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道晨光 寶貝兒,那怎麼能叫虐待
時初晞反應過來就推他,被男人更兇狠的對待。
唇舌被吮到發麻,蔓延到大腦皮層,再擴散到全身。
最開始,他還在扣住她的雙手,漸漸的他任她推打,只牢牢把她禁錮在懷裏。
腰側的拉鏈被拉開,身上的長裙脫離了肩膀,露出白皙凝脂般的肌膚,她感覺到寸寸失守,只剩虛弱的怒叫:“薄允慎,不許你親我!我讓你滾,你聽不到嗎?”
他置若罔聞,唇舌從她耳後綿延到了脖子上,肆意親了好一會兒,才啞着嗓子一字一頓冷聲道:“我為什麼要滾?我只知道我妻子在這兒,我就得在這兒。”
“有你這麼當丈夫的嗎?你這是違背婦女意願,這是強暴!”
他終於抬起臉,不知何時鼻樑上的眼鏡拿掉了,出現在眼前的臉俊美絕倫,深邃的眼窩使得他的雙眸滿是邪肆的笑:“你既然說我要用強的,要是我不用豈不是太對不起你了,嗯?”話音一落,他已經侵入。
她睜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剋制不住的低喘一聲,張唇在他肩上用力咬下去。
平常幾乎看不到他怎麼鍛煉身體,可他身上的肌肉卻硬的像石頭,隔着襯衣她咬到牙齒都疼了,也沒見他有什麼反應。
“寶貝兒,我勸你省省力氣,留着待會慢慢叫給我聽。”他在她耳後細嫩的皮膚上嘶啞吐氣,眼眸深如潭,躥跳着火苗,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承受不住的小臉。
“薄允慎。”時初晞很想推開他,可抵擋不住他的密集攻勢,身體戰慄起來,手指無意識的攥住他的襯衣,是之前她咬過的部位,上面還沾着她的口水,“你不要欺人太甚……”
“嗯,我就喜歡欺負你。”他低頭吻上她的唇,吻到紅腫不堪,像花般綻放,輕聲冷笑低語:“我要一直這麼欺負你,到死方休。”
……
時初晞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他抱上床的,她只知道他的眼神很冷,身體很熱,像火焰要把她燒成灰燼。
她像只被猛獸困住的羊羔,一遍遍哭着。
他一邊吻着她眼角的淚一邊問她:“你覺得江穆城比我好?”
她沒精力跟他賭氣,輕輕啜泣:“沒有。”
“沒有是什麼意思?我沒有他好?”
“不是,不是。”她怕了他了,趕緊說:“他沒有你好。”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我說的是……真的。”
“為什麼這麼晚了要跟他出去?你們在樓上做了什麼?他親了你嗎?還是也做了和我同樣的事情,嗯?”他的身體整個都壓下來,像一座烙熱的鐵山,讓人喘不上氣。
“不……”她臉埋在枕頭裏,眼睛都哭得模糊了,哽咽個不斷。心裏反覆在想要不要解釋清楚,可是這個男人已經靠着他的跟蹤和想像,還有那些斷章取義的照片判定了她的罪名,還要用這種佔有她的手段懲罰她。
他不能這麼對她!
她不是他的所有物,她有人權,有自由,難道就仗着他力氣比她大,就可以隨意欺負她,動用這種刑罰嗎?
就不說,讓他就那麼想好了。
她也是有脾氣的,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時初晞拗勁上來了,側轉過臉,咬牙道:“是又怎麼樣……啊……”
她的話沒說完,換來男人咬着她的耳朵,幽幽沉沉的笑:“很好,那你應該也不介意再來一次。”
……
更深更瘋狂的懲罰。
時初晞不停的罵他,她罵得凶,他懲罰的凶,兩人像是天敵不停的嘶咬。誰也不服誰。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大約是她體力透支到了極限,再也罵不出聲來。
時間好象回到了從前,她小時候脾氣犟,時泰銘為了培養她成為大家閨秀,給她安排了很多課程,她不肯學,他就讓她跪着,她逃跑,他就讓保鏢把她抓回來,繼續跪。
父女倆整整鬥爭了一年,後來的那些年她雖肯低頭,但有時候還是會反抗。
之後時家敗了,她變得一無所有,四處碰壁,才發現那時候父女倆你來我往的過招,雖激烈,時泰銘到底是疼她的,沒下狠手。
人就是這樣。長大了,才知道父母以前有多愛你,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到從前,回不到過去,也回不到那個縱使你撒嬌任性,也有人寵着你的時候了。
時初晞醒來,最先疼的是全身的骨頭,酸痛的像是被人強行拆下又趁她睡着重新裝上一樣,每一個地方都在叫囂。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她才漸漸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薄允慎那個混蛋……
她低罵一聲,扶着床鋪坐起身,房間裏他已經不在了。
拉開身上的被子低頭看自己,她身上穿着自己的一套睡衣,身體似乎也被清理過了。
但這個房間到處是他的氣息,而且也是他的房子,所以他就仗着這個昨晚欺負了她……
時初晞這一刻無比後悔市為什麼要租進他的公寓,這個男人昨晚行徑惡劣到就是個惡魔。
她不會原諒他的,絕不會原諒他!
