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道晨光 到底是誰在陷害我

第51道晨光 到底是誰在陷害我

晚風徐徐,花園內暗香浮動。

不消一分鐘那群公子哥全走光了。

薄安纓臉上余怒未消,看着薄允慎的目光中卻流露出一絲關切:“有沒有受傷?”

薄允慎俊臉淡漠,手背抹掉嘴角的血漬,伸手捉住了時初晞的手,拉着她大步離開。

時初晞沒有防備,被扯得差點摔跤。

即將走出花園出口,一回頭,薄安纓雙手抱在身前,緊抿着鮮紅的唇,踩着高跟鞋轉了個身,留下一個高傲的背影。

時初晞小心翼翼的跟着薄允慎的腳步,一路上沒敢說話。

事實上,今天在來的車上,她就在擔心這種事情,這兩天全城的人都在對他和薄安纓競爭總裁的事進行了關注,他落敗之後,各種聲音都有,有嘲諷薄氏父女耍了手段,贏得不光彩,也有說他不自量力,竟然想虎口奪食,他一個鬥不過兩人之類的。

在這個時候,他再出席薄安纓的宴會,就顯得不太合適宜。

帝都權貴雲集,她從小到大看過不少血淋淋的例子,在權利鬥爭的旋渦中,向來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眾人只會討好強者,欺負弱者,拜高踩低。他今天過來,勢必會被人踩上幾腳。羞辱一番。

果不其然。

想到這裏,一陣內疚襲來,她應該提早提醒他的,怪就怪她猶豫了一下,以為有薄安纓在,不會出什麼事,哪知道還有一個江央。

“你先換衣服,我找找藥箱在哪兒。”進了他的房間后,時初晞對着男人的背影說道,然後就低頭開始找起來。

浴室。

薄允慎脫下身上的衣物,外面傳來手機鈴聲。

他走出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將手中的衣物掛以門旁的衣架上,順手將門落鎖。

電話接通后,那頭傳來一道聲音:“你還在臨鴻市?”

“嗯。”

“什麼時候回來?”

他沒回答,邁步走向露台,居高臨下望着度假村的燈火,淡淡道:“可能還有過段時間。”

那頭貌似猶豫了一下,問道:“不是說三個月就能搞定的嗎?”

“出了點事情。”

“我不明白,以你的實力完全可以速戰速決……為什麼現在陣線變長了?除了你故意的,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我自有打算。”

那頭又沉默了片刻。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來。

“好吧,你照顧好自己。”

“嗯。”

薄允慎結束通話,解開腕錶,看了一眼時間,轉身徑直進了浴室。

這間套房豪華,設施一應俱全,由於酒店工作是老本行,所以時初晞只翻找了一會兒,就輕鬆找到了藥箱的所在。

她抱着藥箱坐在沙發上等了好一會兒不見他的人影,漸漸變得坐立難安,不時的往房間內張望,心裏也大約能猜到他此時的心情,要是換成是她,受了今天那麼大的屈辱,肯定會偷偷躲起來大哭一場。

過了三十分鐘,男人的身影才出現,他顯然不光是換了衣服,還洗過澡了,一身灰格雙排扣西服,烏黑的短髮經過髮膠的打理向後梳攏,隨性中透着一絲,邁着長腿筆直的走了過來。

時初晞指着沙發說:“我給你上藥。”

薄允慎修長的身影漫不經心的往雙人沙發里一靠,“先給我倒杯水。”

她放下藥箱,依言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

薄允慎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玻璃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三分之一,然後傾身放到沙發旁放電話的小邊柜上,黑眸掃過她緊咬的櫻唇上,緩緩的開口:“怎麼是這副表情?”

她下意識的坐到他身邊,用棉簽沾了消炎藥水,往他嘴角上藥。

上完葯,她躊躇了幾秒說:“要不我們回去吧,今晚的宴會就不參加了,想想怪沒意思的。”

他微微挑眉,看着她笑:“你是怕我去了宴會,在花園的事還要再來一遍?”

她悶悶的點頭:“明知道是場鴻門宴,不去也罷。”

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沙發扶手,微微一笑:“對於我來說,今晚我參加的是我好哥們的結婚周年宴會,不是薄安纓的。”

“好哥們?薄安纓的丈夫?”

薄允慎點頭。

時初晞怔然。

“說起來,我還是他們的紅娘,在沒認識薄安纓之前,我和秦牧是交了多年的好哥們。”薄允慎修長的手指推了推鏡片,輕慢的笑着:“所以你說,他們的結婚周年晚宴我能不去嗎?”

