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馮盎的心思
“老馮,何事搞得如此神秘”蕭錚很是好奇地問道。
“這個……”馮盎有些尷尬的撓了下額頭。
“我此次去長安也是奉詔行事,你是天子近臣,說白了也是知道當今皇帝底細的人,當今聖人不會那個……,把我給扣留在長安吧”。
原來這傢伙是擔心這個,想想也是,他有這擔心也是正常的。
聽到這兒,蕭錚面色嚴肅地對馮盎說道:“越國公,當今聖人之胸襟遠超出你想像!您的擔心是多餘的,不要說是聖人,就現在蕭錚都敢以項上人頭保你長安之行無虞,話又說回來,如果當今聖人真要是那樣干青史之上將會遺臭萬年,他不要名聲,朝中眾臣還要個臉面呢”。
“那在下就多謝蕭公!”聽到蕭錚這樣一說,心結已解的馮盎頓時喜笑顏開。
船隊一出揚州,運河上所有的船隻都被這支龐大的船隊嚇了一跳,自打運河修成以來,從來沒有人見過如此大規模的船隊,近千條船沿河北上,看領頭大船上的旗子都足以把人鎮住,一個親王,兩個國公,河上其他的船隻看到后紛紛避讓,蕭錚讓鄭玄禮不得在河上招搖生事,只是規規矩矩的行船就可。
等船停泊時,馮盎帶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走了進來,指着蕭錚對少年說道:“
過來見過你蕭世叔”。
少年走過來對蕭錚大禮參拜說道:“小侄智戴見過世叔”。看這孩子的眼角眉稍和馮盎有幾分相似,不用問都知道是馮盎的兒子。
“這是在下犬子智戴,此次我攜他前來長安見見世面,也讓他在長安學習歷練幾年,也好叫這孩子漲漲見識,望蕭公日後多多照拂於他,馮某感激不盡”。
話雖這樣說,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說白了就是把自家兒子留在長安當質子,只不過話說得相對委婉而已。
船一出江南地界,此時己進仲春,雖然沒有江南的氣候溫潤,卻也是和風拂面。坐在船上的二層閣間,向遠處遠眺望,運河兩邊很多農夫在田間耕種,看着讓人從心裏透出一種高興。
“這才是太平世界應有的景象”難得馮盎感慨了下。
“老馮,說點兒正事,你家的船我也看過了,論海上行船,你馮家要說是第二,沒人敢說是第一”。
一句話說得馮盎紅光滿面。
“那是自然,論行船我馮家在大唐當仁不讓”。
“不過讓我來看你家的船還是小,太小!”。
馮盎眯着眼眼不悅地看了蕭錚一眼問道:“那你有更大的船”。
“現在沒有”。
“那你蕭公憑什麼說我家的船小,你就是吹牛也得找個牛吧,哪怕你畫一個呢”。
“那好,在下就給你畫一個”蕭錚笑着說道。
拿過紙和筆,憑着前世的記憶,蕭錚把海岸線畫了出來,又把海外的幾個大島嶼畫上了去,拿着筆在上邊點了下說道:“這是你嶺南的治地番禺,出海往南是儋州,這是離你最近的一個大島,向西南航行為琉球,往東北是扶桑,再往下走是渤泥、滿剌加、呂宋、勞碌等,想必嶺南肯定有人到過這些地方,可能叫法與我不同而已,不在我說的對否?”。
馮盎的眼睛盯着圖看了好一會兒,等抬起頭來時目光變得非常銳利,只見他一字一頓的說道:“這要不是老子親眼看你畫出來,老子一定以為你是個久經大浪的海客,你現在說地這些地方有得老子也只是聽說過,沒想到你卻能如此輕鬆的知道”。
“老馮,這些都是小事,至於這些圖我怎麼知道的,你也別問,這就是我為什麼說你的船還是小的底氣所在”。
馮盎看着蕭錚說道:“那你能造出多大的船出來”。
“至少千料大船,長至少四十丈,如果以後可能會到百丈”。
“那你可知道造船容易行船難”。
“來,先讓你看看這個”。
說完后蕭錚從懷中掏出兩寸見方的小銅盒,打開后一面水晶玻璃下寸許長的磁針晃晃噹噹的在裏邊轉動,這是蕭錚讓公輸若翊專門做出來的。
“這東西叫指南針,在任何時候紅色的指針都是指向北方的,當然遇到鐵礦可能會失靈,不過大多數時候十分精準,這東西要是放在船上你說會怎麼樣?”
馮盎拿起來把盒子轉了幾下方向,很快就知道這指南針的妙用,這傢伙一臉笑意地把這個盒子揣進自己懷中,衝著蕭錚拱了拱手說道:“在下多謝蕭公贈此寶物”。
“老馮,你要點臉好不好,我又沒說給你”。
“蕭公,明人不說暗話,說說您的條件”,果然都是老賊,馮盎說話一語中的。
“條件也很簡單,我們合夥在杭州開個造船廠,工匠你來一批,我這邊派出去一批,當然以後船隊賺了錢我們按股份分紅,不過話說好,此次皇家是大頭”。
“你是說能說動聖人入股船廠?”
蕭錚俯身在馮盎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馮盎越聽眼睛越亮,等蕭錚說完吃驚地看了他一會兒,往大腿上一拍高聲笑道:“干!他娘的,有這種好事老子要不幹才眼瞎了呢”。
“不過老馮,你也要想清楚,一旦在杭州建船廠,這航海可就不是你一家獨有了,有所失就有所得”。
馮盎壓低聲間對蕭錚說道:“你放心,海洋如此之大,決非我一家能占,我馮家沒有吞天的想法,此次我去後放開嶺南的梅嶺古道已是必然,能和皇家合夥做生意,有你在前邊探路,我馮盎怕個屁”。
“好氣魄!不愧為嶺南大當家的”。
“那就一言為定,到時所需的花費和建船廠的錢我會和你老馮算得很清楚,決對不會讓你吃虧”。
“我不管你怎麼樣,至少我馮家佔兩成,不然我自已玩,老子有的是錢,沒有錢你就和我說!”
嚯,又遇上個金主,看着傢伙拍胸脯的樣子決不在吹牛。
那好,我們就一言為定!
兩人各自伸出手,手掌在空中啪地一碰,有時不見得要簽什麼約定,兩人都是一諾千金的主兒,口頭說下比寫在紙上還管用。
“老子還沒有進長安,交了你這麼個朋友,還就揀了這麼個天大的便宜,看來這趟算是值了,上酒”。
看來這傢伙酒癮又犯了,不過他再也不找蕭錚發起進攻了,而是自斟自飲起來,這傢伙嘴哼着不知名的嶺南小調,看得出來很是高興。
龐大的船隊走了一個多月,洛陽已近在眼前。
還沒有到洛陽的碼頭,沿着河堤的官道有匹快馬跟着船跑着,看到蕭錚的船后不時的高聲叫喊,手中晃動着弓箭,等見到蕭錚眾人出來后,馬上的騎士拉開弓把箭衝著蕭錚的船頭射了過來,只見公輸若翊身形一動,還沒等箭支落地便把它抄在了手裏,這一下就贏得船上的士兵一片叫好聲。
“好功夫!這小夥子人長的帥功夫也好!”馮盎衝著公輸若翊讚歎道。
把箭遞給蕭錚后,箭頭已經取了下去,箭桿上纏了一封信。
馬上的騎士衝著船上拱了拱手策馬而去。
把信打開,蕭錚衝著馮盎笑道:“到了洛陽我等棄船上馬吧,聖人派了當朝太子,長孫無忌和尉遲老黑過來接你老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