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道晨光 兩天了,有沒有想我
薄允慎把棉簽扔到角落的垃圾簍,折回來整理藥箱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躺了回去,臉龐恬靜乾淨,閉上眼睛睡著了。
他淡淡收回視線,拎着藥箱出去。
其實時初晞哪裏能這麼快睡着,她耳朵在聽着動靜,以為他出去后沒一會兒會進來,然而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他進來。
難不成他走了?
不可能,他要是走了,在這裏洗澡做什麼?
就這麼猜來猜去的等着,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
睡得迷迷糊糊,被角被掀開,她眯着眼下意識的往身邊的熱源靠過去,頓時聞到了一股煙草的味道。
“你怎麼抽煙了?”她嘀咕,腦袋靠在他肩上。
男人手臂把她攬進懷裏,吻了下她的額頭,低低懶懶的開口:“嗯,抽了一根。”
“你心情不好嗎?”
他轉手去關了枱燈,黑暗中靜了靜:“沒有。”
“那為什麼抽煙?”
“你這裏沒有酒,我只好抽煙了。”
她一下子從他懷裏抬起臉,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男人的臉陰陰暗暗看不真切,“酒能消愁,你還不承認心情不好?”
“寶貝兒,你想多了。”他昏暗的光線中準確找到她的小嘴,吮了兩下。
他的吻總是讓她很喜歡,她立馬學着他的樣子湊上去連親了他好幾下,像上癮一樣。
薄允慎低嘆一聲,拉住她的手一路往下。
她的手按到某處立刻像觸電一樣想要抽開,他哪容得了她這時候躲,一下一下啄吻着她的耳廓,柔聲哄她:“兩天了,有沒有想我?”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說這種話明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她臉蛋燙得厲害,害羞到手足無措。身體縮了縮,沒應他。
他發現后貼着她的臉頰低低的笑,大手扣住她不盈一扶的細腰,翻身覆了上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完美接受的情況下跟他發生關係,電光火石間清醒了一下,推他:“你……你沒帶那個。”
“嗯……”他意味深長的笑,一盒東西被他舉到眼前:“我帶了。”
“……”
她又羞又惱,“薄允慎,今晚你真是預謀已久啊。”
他親着她細滑纖細的肩膀:“有備無患總沒有錯。”
哼,明明就是早有預謀!
時初晞這時候拿他沒轍,只覺得自己被他帶着拉進了一個巨大的,無法掙扎的旋渦。
……
翌日。
一夜好眠的時初晞醒來。大床上已經不見了男人的身影,昨晚他顧忌着她受傷的膝蓋,只要過她一次,但就那一次卻是男人過度索取,她斷斷續續的哭了好幾次。
坐在床上發了會呆,她下床,洗漱完準備出來換衣服,他的電話打過來了。
“我料到你應該醒了。”他的嗓音格外溫柔。
她看了眼床頭的鐘,嘴角忍不住翹起:“你怎麼這麼早走了?誰給我做早餐?”
“我今天要去總部開會,沒時間給你做早餐,一會兒讓阿姨去給你做。”
“不用了,我自己上班路上買點早點就是了。”她不過是想跟他撒個嬌。並不想麻煩阿姨,從別墅到這兒得繞大半個市呢。
他低笑:“好,那晚餐我給你做。”
“哦,忘了跟你說,晚上時豫就要到了,到時候我會問他待幾天,這幾天你都不用過來。”
話筒里男人的氣息瞬間冷下來。
她害怕他生氣,小心翼翼的哄他:“就幾天而已,再說白天我們還是可以見面的。”
“白天那是偷偷摸摸,你喜歡偷偷摸摸嗎?”男人不冷不熱的反問,但已經聽出一絲不悅。
“薄允慎,昨晚我們說好的,你又是不是想說話不算數?”她氣鼓鼓的說。
那頭靜了片刻,傳來嘟嘟的忙音。
時初晞不可思議的看着手機,他居然掛、她、電、話。
什麼人嘛,一點風度都沒有,說好的事又變卦!
不理就不理,拉倒!