她要出去。
時初晞推開被子下床,一隻腳剛着地,身體就綿軟到撲通摔在地上。
還好地上有厚厚的地毯,她仍是疼出了眼淚,趴在地上抽氣不停。
外面似乎聽到了動靜,有人推開了門。
薄允慎穿着一件白襯衣,淺灰色西褲,見她坐在地上哭,忙跑過來蹲下把她抱起來。
“你醒了怎麼不叫我?摔什麼地方了?”
她一看到他便止住了哭,臉上蔓延着淚痕,埋着頭沒吭聲。
他把她放到床上,蹲下身,伸手先把她臉上的淚水擦乾:“哪裏摔疼?我看看。”
“你別碰我!”她一下推開他的手,扭開臉不想看他。
他靜靜看她幾秒,接着要往她身上摸:“不說的話,我自己檢查。”
敏感的側了側身避開,她沒好氣的說:“沒哪疼,就是身體沒力氣。”
他嗓音低沉,輕輕笑起來,“昨晚做太多,腿酸了?”
她瞪了他一眼,但沒說話,等於是默認了。
他把她又抱回床上躺好,並動手給她蓋上被子:“今天就不要去上班了,在家休息,睡一覺,養養身體。”
經他這麼一提醒,她趕忙去看南邊牆壁上的時鐘,七點半,還好,來得及上班。
她被下的雙手握成拳,指甲無意識的掐進掌心,譏笑道:“薄總不是一向公私分明的嗎?怎麼昨晚懲了獸慾,今天就打破了你做為老闆的原則了?”
男人經過一夜的吃飽饜足,似乎心情不錯,低下身親了親她的臉蛋,“昨天是我不對,誰讓你不讓我見你,只要一想到以後幾天你和時豫共處在一個屋檐下,而我像個局外人,我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你是我的女人,我那麼吃醋也是在所難免,嗯?”
“那你就是假公濟私,那麼罵我嗎?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男人替她按着被角的手一頓,烏沉的眸盯着她:“你不想看到我,那你想看到誰?”
又來了。
時初晞幾乎能想像得到他又要提昨晚她和江穆城的事,索性深吸口氣,轉開臉看向窗外冷冷的說道:“反正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男人的大手把她的臉扣住轉過來,沒有拉窗帘的室內光線昏淡,他的臉陰陰暗暗,“不要仗着我寵着你,就可以大晚上不避謙和別的男人出去。婚姻里最重要的是忠誠二字。”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富有磁性的嗓音卻出奇的溫柔,“當然我也知道,昨晚你說和江穆城的那些話是氣話,我不追究了,你也不生氣了,好嗎?”
好你個頭,生氣的人是你,想歪的人是你。
等發泄完了,把她折騰得夠嗆,他又是一副沒事人一樣,他怎麼能這麼可惡!
