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交叉點
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可是，”巴蛇的語氣似乎有一絲絲安慰，“在我決定最後一次尋找她的時候，我告訴她之前發生的一切，包括在其他世界的相遇，在其他世界發生的事情，她竟然提出，希望從此與我在一起，無論以哪一種方式，成為我的鱗片也好，變成一顆寶石也罷，只要能陪在我身邊，她都心滿意足。”
“..然後呢？”
“我很想這麼做，這樣她就永遠在我身邊，我們再也不會錯過了。”巴蛇說，“但我是時間之門的守護，原本就遊走在時間裏的我能看到其他人的命運線，卻看不到我自己的。直到最後我才明白我和她的命運就像兩條線的交叉點，每個世界我們的命運都會以不同的形式交叉，但永遠都只有一個點，最後永遠會分開。即便是我，也不能改變。”
“其實你一直都知道？”
“是，我一直都有感覺。”巴蛇說，“只不過我想要改變時間而已，真是自不量力。時間之門的守護原本就應該做好自己的工作，可我卻起了異心，恐怕是懲罰吧。”
“你雖然能看到不同世界的時間線，但很多事情你也不會預料到吧。”我說，“所以，也算是一種幸運不是嗎？如果一切都是已知的，那未來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的確，”巴蛇說，“一直以來我都只是安分的做好管理時間的工作，從未接觸過人類，誰知道第一次接觸就會這樣，你們人類應該叫叫這個叫做...”
“情感。”我說。
“對，情感。”巴蛇說，“這個東西就像突然冒出來的，我毫無準備，措手不及，甚至痛苦大於快樂，可很多時候又樂在其中，割捨不下，情感真是神奇又殘酷的懲罰啊。”
“現在呢？你還希望找到她嗎？”我問。
“當然希望了，”巴蛇說，“但不會再強求，遇見就珍惜遇見的一切，時間到了我就自動離開。這樣對我們都好。而且，也對未來更有期待。”
說完這句話，白色的紙靈空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打開，空間裏只有我和巴蛇。
“這是代筆人的‘保護’技能吧。”巴蛇說，“你什麼時候打開的？”
“在你說，你不希望有所隱瞞的時候。”我說，“接下來，我們該去看看你最重要的回憶了——如果想要打開無人之地大門的話。”
“嗯，我的確想要穿過那個大門，”巴蛇說，“假若您真的能控制我的話，請自己找到我的那個回憶吧。”
...自己找嗎？在巴蛇的回憶中肆意搜尋？總覺得不太適應。
我關閉紙靈空間，我們重新回到紫荊庭院，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看到巴蛇回憶中的紅色大門以後，原本使用起來不是很熟練的技能都變得容易起來。
“如果你真的想要回到無人之地，”我說，“你只需要把你最重要的記憶告訴我就好...”
“反正你早晚會知道不是嗎？”巴蛇說，“而且你已經猜到的夠多了。”
“為什麼想回到無人之地？”我問，“你知不知道，如果穿過那個大門，你在這個世界裏一切與人類有關的記憶都會被刪除。”
“為什麼穿過大門就會被刪除？你知道原因嗎？”巴蛇反問道。
“這...我不太清楚，可能是為了什麼世界平衡之類的事情吧。”
“是因為世界和世界之間有自己的規則，一旦記憶被帶到另一個世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比如妖怪明明離開，又要想辦法回來之類的，”巴蛇說，“但對我而言，這些都無所謂，我原本就是守護時間的妖怪，這個規則不會影響到我，我想回去有更重要的原因。”
“因為我。”我說，“你是來找我的，邀我回家。”
“正是。”
“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我說，“還有剛才的景象，那個紅色的大門，還有什麼時間的守護，都是什麼意思。”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巴蛇說，“至少現在不行。”
“翻羽，你知道嗎？”我轉身問一直在聽我們說話的馬兒。
“從剛才你們就在說什麼啊？”翻羽歪着頭，“什麼門啊守護的，什麼東西啊？”它的語氣有點緊張，“這巴蛇到底是來幹嘛的？”
看來翻羽也什麼都不知道。
“呼...”我腦子裏不停回放着剛才紅色大門出現的情景，心底有一個聲音迫切的希望我找到答案，“我需要做什麼，你才願意告訴我。”
“等你找到我最重要的記憶，”巴蛇說，“等到你開啟大門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答案。”
“鹿可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嗎？”我問道。
“當然不，”巴蛇說，“這件事在我來之前只有我知道。”
“如果我找到你所說的記憶，然後打開大門，你就會告訴我答案是吧。”我說。
“不行！”翻羽突然跳到我身邊，“我覺得不對勁兒，你不能按照它說的做。”翻羽說話期間張開了翅膀。
“可是不這麼做的話...”
“你瘋了嗎！”翻羽打斷了我，“難道你聽不出來巴蛇說的話很奇怪嗎？肯定有詐，說不定是我的敵人知道你在這裏，派巴蛇來搗亂的。”
“但...”我想描述剛才看到的情景，“我剛才看到的景象，總覺得似曾相識，這種感覺不應該是妖怪能編造出來的。”
“這種答案有什麼好糾結的，不理會不就好了，萬一它是個陷阱呢？你就不怕把自己搭進去？我給你說，想找到你的妖怪可不止一個，”翻羽的頭搖成撥浪鼓，“總之我覺得，練習不能再繼續了，無論你剛才看到了什麼，我都認為這個沒來頭的蛇不靠譜。”
“我剛才，看到了我自己。”我說。
“啊？”翻羽的表情扭到一起，“不是巴蛇的回憶嗎？你怎麼能看到你自己？”
“所以我才想知道答案。”我說。
翻羽端詳了我很久，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終於收起翅膀。“你確定你以前不認識巴蛇，對吧。”
“至少在我現有的回憶里，不認識。”
“其實，想知道答案也簡單。”翻羽說。
“怎麼做？”
“這個嗎，”翻羽朝前走了幾步，俯視着小蛇，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打一頓，它肯定什麼都說了。”話音剛落，翻羽的翅膀猛的展開，庭院內頓時颳起大風，妖力亂竄，門外響起宗安和鹿可的聲音，可翻羽的妖力堵住了庭院的門。
“翻羽，你不要...”我試圖阻止，但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翻羽的前蹄向小蛇踏去。
突然，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我看到瓶中的小蛇咬住自己的尾巴，變成一個首尾相連的圓形，和剛才巴蛇回憶中的那個形狀一模一樣。
“我是時間之門的守護。”巴蛇的聲音落下的一瞬間，眼前的一切景象都開始快速倒退。
除了我和巴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