶几上,折起的書夾着數十張寫寫畫畫的紙片,散落在淺咖色的地毯上。

連勛走進房間,彎身撿起地上的紙頁。他一頁頁整理疊放好,給書夾了書籤,關了電腦,進卧室拿了一條毛毯,加蓋在另外一條毛毯之上。

連江倚在走廊上,抱起雙臂:“阿青已經大了,也許你該考慮換種方式。比如說——面對面的談談。”

“不是現在。”連勛搖頭。

連江擰起眉頭,朝他走去,“國內那幫老頭已經聽到風聲了。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放心。我會處理好的。”連勛望着眼前睡着的兒子,輕聲低語。連江沒有聽清,仰頭看他:“你說什麼?”

“沒什麼。”連勛垂下眼睫,朝門外走去,連江見他就要離去,喊了一聲:“連勛。”

高大的男人頓住腳步,連江看着他的背影,表情認真:“無論你做什麼,不要傷害阿青。”

連勛有點想笑,嘴中的苦意卻讓他笑不出來。他沒有回頭,只是默默地聽着,希冀着又懼怕着那人再說出什麼。

然而最終,他只等來了連江上樓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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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癒忠犬的108種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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