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章 承諾
凌楓沉默，他並不相信從眼前女孩口中講出來的事情，也不願意相信世上還存在着這麼殘酷的事，正被無數人經歷着，可事實卻赤裸裸的擺在眼前讓人不得不去正視，邢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這聖城的榮耀下究竟有多少人血淋淋的犧牲和見不得光的行徑，這片大陸甚至整顆星球的光輝背後，又有多少陰暗泥沼和虛偽醜惡。
凌楓實在不敢想像，也無法想像。
那些同樣一心為自己付出的長者們也會做出這樣的事，就算他們之前教導過自己的話是那麼有道理，“不要對任何敵人存在仁慈之心，不要對這個世界的美好抱有任何幻想。”
他只能靜靜的看着這雙絕美的精緻容顏下，隱藏的悲傷和無力，還有一絲堅持。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在離開之前，做點什麼，如果自己有那能力的話。
這樣想着，雙手不由自主伸出，然後抱住了女孩，就像一個大哥安慰小妹那樣，逝去了她臉上還未擦乾的淚痕，凌楓想給她一點安慰，一點力量。
雖然凌楓現在這隻有十六歲的身軀，抱着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的樣子有點可笑和怪異，可傳達出的意義卻依然溫暖。
“我對你承諾，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恢復正常的身體，奴印也會替你解除。”他語氣堅定。
邢敏出生不久后就被作為新興研發項目的實驗對象，大大小小進行了數十項測試，比如植入了人工合成的獸核，後身體被部分改造成為機械體等等一系列毫無人性的測試，這也是為何長老會必須給他種下奴印的緣由。
因為他們明白，這種人不僅僅有會暴走的危險，更是在心底對他們這些人甚至聖城懷有深深的恨意，如果放任離開，不加約束，必定後患無窮。
......
與身體的傷害比起來，心靈的傷痛更加難以癒合，這一點凌楓是感同身受，索性邢敏性格堅強，沒有為此放棄自己。
此刻邢敏就這樣愣愣的被擁在懷裏，許久。
“我要走了，還有訓練，再耽誤下去，我若是通不過考驗，同樣不能作為你的侍從護衛一同離開。”邢敏推開凌楓不算健壯的胸膛，振作精神，站起身來就往門外走。
經過身旁時，頓了頓身形，輕柔的聲音從喉嚨擠出“不要再對我作出任何承諾了，我怕自己會當真。”
“你可以當真，因為我沒有說謊...”
“我過去就是相信的太多，所以才會是今天這幅模樣，你的承諾只會對我種下惡果。”
凌楓望着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想伸手阻攔，卻只是停在了半空，因為他明白眼前女子有自己的堅持，也明白他無法證明自己的承諾是多麼可靠，畢竟他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看到，又如何給別人的未來以承諾呢？
其實邢敏需要的並不是一個人的承諾，就算凌楓真的有希望做到，或許她只是缺少能為她付出那份決心、赴湯蹈火的人，哪怕對方做不到，顯然凌楓並不是，在轉身走出房間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明白，凌楓只是個好人，僅此而已。
之前的感動也瞬間被深埋心中，如果從正面去看，可以發現，邢敏收起了之前短暫的柔弱，再次恢復了往日的颯爽英姿。
......
半日後，凌楓隨授課長老一起來到城外近郊的一處河谷。
此地天色灰濛，千溝萬壑，地形支離破碎，丘陵、山地、平原與寬闊谷地並立，四周山系環繞，可謂是翻版的黃土高坡了。
而這奇特的地貌中，還有不少妖獸四處遊盪，從匍匐蠕動的史萊姆，半空中盤旋的鹽化蜂，到河床邊覓食的食人鱷，砂石地徘徊的巨尾蜥比比皆是。
凌楓想不到這片地下空間除了城市內的繁華，還有這樣一片自然風光，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修鍊這種事三五月才有所成效不是很尋常的事情嗎？我這十多天就能掌握不說是天賦異稟，也不至於總是被你嫌棄吧，還是說聖城的人都是怪胎？”凌風站在老人身旁將多日來的疑惑盡數傾吐。
老者白須白髮一襲白衣，一副道骨仙風的模樣，他雙目遠眺，望着被黃沙籠罩的天空某處，忽的，伸手虛空一抓，不遠處一塊深埋地下的岩石衝出地面，飛向他的掌心。
“啪！”只見他掌心握攏，半空中的石頭頃刻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點點光團飛濺四散。
凌風看着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有些詫異，也有些恍然。
“這片土地你隨處可見的物質都是由能量幻化而來，連空氣中能量的濃度也是尋常空氣的數倍之多，不論在這裏修鍊還是戰鬥，效率和威力或者恢復力都會成倍的增長。”老者隨口說道。
“好了，你準備準備，然後攻擊這些妖獸。”凌楓還準備說些什麼，卻被打斷。
“前面進度耽誤的太多了，我們就省略一些步驟，實戰是最直接的，有什麼問題稍後再說。”老者說完，不再理會凌楓，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盤坐下來，閉目養神。
凌楓見戰鬥已經是不可避免，當下手上雷光浮現，將目標鎖定離自己最近的一隻巨尾蜥身上。
這種蜥蜴，身披厚重甲片，每一塊鱗甲連接起來，將身體保護的密不透風，一米多長的尾部粗壯有力，橫掃之下，岩塊都被擊得粉碎。
如果是別系魔法，在初階一級是不足以破開這樣厚重的防禦的，可他擁有的是雷系技能，因此不必理這樣的低等級妖獸。
雷系法術對一切防禦擁有最優良的穿透打擊力，這樣的防禦鱗甲在它面前根本視若無物，不會造成任何阻礙。
只是他並不能直接上去就是干，自己的雷襲技能屬於高傷害的單體魔法，同時又會大範圍的釋放麻痹屬性的雷弧。
如此，身處妖獸巢穴之中，必定會引發蝴蝶效應，招來無數妖獸同時對自己發起進攻，無異於自絕死路。
“既然而此。”
凌楓小心翼翼繞到那隻巨尾蜥身後，在靠近它不足十步處，猛地向前發起衝刺，同時手中雷弧乍起。
“滋...”紫黑色的雷絲如水滴一般蔓延出來，在地上燙出一道道焦黑的痕迹，並沿着手臂向上周蔓延，向四周散射。
“嘁！”眼看取走巨尾蜥性命就在瞬息之間，不料它猛然回頭，一條巨尾也朝着凌楓側身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