她咬着唇,氣呼呼的把手機扔到床上,換了衣服出門。
……
今天地鐵格外的擁擠,好在昨晚有他給她擦的藥膏,膝蓋上已經結了疤,不過走路仍然不敢大力,怕再撕開。
酒店門口,豪車樹立。
大堂,酒店各個部門上班的同事,服務的工作人員及各個衣着鮮亮,辦手續的客戶穿梭其中,組成一個熱鬧而井然有序的早晨。
時初晞手機“叮”一聲響了,是溫迪發的語音。
她低頭點下語音。
“初晞,時小姐又來了,你最好待會……”
溫迪的聲音才說了一半,突然有人一把將手機奪走,接着一個耳光落在她臉上。
“啪——”
聲音很大,整個大堂的人都看了過來。
時初晞捂住臉,看向打人的關婭,眼中寫滿不敢置信,怒氣隱在聲音中:“關小姐,你為什麼打我?”
就因為她沒收紅包?這太可笑了,這個關婭是個瘋子嗎?
“你這個下賤的女人!為什麼要搶我的男朋友?”關婭眼圈紅紅的,臉上神色也是憔悴,不復從前的精緻妝容。
“搶關小姐的男朋友?那不是薄總嗎?”旁邊有人耳尖的聽到。
“噓!聽聽她們怎麼說。”還有人津津有味的準備看好戲。
“我沒有。”時初晞冷冷的回答,嘴裏有着血腥味,看來這一巴掌下來不光她的臉腫了,還打出了血。
“你沒有?”關婭漂亮的臉上交織着悲傷與冷笑:“聽說昨天早上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往允慎哥身上撲,我還不相信,以為你這種人沒這麼大的膽子。可是我一打聽,才知道是允慎哥把你從一個鋼琴的調到了秘書室,昨天晚上我本來約了允慎哥一起吃飯,然後他說要加班,就不理我了。我一問別的秘書,他昨晚根本沒加班,早早就走了,是不是他去找的你,是不是你把他勾引上了床?”
這麼大的音量,整個大堂的人都聽到了,剎那間議論聲,各種各樣的眼神都投遞而來。
時初晞看着關婭氣急敗壞的樣子,反倒冷靜下來,原來這位大小姐受到了冷遇,又找不到人,只好把氣撒到她身上了。
“關小姐。”
從樓上發完語音下來的溫迪趕過來,看看四周的人群,再看看捂着臉的時初晞,連忙道:“關小姐,這是誤會,昨天時初晞並不是主動往薄總身上撲的,是事先秘書室其它秘書和她開玩笑,不小心推了她一下,當時薄總也沒扶她,只讓我們送到醫務室去。所以不存在時初晞和薄總有關係的事情。”
“不存在?”關婭像聽到笑話一樣瞪大圓圓的眼睛:“你的意思難道是我多想了嗎?那你說,為什麼允慎哥昨天不肯和我吃飯,前天他吃飯的時候還送了我定情信物。”
關婭的手舉起來,白凈纖細的手腕上戴着一條細長的手鏈,綴滿了特別的藍色鑽石,說不出的華貴璀璨。
在場圍觀的人眼睛都看直了,有女同事在旁邊倒抽了口氣說:“這可是寶格麗最新出來的款式,聽說是一生一世的意思,全球限量,只此一件,想不到薄總買來送了關小姐。”
“這麼說來,薄總對關小姐是真心的……”
聲音鑽進耳朵里,時初晞睫毛微微一抖,臉上沒什麼變化。就算有變化也看不出來,因為她有半邊臉像火在燒。
溫迪不愧是第一秘書,處理事情來遊刃有餘,處變不驚的解釋道:“是這樣的,關小姐,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時初晞調到秘書室走的是正常手續,這個我用人格擔保。”
“溫秘書,我當然相信你,但我不相信她。”關婭指着時初晞:“你大可以在這裏當著所有的人說出來,她憑什麼能調到秘書室去?”
溫迪扶着黑框眼鏡,一板一眼的說道:“首先,她畢業於名牌大學Y大。其次,她精通法語,酒店接下來會接觸到F國那邊的客人,很多資料還有交流談判都必須要一個會法語的秘書。這樣解釋我想您應該明白。”
關婭張了張唇,過了會兒說:“好,我姑且信你。”可她眼神死死盯着時初晞,始終耿耿於懷。
溫迪見此,沉吟着說道:“關小姐,有什麼事不如我們到總經辦再說?”