“誰說我和江穆城沒什麼,你不是說了嗎?我在他家逗留了許久,我和他……”她的話被男人的唇堵住,近乎蹂躪的吻她,讓她不再說出一個字。
結束之後,她已經不想跟他說話了。
他倒是心情越來越好,修長的手指撫過她臉頰上的髮絲,讓她一張白皙的臉露出來,一下一下輕啄着她臉頰說:“不想休息也行,我做了早餐,你去洗漱后可以吃。”
她沒動。
他也不催她,就這麼手撐在她臉上方,隔着四五公分的距離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這樣,她能怎麼辦。
兩分鐘后,時初晞轉過臉,瞪了他一眼:“你走開。”
他挑了挑濃眉,依言離開,長腿站到床旁的地毯上。
她起身艱難,試了兩次都沒成功。
他雙手插在褲兜中,就這麼淡淡的看着她。
她咬起唇,氣不過的說:“你笑什麼,還不是你害的。”
“寶貝兒,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笑了。”他低笑一聲,大手過來橫抱起她,來到浴室,把她訴到水池前,動手給她擠了牙膏遞給她。
她也不客氣,拿起來就往嘴裏放。
刷完牙,他又遞了熱毛巾給她,她更不客氣的接過來,洗了臉。
等她把臉洗完,他抱她出去,她坐在床邊上看他:“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他一言不發,真的出去了。
時初晞換好衣服,感覺身體恢復了一些,走路雙腿間雖然疼,但能忍受。
不是她不想請假,實在是工作比較忙,昨天溫迪派給她關於整理推介會資料的任務不僅瑣碎,而且困難,留給她的時間不多,得抓緊。
外面餐桌前,男人把做好的西式早餐擺到桌子上,聽到動靜挑眉看了一眼,在她脖子上那突兀的絲巾上轉了一圈,心領神會。
耳邊男人低低淺淺的笑聲傳來,時初晞沒抬頭,不想理他,她脖子上的吻痕要是不遮一遮的話被秘書室的同事們看到,又要八卦了。
昨晚的體力消耗巨大,兩人坐下來吃東西開始誰也沒說話。
時初晞板着小臉快吃完,對面男人已經起身,淡涼的嗓音響起:“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什麼?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頭瞪着他的背影,用力放下手中的刀叉。
“哐咣!”
聲音很大。
男人的腳步停了下來,挺拔頎長的身影轉過來,他還沒說話,就看到女人眼中含着淚,眼神微變,他幾個大步折回來,小心翼翼的托起她的下顎:“怎麼哭了?不是不想看到我?”
“對,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我討厭死你了,你走!”她胡亂去推他的手。
“你這樣我能走嗎?”他低頭一一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就因為我走了,你就哭成這樣,那昨晚你怎麼那麼氣我?”
“誰氣你了。明明是你在氣我。”她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我哭是因為你混蛋,就知道欺負我。”
“好了,不生氣,不哭了。”他輕輕的嘆息,索性把她抱起來,他坐在椅子上,讓她坐在他腿上。
“我不讓你走,是要你把話說清楚,你一會說我和江穆城有一腿,一會又說相信我,到底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愛不愛我,我心裏沒底,看到你晚上上了江穆城的車,我嫉妒。回來后,你又不解釋,我生氣情緒失控,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麼說,他是真的吃醋了。
“可就算這樣,也不能成為你對我動粗虐待我的理由。”她講到這裏越來越委屈,眼淚又一次掉下來。
“寶貝兒,那怎麼能叫虐待?”他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吻着她的臉頰,哄她安撫她:“過程中你不也享受到了嗎?真正的虐待你還沒見識過,要不下次我們來體驗一次?”
“你……”
“開個玩笑。”他手指輕柔的撫開粘在她嘴角淚水上的髮絲,“我是因為心裏有童年的陰影,所以才會一時情緒失控。”
“童年陰影?”她停下啜泣,睜大眼睛看他。
“嗯。”他眸光淡如水,似乎不想多談,親了親她泛着水光的紅唇,“以後有機會講給你聽。”
“不,我現在就要聽,不然我懷疑你就是找個理由騙我。”她揪住男人的襯衣角,望着他英挺逼人的臉龐,態度很堅決。
他薄唇抿了抿,黑眸中翻滾過無數巨浪,最後歸於平靜,輕描淡寫道:“其實也沒什麼,是關於我父母的婚姻,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她背叛了我父親,跟着別的男人跑了。我父親一直在等她,一等就是二十多年,找到她的時候,她突然因病去世了。”
她怔住了,他是曾說過他母親去世了,卻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所以,你非常介意婚姻中的忠誠,討厭背叛?”