“可是,今天在花園那幫人太過分了,難不保在晚宴上,他們又故意找茬。”

“不會,我已經把他們打跑了,他們不會蠢到再惹我一次。”他睨着她泛紅的眼睛,低頭靠近她:“我沒放在心上,倒是你這副表情,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

既然把話敞開了,她乾脆追問個徹底:“他們說的那麼難聽,你確定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嗎?”

他表情平靜:“既然是競選,就有輸有贏,如果連輸都輸不起,那這個人的心理得有多脆弱不堪。再說,我沒那麼多閑功夫,成天把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的言論放在心上。”

她想想他說的有道理,最好的還擊就是漠視。

“對了,我身上還有傷,我把衣服脫了,我幫我上藥。”他把交疊的長腿放下來,突然真的動手開始脫西服外套,她嚇得連忙跳起來,躲得很遠,背過身去大叫:“薄允慎,不許你脫!”

霎時,身後響起男人低低啞啞的笑聲:“不脫怎麼上藥?”

“反……反正你身上都是小傷,要上藥你自己上。”

她心知自己又被捉弄了,氣呼呼的把手中給他擦藥的棉簽往門口的垃圾桶一丟,提着禮服裙擺就出了套房。

然而她剛走出門,身後就響起腳步聲,她一回頭,男人離她只有兩步左右的距離,他本就比她要高,大約將近一米九的樣子,她一米七二的身材在他面前只到他下巴,於是她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領帶。

斜條紋的藍紫色領帶莫名的有點眼熟,她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藍紫色禮服,不用說,兩人這是一套情侶禮服。

“不是說不公開的嗎?這麼穿會不會太引人注目?”她耳根子微紅,低頭看着飄逸的禮服,嚅囁道。

“今天你我又不是主角,沒有誰會注意到這種小細節。”他不動聲色的掃過她粉紅的耳垂,漫不經心的拉上門,下巴朝右手邊的走廊點了點:“走吧。晚宴大廳在那邊。”

時初晞整理了一下肩上的黑色長發,一手提着裙擺,一手放進他臂彎里,兩人往宴會大廳走去。

晚宴大廳,歌舞昇平。

舞池中央,薄安纓穿着一襲拽地的紅色魚尾擺禮服,緊身的設計勾勒出她迷人完美的身材曲線,和她共舞的人正是她丈夫秦牧,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翩翩起舞,儼然是郎才女貌,恩愛夫妻的即視感。

顯然他們遲到了,晚宴已經開始,此時正是開場舞時間。

雖然如此,當他們進去的時候仍引起不小的震動,周圍的很多賓客齊齊的看過來。

時初晞進門后留意到大廳一角擺了幾張長長的桌子,上面是大小各異的禮物盒子,無一不奢侈精巧。而她的禮盒早就被這如山的禮物給淹沒了。

她收回目光,保持着微笑,款款跟在薄允慎身邊。

薄允慎伸手從侍者托盤裏取了一杯紅酒給她,她臉上笑容不變,嘴裏卻用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咬牙說:“我不喝酒,給我一杯果汁。”

他身體往她跟前靠了靠,啞聲輕笑:“你我今晚又不同房,用得着這麼防我?”

回應他的是紅唇中發出的兩聲呵呵。

他濃眉輕挑,最終還是給她換了一杯橙汁。

除了中午在咖啡廳喝了一杯咖啡,時初晞大半天沒喝水,這會剛好渴了,不過為了注意形象,她淑女的小口小口喝完。

舔舔唇,她把空杯放到路過的侍者托盤裏,男人的大手突然伸過來,一隻帶着淡淡男士香水味的柔軟手帕輕輕擦過她的唇角。

看着他潔白乾凈的手帕上很快被一抹黃色果汁浸濕,她背脊僵了僵,他不是有潔癖嗎?居然捨得拿自己的手帕給她擦嘴?

果然下一秒,男人不動聲色的把手帕塞到她手裏,與他面上溫柔似水的表情不同,完全是嫌棄似的低語道:“回去后你負責洗乾淨了再還給我。”

“……”

時初晞扯了個笑,把手帕捏緊在手心裏,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

兩人站了一會兒,時初晞髮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今天的宴會好象清一色全是年輕人,一個年長的都沒看到。

看來薄安纓做事很是特例獨行,說是結婚周年宴會,卻只請了同齡人。這樣一來就少了許多拘束感,可以盡情的玩鬧。

一曲開場舞很快結束,音樂一轉,突然從婉轉大氣的交際舞變成了熱情洋溢的桑巴。

許多年輕人跳下舞池,一起舞動起來。

時初晞饒是從小在大場面中浸泡過,但像這種突然畫風大變的宴會還真是第一次見。

在這喧鬧的場合下,對面扭動的人群中唐韻的臉一閃而過。

時初晞下意識低聲告訴身邊的男人:“薄允慎,我看到唐小姐了。”

舞曲歡快,燈光不停的切換,照在他的臉上尤為變幻莫測,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紅酒。淡淡嗯了一聲。

唐韻好象也看到了他們,正往這邊張望。

時初晞遲疑的問:“今天你們怎麼會在禮服店遇到?是不是她也去那裏取禮服?所以你們遇到了?你真的告訴了她,你結婚了嗎?”