“我當然要上去找允慎哥問個清楚,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關婭一想到薄允慎,眼睛裏瞬間有了淚水。
“抱歉,如果您要見薄總可能今天見不了。”溫迪說道:“薄總今天帶着應特助一大早去總部那邊開會了。”
“他去朝聖了,你怎麼不早說。”關婭又驚又喜,跺了一下腳,提着手中的愛瑪仕飛快的往外走去。
這位難纏的大小姐總算走了,溫迪長鬆了口氣,轉身看着從頭到尾始終沒說話的時初晞:“你的臉怎麼樣?我送你去醫務室看看。”
時初晞沒有拒絕,她這樣一路去秘書室會引來更多的目光,索性先到人少清靜的醫務室去。
到了醫務室,無非就是冷敷。
時初晞拿着冰塊貼在臉上,聞着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一陣想笑,她這是第幾次挨耳光了,上一次還是在唐紫霄和許知賢的訂婚宴上,沒想到眾目睽睽這下,她又遭了這麼一回。
“今天秘書室不忙,你在這裏休息幾小時,如果實在覺得心情不好,可以請假。”溫迪看時初晞垂着眼帘不說話,心裏也在嘆氣,這小丫頭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昨天早上大庭廣眾之下往薄總身上摔過去,酒店內大家已經在議論了,今天又被關小姐當眾煽耳光,一口一個搶我男朋友。
這麼爛的運氣也是沒誰了。
“不用了,我過會就回秘書室。”時初晞抬臉露出微笑,沒事人一樣,她人生中過了家變那麼大一個坎,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行,那你這邊弄了就回去,我先回去處理工作。”溫迪也沒勉強,全由她自己做主。
……
秘書室,幾個秘書早聽到了風聲正在討論。
“你們說,時初晞和薄總是不是真的有一腿啊?要是有,那可是大新聞,咱們秘書室可從來沒有秘書敢和老闆有關係。”
“不像。”喻凡咬着筆,“我和她天天一起下班,據我觀察。她看上去不像是那種喜歡勾搭老闆的女人。”
“也是啊,關大小姐有點神經質,估計她和薄總吵架了,就把火撒到了別人身上,時初晞也夠倒霉的。”
時初晞從外面進來,大家都停止了討論。
“初晞,你臉我看看。”喻凡關心的跑過來,看了看她那半張臉,抽了口氣:“關小姐下手可真狠,巴掌印還在。”
“就是啊,關小姐脾氣可大着呢,初晞你說你要是把紅包收了。她說不定就懷疑不到你頭上了。”另一個秘書道。
“還說。”溫迪拿着文件從外面進來,眼神掃過幾個秘書:“昨天早上要不是你們瞎胡鬧,能有今天這件事嗎?”
幾個秘書被訓,個個不敢吱聲,趕緊回了座位。
時初晞低頭打開電腦,進入工作狀態。
約過了一個小時后,她的手機進來微信,瞄了一眼名字她沒滑動去看內容。
幾分鐘后又跳過來一條,她還是沒理。
又過了十分鐘,第三條跳出來,她索性把手機屏幕朝下,專心的工作。
一刻鐘后。溫迪桌子上的電話響了,接起電話后,溫迪高跟鞋響起:“我讓你翻譯的一份資料做好了嗎?”
“噢,做好了。”溫初晞趕緊去拿,手到半空中,耳邊傳來溫迪的聲音:“那你送到薄總辦公室吧,薄總現在要看。”
她的動作停了停,迅速若無其事的把文件抽出來,嘴裏故作膽怯道:“溫小姐,我沒去過總經理辦公室,要不你陪我?”
溫迪從文件中抬起頭,笑道:“你遲早要去總經理辦公室。以後F國客戶那邊很多資料都是你在負責,不如就當成這是鍛煉你自己的機會。”
喻凡經過,聽到這裏也幫腔鼓勵她:“是啊,初晞,溫小姐說得對,你早晚都要去彙報工作,其實我第一次去總經理辦公室也很緊張,那天我記得我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不過薄總人挺好,很有耐心,沒怎麼怪我,反而誇我報表做得好。有這種上司。我後來就漸漸恢復正常,也就能把工作做得很好。所以我相信你也能!”
時初晞:“……”
話都說到這份上,她能說什麼,能說自己不是緊張,只是不想見那個男人而已?