“嗯。”他把下巴擱在她肩上,俊臉埋進她脖頸里噴出溫熱的氣息:“我承認昨晚是我失控了,很抱歉。”
時初晞忽然不說話了,花了一段時間去消化這些東西,她是聽說過單親家庭的孩子長大后因為童年的陰影會比普通人要艱難一些,但這些真的不是他對她那麼凶的理由。
一滴一滴淚掉在男人手背上,他低頭看到她眼淚不停的往下掉,眸底劃過重重陰影,都說女人的眼淚最值錢,呵,這話一點沒錯啊,光是這麼看着似乎就讓人心軟下來。
薄允慎一開始還動手擦替她擦眼淚,等到最後只能捧起她的臉,無可奈何的溫聲道:“不哭了,想生我的氣就繼續生,別把眼淚哭腫了,你這樣子怎麼去上班。”
一句話瞬間提醒了她,強迫自己止住了眼淚。
她睫毛仍沾着濕意,打了下他手臂一下:“如果你下次再這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他抽了面紙過來,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水,“那現在能說說昨晚你和江穆城去做什麼了嗎?”
“之前我跟你說過的,我有個學鋼琴的學生。”
“嗯,記得,我還跟你說過,那是江穆城的私生女。”
她沒理他。接著說:“小朋友頑皮,右手手背不小心燙傷了,好象挺嚴重的,可能要留疤。聽到這個消息,小朋友就崩潰了,她害怕從此以後不能彈鋼琴,所以在家哭,把手上的傷口弄裂了不肯配合再包紮……”
他搶下她的話:“所以,江穆城找了你去安撫那小朋友?”
“嗯。”她怕他不信,又解釋了幾句:“因為小朋友平常除了陳媽就是和我比較親,江穆城平常很少過去,所以當事情發生后,只有我這個鋼琴老師的話能管用,才能安撫得住小朋友。”
“那昨晚另一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江穆城摸我臉的照片嗎?根本不是那樣,是錯位的問題,我臉旁邊的髮絲上沾了牛奶,他以為是小朋友房間的紗布碎屑,才會幫我弄掉的。因為當時他速度太快,我沒反應過來。”
“……”
她說完。他一聲不響,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時初晞沉不住氣的問:“你不相信?”
“不是。”他粗礪的指腹撫過她淚痕未乾的小臉,低沉的笑道:“如果你昨晚早點跟我解釋,我何至於那麼生氣。或者你就喜歡換個口味,我粗魯一點兒?”
她臉紅到耳根,羞惱的捶打他胸口:“你這個流氓,你再亂講,我以後就不許你再踏進這裏半步。”
他輕輕巧巧的捉住她的手:“那我要是不亂講,是不是我以後可以天天過來?”
“不行。”
望着她既惱又差的臉,他收起調笑,大手撫上她的長發,一本正經道:“好,以後沒有你的召喚,我不過來就是了。”
“我沒說以後不讓你過來,就是在時豫在的這幾天,你暫時不要過來。”她怕他生氣,手指玩着他襯衣鈕扣,小聲說道。
“以後?”他哼了一聲。把她的手指到唇前輕咬了兩下,“難不成等你弟弟走了,你還要在這住,不跟我回別墅了?”
“看情況。”她抽回手。
“你再說一遍?”男人的嗓音滲了冰一般。
她看着他陰沉的臉色,雙手勾上他的脖頸,討好的在他薄唇上親了親:“好吧,等時豫回英國了,我再跟你回去住。”
其實她挺後悔把城南的那套房子退掉了,也更理解了為什麼中國人說娘家重要,不說別的,起碼在夫妻吵架的時候能有一個地方給自己緩衝和冷靜的空間。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她精緻小巧的下顎:“晞晞。”
“嗯?”
“你喜歡我嗎?”
“喜歡。”她腦袋擱在他肩上,睡眠不足加上早上起床就和他鬧彆扭,體力和精力到這裏消耗得差不多了,沒怎麼想就回答:“關於這個問題上次在別墅我回答過了。”
餐桌與窗戶的距離差不多只有一米左右,清晨銀色的溫暖陽光被窗外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斑斑駁駁的鋪照在餐桌上,像一片表面平靜實則暗藏洶湧的海面。
男人喉結滑動,大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她的後背:“那你愛上我了嗎?”
懷裏的小身體明顯一僵,她沒動。整個人卻是愣住了,過了半晌,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他:“我如果說沒有怎麼辦?”