短暫的停頓片刻,男人淡淡的又是一個心如止水的“嗯”字。

時初晞:“……”

她低頭安靜的喝起了第二杯果汁,領證前,她問過他和唐韻的事,他表明過立場,說那只是一樁長輩們口頭訂下的婚約,算不得數,所以她在唐韻面前其實也沒什麼好內疚或是抬不起頭的。

或許唐韻對他有情,但他對唐韻好象不僅僅是因為低不下頭去高攀唐家那麼簡單。更因為他對唐韻沒有男女之情。

幾分鐘后,桑巴結束了,氣氛被完全調動起來,很多年輕男女扭動着肢體停不下來。

一個穿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跳上了台,手中拿着話筒,興奮的大聲道:“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參加薄安纓小姐與秦牧先生的結婚周年晚宴!今天,薄安纓小姐收到了很多禮物,不如我們大家來隨機抽取一份,看看誰的禮物更別出心裁怎麼樣?”

“好!”台下很多人鼓掌大叫。

一束舞枱燈光投向了堆積如山的禮物台。年輕人朝薄安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薄安纓顯然事先一點準備都沒有,無奈的笑了笑,最後走向禮物台。

她走到角落,從最下面抽了一隻出來。

盒子很精美,不能猜出裏面不是珠寶就是工藝品之類的。

薄安纓拆開了盒子,當看到裏面東西的一剎那,她整個人面如土色,啊一聲扔了盒子,像裏面有個恐怖的東西一般向後躲閃,身體瑟瑟發抖。

秦牧一個箭步走上去扶住薄安纓。在看到地上那隻盒子后瞳眸緊緊收縮,下頜繃緊,冷若冰霜的嗓音道:“這是誰送的?”

現場鴉雀無聲,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薄安纓夫婦整個人都不對勁,秦牧的臉更像是陰森地獄的魔鬼,要吃人。

年輕男子離得最近,在旁邊幾個朋友的眼神下咽了咽口水,如履薄冰的走上前,撿起了那隻禮盒,拿出了裏面令薄安纓夫婦大吃一驚的禮物。

沒有血腥的惡作劇。不是什麼危險品,這是一隻栩栩如生的工藝品,一家三口幸福的依偎在一起,左邊是薄安纓,右邊是秦牧,最中間是個扎着小辮穿着白色漂亮連衣裙的女孩。

每張臉上都洋溢着笑容,但看到它的人每一個都大驚失色,半天沒人說話。

時初晞再次感覺自己像個傻瓜,現場所有人都是一個表情,只有她一無所知。

就連身邊男人的臉色都變了。

一個一家三口的陶偶,有什麼值得吃驚的?

電光火石間。她腦海中劃過什麼,等等,一家三口,哪來的一家三口?

難道……

她還沒來得及確定那個猜測,台上秦牧見沒人敢承認,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登記台,那裏每一份禮物都有登記。

紙張翻得嘩嘩作響,須臾,秦牧雙唇抿成一條直線,幾乎從牙齒縫裏吐出聲音道:“時初晞。”

被點到名,時初晞第一反應是弄錯了。她分明送的不是什麼陶偶,她送的是一套茶具。

不對,可那隻禮盒她認識,確實是她用來裝茶具的。

怎麼會這樣?

她完全懵了。

在場的多是一個圈子玩了多年的朋友,互相看了看,最後大家的目光紛紛落在了一張生面孔,也就是時初晞的身上。

眾人的目光從時初晞臉上轉移到了薄允慎身上,驟然間議論聲四起。

“這是薄允慎今晚帶的女伴?”

“應該是的。你問這個幹嘛?”

“幹嘛?你傻嗎?這都看不出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薄允慎的意思,用來報復薄安纓的……”

“對哦,薄允慎在朝聖集團競爭總裁位子上栽了那麼大一個跟頭。就往薄安纓的傷口上撒鹽,這招夠毒!”