行吧,去就去。
她把文件在桌子上整理好,心裏做好了他要是對她動手動腳的,她要怎麼應付的策略。
手指在冷硬的門板上敲了敲,裏面響起溫淡的嗓音:“進來。”
她對着門板深吸了口氣,擰開了門進去。
大約是天氣晴朗的原因,與昨天進來不同,今天的辦公室顯得明亮寬敞。從落地窗投進來的光線充足,但整體的感覺仍有一種乾淨中透着冷貴的距離感。
這或許就是權力所造就的凌駕一切之上的高冷。
當一個普通人獨自進入這個環境便有一種緊張不適,更或者是種敬畏感。
時初晞腳步往落地窗前走去,明明辦公桌後面的男人昨晚還溫柔的給她擦藥,明明昨晚他還和她翻雲覆雨,明明那麼熟悉,可此時卻無比陌生。
這短短十幾米的距離,每一步都像踩在冰上,呼吸格外變得小心謹慎。
“薄總。”她開口之後,站在辦公桌前,小心的把手中的資料放在他面前,“這是您需要的資料。”
男人低垂着頭坐在轉椅里。聽到她的聲音,手中的簽字名未停。
空氣靜默。
男人慢條斯理的處理着手中的文件,等到簽完字,把筆蓋合上,這才拿起那份文件,一瞬不瞬的看了起來。
時初晞咬住唇,男人高挺鼻樑上架着復古圓框眼鏡,一言不發看文件的時候顯得顯得一張臉斯文淡漠,又英俊逼人
陽光從他身後照進來,唯獨看不清他眼底的喜怒。
等了足足有五分鐘,她手指掐在掌心中已經漸漸麻痹掉,才看到他抬起臉。“時小姐,你有沒有檢查過這份資料?”
是有問題嗎?
時初晞怔愣。
他見她沒有說話,手中的資料扔到她面前,聲音不大,但隱隱有一絲嚴厲:“拿回去重做。”
她記得自己翻譯這份資料的時候反覆檢查過的,沒有任何問題。
時初晞的臉色瞬間蒼白,拿起文件快速翻閱瀏覽了一遍。
還是沒有看出哪裏有問題。
這個男人明顯就是在雞蛋裏挑骨頭!
時初晞紅唇緊抿,一聲不響的把文件攥到手裏,轉身就走。
一直到她出了總經理辦公室,也沒見身後的男人有所動作。
今天早上他掛了她電話,現在又故意為難她,他到底要幹什麼?
公報私仇嗎?
她還沒生他的氣呢。他倒先發制人了,難道他沒看到她有半邊臉腫着嗎?全是拜他到處留情所致。
她心頭酸澀又難受,回到座位,定下心來從頭到尾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任何問題。
她的反常看在溫迪眼裏,走過來關心的問她:“怎麼了,你眼睛紅紅的,被薄總訓了?”
“我沒事,工作上出了一點失誤,我再檢查看看。”她吸了吸鼻子,扯了抹微笑。
溫迪拍了拍她的肩,愛莫能助,這裏只有她一個人精通法語,她們幫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
時初晞沒心情再去檢查,反正人家有心挑你錯,就是你錯。
磨磨蹭蹭到了中午,吃飯前溫迪過來問她:“檢查的怎麼樣了,檢查好了的話再給薄總送過去,等他催就不好了。”
“還沒有,我下午弄好再送過去。”時初晞低頭整理着桌子,表情疏淡,準備和她們一起去吃飯,雖然心裏有個聲音提醒她。昨天說好了中午她要去他辦公室,但一想到他今天的那種態度,實在是不想去看他的冷臉。
秘書們動作很快,已經都走到了門口,時初晞快速把筆放進筆筒,正準備離開,手中的手機叮了一聲。
屏幕亮了起來,一條微信出現在眼前:到我辦公室來。
透過這冷冰冰的語氣就能想像得到此時男人的臉有多涼薄。
她咬了咬唇,把手機設成靜音,快步追上了秘書們的腳步。
秘書們邊走邊說笑,一行人進了電梯。
時初晞站在最外面,剛好看到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在此時打開了。一道身影似乎邁了出來,這時電梯合上,什麼也看不到。
他是出來找她的嗎?