他不氣反笑,吮着她的唇片一點點親吻:“至少你沒有騙我。”
她也笑了起來,雙手環在他脖后,歪頭燦笑:“是真心話嗎?不許騙我。”
他薄唇在她櫻唇上刷過,低低柔柔的呢喃:“沒關係,我們以後有大把的時間培養感情,讓你愛上我。”
她眼露不解:“我們已經結婚了,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
他深深的吻着她:“婚姻不能綁住一個女人一輩子,如果讓你愛上我,那樣你就跑不掉了。”
時初晞笑容甜蜜,原來他這麼在乎她啊。
下一刻,她的大腦和思維全部被這個吻給佔據,沒辦法正常思考。
等到一吻結束,她依稀間模糊的想起了曾經聽到過的一句話:女人是感性動物,沒有男人理性,女人一旦愛上了就是全部,全身心的投入。要不然怎麼都說女人的愛像飛蛾撲火、不顧一切呢。
薄允慎將她抱起來,她身體騰空,手臂摟他更緊,“你幹什麼?”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他笑。
“……”
他腳步故意停在餐桌旁,垂眸凝視着她緋紅的臉:“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少兒不忌的畫面。”
“才不是。”她指了指牆上的鐘:“上班時間快到了,我腿酸疼,你當然是將功補過抱我去換鞋。”
他大笑兩聲,果然抱她去了鞋櫃那兒。
當然這沒完,一直到出了公寓大門,他抱她進電梯,然後再出電梯,放到停在樓下的車內。
黑色的商務車內。
應翎一早坐在副駕駛座上,旁邊坐着司機,兩人不約而同的朝他們點頭:“薄總早,太太早。”
“早。”時初晞臉上飛出兩抹紅暈,畢竟一大早就要男人抱着到車裏,總會引人浮想聯翩。
不過應翎和司機心照不宣,目不斜視,等他們坐好后就發動了車子。
薄允慎的時間似乎很緊迫。路上應翎彙報了一些工作,時初晞不可避免的聽了一些入耳。
“堤雅大酒店運營分店的項目風聲一傳出去,好幾家開發商都和我們取得了聯繫,其中歐嘉集團和唐氏集團都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總部那邊的意思是想和歐嘉集團合作,由歐嘉集團投資建議。至於是引入全球知名酒店運營商運營管理還是照着薄總您自主研發的現有運營管理體系,總部那邊全憑您做主。如果談攏了,雙方將會在月亭鎮的推介會上和萬駿酒店、濱麗新天地酒店等另外幾家酒店相繼亮相,舉行簽約儀式……”
薄允慎一言不發的聽着,沒有發表意見。
應翎講完了,見大老闆微眯着森森暗色的黑眸望向窗外,手裏把玩着時初晞細白的手指,便識趣的轉到前面去坐好,不再出聲。
時初晞也感覺這樣不妥,她幾次想把手指抽回來,幾次又被男人準確無誤的捉回去,弄到最後,她也懶得費勁了。
剛才應翎講的這些她聽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一。總部要在月亭鎮那邊建另一家堤雅大酒店,二,總部的意思要和歐嘉集團合作,歐嘉集團是一家靠房地產起家的公司,在開發這一塊在臨鴻市是獨一無二的。
可看薄允慎的意思,好象他不大願意和歐嘉集團合作。
她心驚的想,該不會是因為他吧?
隨即又覺得不太可能,他不是這種喜歡在工作中摻和了感情的人。
而且今天早上出門前,她和他已經把話攤開說了,她和江穆城昨晚不是去約會,他也表示相信了她。所以,這篇算是翻過了。
在臨鴻市有三大集團,第一大集團是唐氏集團,第二大集團是歐嘉集團,第三大集團才是朝聖集團。
前兩個都是靠房地產起家,這兩年的房地產發展勢頭迅猛,無人能及,佔據了第一第二名也沒什麼爭議,朝聖集團是外遷過來的。主營又是汽車,在國產車被進口車圍攻的情況下能在短短几年內廝殺出來,排名第三也是非常難得。
時初晞不太了解歐嘉集團和唐氏集團的具體好壞,不過她潛意識裏想讓他選歐嘉集團,不僅僅是因為唐紫霄,更是因為現如今唐韻回國,報紙上鋪天蓋地都在報導唐氏集團現在由唐韻當家,唐心芝逐步放手,退居幕後,只佔一個董事長的頭銜。
這和朝聖集團的薄靖把權力交接給女兒薄安纓是異曲同工的手段,老一輩的企業家再厲害,也需要培養精明強幹的下一代,讓自己的企業王國從此生生不息,綿延萬代。
唐韻,畢竟曾經是他的未婚妻,就算她對唐韻見過兩面,並不反感,但她仍不想他們有過多交集。
薄允慎明顯感覺到手掌中女人的手指變得僵硬,他側頭指尖颳了她鼻尖:“怎麼了?這種眼神看着我?”