周圍的聲音很難聽,時初晞急了,什麼跟什麼,怎麼又扯到薄允慎身上了,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就在她急着想大聲辯解之際,穩妥有力的大掌托住她的細腰,男人沉穩的嗓音處變不驚道:“如果是我做的,我不會蠢到做得這麼明顯,這件事顯然是有人在暗中調了包,最好等查清楚了再做判斷。”

這話雖是對着眾人說的,但目光卻是直直的定在薄安纓的臉上。

薄安纓從秦牧的懷裏離開,搖晃的身影頓了頓,面無表情道:“好,這件事我會調查,大家繼續玩,今晚不醉不歸。”

一陣歡呼。

大廳一角樂隊演奏起來,眾人各種散開,自找樂子。

時初晞驚魂未定,側頭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那個陶偶為什麼會讓薄安纓夫妻那麼震怒?”

“你也看到了,那裏面有個女孩,那就是他們夫妻心裏不能碰的傷口。”

“你也看到了。那裏面有個女孩,那就是他們夫妻心裏不能碰的傷口。”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吸着氣輕聲問:“那個小女孩不在了嗎?”

“嗯。”薄允慎目光微眯,喉結滑動,似陷在某種情緒中:“他們結婚四年,一年前意外夭折,他們沒有辦葬禮,也沒有對外喧嘩,就像她……只是出了一趟遠門一樣。”

也就是說小丫頭走的時候起碼三歲了,正是活潑可愛的年紀。

沒有辦葬禮,沒有對外喧嘩。這是怎樣的一種痛才能讓兩個成年人裝成沒發生過一樣麻痹自己?

她臉蛋一白,這下徹底嚇傻了。

薄允慎往薄安纓的方向看了一眼,低頭交待她:“在這兒別亂走,我去了解情況。”

“我跟你一起去。”她也想查清楚,明明是一副茶具,怎麼最後卻變成了什麼陶偶。

會不會是今天的人實在太多,有人和她禮盒一模一樣,裏面的東西卻不一樣?

不,所有的禮盒外面都被標了號碼,不可能是弄錯了。

那麼真的是有人故意在陷害她?

當然,也有可能是衝著薄允慎去的。他和薄安纓眼下的關係正處在崩塌的邊緣,如果這件事弄個不好,會成為壓垮兩人關係的最後一根稻草。

時初晞想了很多種可能,她寧願自己承擔這個罪名,也不想讓他承擔。

她承擔,頂多被薄安纓開除,他不一樣,他早已家破人亡,一心想回朝聖集團復仇,拿回屬於他自己的東西,他不能有事。

時初晞大腦混亂。六神無主,正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稍熟悉的聲音靠近。

“時小姐。”

她回頭一看,是之前那個女孩。

“剛才的事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女孩左右看了看,“因為我知道是誰在陷害你。”

時初晞連忙問:“誰?”

“這裏不方便說話,你跟我來。”女孩眼神真摯,拉着她的手出了大廳,鑽進樓梯。

時初晞一開始沒有懷疑,等一口氣跑到負一樓,一股潮濕陰森之氣撲面而來。

她站在樓梯拐角處的門口,不肯下去:“有什麼話你在這兒說,到底是誰在陷害我。”

女孩臉色煞白而慌張,“對不起,我……我也是沒辦法,是他們逼我的……不要怪我。”

說完,她眼中綻出兇狠的光芒,往時初晞身後一推,時初晞瞬間被推下去,在台階上滾了兩下,摔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

不知過了多久。

時初晞迷迷糊糊的醒來,身下好象是個木板之類的,又冷又硬,潮濕之氣往身體裏鑽。

她冷得不行,想坐起來,手臂某處傳來錐心之痛,身體失重,尖叫着向後倒去。

意料之中的痛感沒有到來,她落進了一堵溫暖寬大的懷抱。

這裏應該是個平常不怎麼用的地下室,上方角落有一束光投下來,昏暗的大致能看個輪廓。

她遲疑的喚了一聲:“薄允慎?”

停了五秒,男人懶懶淡淡的嗓音響起:“嗯……是我。”

她愣了愣,喜不自禁:“真的是你,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去了解完情況……回來沒見到你。打你電話也不通,我問了好幾個侍者……有人告訴我看到你進了樓梯……”

他的聲音又低又慢,斷斷續續,她打斷他的話,“你怎麼了?怎麼說話聲音不對?”

“……”

她手忙腳亂的想從他懷裏起身,動作太大,他隱隱的抽了口氣,她不敢動了。

“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傷哪兒了?”

男人冰冷的手掌按在她肩上:“我沒事,找到你的時候你昏過去了,我抱着你,結果被什麼釘子之類的劃到了。”

光線太暗。她也不知道他傷口在哪兒,只能焦急的說:“傷口大不在?你等一下,我撕一塊布給你包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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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滿身荊棘,許你披上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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