當她意識到自己在想這個問題時,輕輕握緊手心,把這個問題擠出腦海。
秘書室的秘書本就個個年輕靚麗,出現在員工餐廳后引來了不少目光。
時初晞遠遠的看到田絲絲和市場部的同事坐在一起,田絲絲正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麼,看起來和同事們聊得很開心。
這時候,她有點羨慕田絲絲了,在秘書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怎麼樣,還不如當個普通的市場部職員。只要負責好手上的方案,每個月的薪水也能養活自己。
好過給那個人當秘書,一不小心吵架,還要被他假公濟私的報復。
時初晞端着餐盤坐下,一張桌子上幾個秘書都在,只見她的手機屏幕時不時亮一下,像是有很多信息。
“初晞,你是不是談男朋友了,這麼一會兒微信一條接一條的。”喻凡朝她擠眉弄眼。
其他幾個秘書笑,另一個和時初晞差不多大的秘書說:“我看像,我以前談戀愛那兒也是這樣,男朋友可黏人了。”
時初晞連看都沒看手機。若無其事的放進口袋,繼續吃飯,隨口解釋了一句:“我沒男朋友。”
“沒男朋友那就是有追求者。”喻凡好奇的問:“是誰呀?長得帥不帥,不帥你可別答應,像你這麼高的顏值得配一個高富帥。現在物價這麼高,也不要找沒錢的,不然以後你們結了婚連房子都買不起,孩子上學都成問題。”
時初晞:“……”
溫迪看她臉色不好,出聲道:“行了,你們管好你們自己的事就行了,下午要開會,薄總要的會議資料你們準備好了沒有?還有新項目的文件起草……”
大家一聽溫迪發話,自動低下頭,一個個把臉全埋在飯菜里猛吃。
時初晞看大家這樣心情倒變好了不少,說起來秘書室的這些秘書和她差不多年紀,彼此間各負責各的,沒什麼利益衝動,所以大家相處起來非常融洽,隱隱有種姐妹團的溫馨感。
重新拿起筷子,她翹了翹唇,胃口突然大開,飯菜也變得可口起來。
回去的路上,秘書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時初晞忍不住拿起手機,自然落在後面。
那幾條微信居然都不是薄發的,而是江穆城。
——時小姐,我排好了日程明天打算帶小沁言去動物園。
——可是她吵着非要你也去,我被她弄的實在沒辦法,只好過來找你,問一聲,你周六有空嗎?
這兩條是連發的,中間隔了幾分鐘又發了一條過來。
——如果實在唐突,也沒關係,打擾了!
看得出來,最後一句江穆城以為她不方便拒絕,所以自動結束了這個去動物園的邀請。
江穆城怎麼會想起來帶吳沁言小朋友去動物園?
他不是很忙。一年見吳沁言小朋友的次數屈指可數,這次怎麼會破天荒的想到要帶吳沁言出去玩?
時初晞思考之後想通了,上次她向他提過意見的,說他應該多抽空陪陪吳沁言小朋友,記得當時他好象答應了,態度挺謙虛的,想來他這是履行承諾了。
這麼一來,問題來了,如果她不去豈不是這對父女沒辦法愉快的出去玩了?
吳沁言小朋友要求她一起去想必也是跟江穆城這個一年見幾次面的爸爸不熟,心理上沒辦法做到完全依賴,反倒是她這個一周見一次的鋼琴老師好象更讓吳沁言小朋友信任了那麼幾分。
思及此,她低頭回復了微信過去。
——江先生不用客氣。周六我有空。
低頭進了電梯,信號不好,她手機上沒反應,等出了電梯,瞬間跳出來江穆城的回復。
——周六早上八點,時小姐到時候把地址發給我,我和小沁言去接你。
她想着吳沁言小朋友開心的笑臉,愉快的回復了一個“好”字過去。
手機放進口袋,她的心情像撥開陰霾重見天日,一抬頭髮現自己遠遠的落在隊伍後面,溫迪她們已經進了秘書室。
她抬腳正要追上去,眼角的餘光瞥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打開着,男人雙手抄在熨燙妥帖的西服褲袋中,面色如常,甚至還帶着一絲笑,可語氣卻如浸冰水:“時小姐,我要你改的資料改好了嗎?”
時初晞臉上的表情瞬間消逝,蠕動唇瓣:“還沒有。”
話音落下,她不等他再說什麼,腳步進了秘書室。
“呼——”
她長吐出一口氣坐下,想着他剛才像是要吃人的嗓音,心中的火氣騰得上來。
如果她這時候把文件送過去,他肯定又要借題發揮,索性不交了,他愛乍乍滴,她不侍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