時初晞猶豫着要不要說。要說吧,他會不會又吃她和江穆城的醋,這個男人的小心眼她昨晚是徹徹底底的領教了,嘴上說相信她,萬一再被他發現蛛絲馬跡,他少不得又發火。
不說吧,她又心裏不舒服。
反正這就是個選擇題,要麼他不舒服,要麼她忍。
猶猶豫豫之際,車子到了堤雅大酒店。
地下停車場,時初晞非要自己先下車,讓他等上五分鐘再下車,男人倒也沒堅持,看着她下去。
司機停好車,按照慣例先下去了。
應翎坐在車內,看着時初晞走路彆扭的身影,悄悄摸了下額頭,大老闆昨晚這是折騰多狠啊,把人弄成這樣。
“應助理。”男人淡淡的嗓音傳來。
應翎霎時反應過來,立刻回頭:“薄總。”
“到前面開車。”
“是。”應翎沒多想,馬上下車,鑽進駕駛座內,手放在手剎上,待命:“薄總,要去哪裏?”
後座男人低淡的吐出聲音:“唐氏。”
應翎驚訝不過一秒,迅速掛檔將車開出了停車場。
……
時初晞盡量用正常的步子走進秘書室,溫迪正站在喻凡辦公桌旁,一手撐着桌面兩人聊着工作,見她過來了,眼露詫異:“你腿怎麼了?是不是前天被摔了還沒好,複發了?”
原來還是被看出來了。
時初晞擠了下笑,沒說什麼。
這一上午她幾乎沒敢走動,可昨晚睡眠不足,她又困又累,只得拖着腳步去外麵茶水間泡咖啡提神。
泡完咖啡出來,她下意識的往總經理辦公室張望了一眼,十分鐘前溫迪和別的秘書嘀咕了一句,說是薄總不在辦公室。
他明明早上和她一起來的。他會去哪兒?
座位上,喝完咖啡,聽到溫迪在催別的秘書,她沒時間去多想,趕緊投入工作。
中午吃飯回來,和一幫秘書路過總經理辦公室,沒人提他在不在,她也無從得知,倒是往他辦公室旁邊的一間稍小的辦公室張望了一眼,那是總經理助理應翎的辦公室,平常他只要在辦公室的門都是敞開的,今天不一樣,門是關着的。
也就是說,應翎和薄允慎都不在酒店。
中午午休前,她悄悄四周看了看,大家都趴在辦公桌上午睡,整個秘書室靜悄悄的。
她悄悄去了茶水間,按照昨天查到的簽名鑒定機構的電話撥了過去。
三分鐘后,她滿意的掛掉電話。去複製機那裏把契約書籤名的那一頁複製了一張出來,再悄悄把只有靳先生簽名的那一小塊紙撕下來,放進包內。
按搭電梯到酒店西邊的小門去等,十多分鐘后,一輛白色轎車開過來,一個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手提着公文包收走了她手中的紙片,並點頭鄭重承諾:“時小姐請放心,我們是專門的鑒定機構,幫助客戶查出簽名是我們的責任。”
“大概幾天能有消息?”
“不用幾天,一個小時就行。”
“這麼快?”
“是的,請時小姐回去等消息,我們會以郵件的形式把結果發到時小姐的郵箱。”
“我等你們消息,錢我先付一半,事成之後再付剩下的。”
“好的。”
……
時初晞心神不寧的回到秘書室,昨晚睡眠不足,身體這會睏乏得很,急需補個眠,可她趴在桌子上,腦海里亂槽槽的。根本沒辦法睡着。
靳先生到底是不是靳珩,只有一個小時就有答案。
下午兩點多,時初晞看了看四周,秘書們都在各自的辦公桌上工作,她悄悄掏出手機登錄郵箱,剛發現有一封半小時發來的郵箱,溫迪的聲音突然從頭頂響起:“你的進度……”
“啊……”時初晞小小的叫了一聲,嚇得差點把手中的手機扔掉。
溫迪也被她嚇了一跳,“你怎麼嚇成這樣?我有這麼嚇人?”
“不是。”時初晞忙整理好心情,吐了下舌頭說:“我這不是膽小嘛,又偷看了下打機,怕你責罵我。”
工作中大家偶爾偷看下手機也不是什麼多嚴重的錯誤,溫迪看了眼她的手機:“下次不要再犯就行了。對了,你的進度怎麼樣?”
“差不多了,再有一個小時就能完成。”她主要是查資料,沒有其它幾個秘書難度大。
“行。”溫迪拍了下她的辦公桌:“你等下完成好了交給我,然後你去下薄總辦公室。”
時初晞瞪圓了眼睛:“啊?”
溫迪好笑:“你不用怕,薄總今天肯定不會罵你,堤雅和F國旅遊公司那邊要合作開發項目。薄總叫你過去可能是問你一些對方傳過來的文件,那些是屬於機密,不允許帶出總經理辦公室。”
也就是說,她只能在他辦公室看。
時初晞明白了,點頭,輕輕吸了口氣,趕緊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好。
一個小時后,她再次小心翼翼看了看辦公室內的情況,溫迪坐在座位上,專註的盯着電腦,手上霹靂啪啦敲個不停,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突然出現。
她再次掏出手機,點開了郵箱。
五分鐘后,她把完成的工作打印出來抱到了溫迪桌子上:“我完成好了,您幫我看看。”
溫迪從電腦前抬起頭,邊拿資料邊盯了她一眼:“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工作太緊張了?”
時初晞下意識的摸了下冰涼的臉,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差,不光她臉色難看,全身都是冰冷的,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那封鑒定機構發來的郵件上只有一行字:珩。
沒有其它多餘的字。
卻直接指出一個事實:靳先生就是靳珩。
她猜測了這麼久的疑團終於有了一個明顯的答案。
“很好,沒什麼問題。”溫迪看得很快,把最後一張資料放到辦公桌上,朝總經理辦公室指了指:“你去吧,這次記住不要再出錯了,在交給薄總看之前要反覆檢查,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哭鼻子的樣子。”
“謝謝。”
時初晞回辦公桌收拾了一下,就去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進。”
門內男人沉淡的嗓音傳來。
像是真的有心理陰影一般,她推開門,迎面撲來中央空調的冷氣時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辦公室內應翎也在,應該是剛彙報完了工作,合上手中的文件夾,朝時初晞點了下頭,筆直的朝外走去。
薄允慎低頭在翻看文件,無論是坐姿或是畫面與上次她進來的時候相差無幾。
只過了十多秒,他便抬起頭,略微眯了下眼,淡淡的開腔:“怎麼傻站着,過來。”
時初晞從紋絲不動,到搬動腳步到辦公桌前,仍沒說話。
薄允慎蹙眉,左手翻到文件最後一頁,右手拿着筆簽下大名,合上后隨手擱到旁邊的文件上,轉而掀眸看她,發笑:“為什麼不說話?”
時初晞沒理會,認認真真的開口說:“薄總,是溫迪讓我過來的,說是有F國傳過來的文件需要我幫忙翻譯。”
男人輕輕扶了下眼鏡,又是一聲低笑,這次沒說與工作無關的話,大手從旁邊的抽屜里抽出一疊文件擱到桌面上。
她無聲的伸手,手指剛碰到紙張,一隻大手以更快的速度按在她手背上,熾熱的溫度與曖昧的男性氣息透過皮膚傳遞到全身,她的臉不可控制的紅了一層,低聲說:“薄總,你這樣是做什麼?你想潛規則女下屬嗎?”
“你姑且可以這麼認為。”
剎那間她的臉又紅又燥。語氣也不禁帶了嬌嗔:“放開,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和你調情的,你再這樣我可是要喊人的。”
他不疾不徐的抬了下下巴,薄唇曖昧低笑:“你喊吧,昨晚我還沒聽夠,最好多喊幾聲。”
“你……”她這下是真的拿他沒辦法,只能嗔怒的乾瞪眼。
這人怎麼這樣啊,昨天過來的時候跟個冰山似的對她冷若冰霜,差點把她罵哭,今天倒好,什麼挑逗大膽露骨的話都說。
“我什麼?”
“你還要不要臉?這是酒店,工作時間,不是你說的嗎?要公私分明。”
“這句話我好象沒說過。”
“我不管,你再不放開,我真的走了。”她咬着紅唇,突然冷下臉,很氣急敗壞的樣子。
他挑了挑眉,這才緩緩放開她的小手。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讓她看文件。
時初晞拿到眼前翻看,可她明顯感覺到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禁不住抬頭瞪他:“薄允慎!”
他唇角淺淺勾起,眼神卻犀利異常:“剛才進來的時候為什麼臉色那麼白?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