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運的戲弄
?7月21日天氣晴
災難來臨,
我必須扼住命運的咽喉,
決不能讓命運使我屈服。
………………
我必須儘快行動。
飢餓的感覺和有些無力的繩梯告訴我,我堅持不了多久。拖延時間,意味這將消耗我更多的體力,也可能讓事情發生更多複雜的變化。
從樓道門口到蛇皮袋,大約有兩百米左右。期間,大約有七八隻喪屍,而可能會撞上的喪屍有五六隻。赤手空拳對付喪屍肯定不行,家中也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武器,因為沒有廚房,甚至連把菜刀都沒有。
找了半天,除了手中的彈簧刀,就是一把十五公分長的不鏽鋼水果刀,還有一把木製拖把。
水果刀太短,我也不具備和喪屍正面抵抗的力量,拖把也沒用,就是砸也砸不死喪屍,而且只有12塊錢一把的拖把我想想都夠嗆。我很擔心,它會因為質量問題而隨時斷掉。
沒辦法,只得又重新找了一圈,但是將家裏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可以利用的東西。
看了看拖把,又看了看水果刀,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把拖把一頭砸掉,將水果刀用鐵線綁在一起,,看了看,不放心,又在上面加了一圈粗繩,最後,還在上面纏了一圈膠帶,做到三重保證。
後來實在找不到東西保護自己,我那床單撕成布條,在不影響的自己活動的情況下,把自己裹得結結實實,胸口地方,甚至繞了一圈又一圈的膠帶。
準備妥當,看了看,還不錯。在房間中試了試感覺,拿着拖把當長矛用,呼呼幾下,虎虎生風,蠻有感覺。就拖把的劣質,掄是絕對不敢嘗試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斷掉了。
將彈簧刀用一根繩拴上,防止脫落,像電視上特種兵一樣綁在大腿上。
一切準備妥當,我像個準備出征的戰士一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裝待發。
唯一可惜的是,身邊沒有嬌柔賢惠的妻子溫柔試水,含情脈脈的囑託我小心安全,早點回來。
站在門口,手抓着門把柄,眼中露出堅定,深吸幾口氣,呼出最後的猶豫,在末世之後,我第一次打開了門。
站在門外並沒有產生“死不過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亦或者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的想法。
我反而渾身一抖,感受着沉寂的空氣中產生的壓抑。
踏出房門的那一步,我就知道,要是我此時退縮,我以後就別再想出這道門,指不定過幾天就餓死在房間裏。有時候,人的堅持就就像是一股氣,一旦散了,就能難再聚起來了。也就是以前說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當下,狠狠咬了咬牙,打開第二道門,走了出去。
門前便是樓梯。上面,是鎖了門的陽台。邊上,就是出口的樓道。
我提着拖把,也是自製的長矛,雙手緊握着,緩緩的走下樓梯。後背貼着牆壁,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下挪。每走一步,手中的長矛便顫抖一下,房間中的豪情壯志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更多的是緊張和恐懼。
手心的汗一個勁的冒了出來,油膩的感覺我好像抓不住長矛一樣。我的後背,已經完全濕透了,輕薄的汗衫緊緊的貼在身上。
前所未有的緊張,這一幕,讓我想到決定命運的高考一樣。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而這時候,我的心跳簡直要跳出來。
四樓。安全。
三樓。安全。
隨着一步步下來,也隨着樓層的安全,我漸漸平靜下來,也慢慢適應心臟劇烈跳動的狀態。
靠在三樓的牆上,我稍稍鬆了口氣,喘息一會兒,雖然是慢慢的下樓,但我感覺比跑一千米都要累。
樓道喪屍少,這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末日發生的時機是在大半夜,一般人都在睡覺,除了一些之後感染變成喪屍的,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就變成喪屍,或者已經直接被殺死了。深吸一口氣,繼續提着長矛,向樓下走去。隨着時間的推移,我的腳步慢慢的堅定起來。
二樓。
就在走近二樓的時候,我忽然全身僵住,眼睛瞪得滾圓,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彷彿凝固一般。
刺目的鮮血充斥爭個眼球,鮮紅色的血液遍佈整個樓道。
一具只剩下白骨的男子屍體殘骸橫七歪八的仰面躺在地上,黑紫色的血跡斑斑,面目全非的面孔尤可看見極具的驚恐和慌張,還有幾分的不解和迷茫,最多的是對死亡的不甘。
蒼蠅就像是芝麻一樣灑在屍體上面,嗚嗚作響。許些白色的蛆蟲在紫色的血肉間快活的挪動,粉嫩白旁的身軀一個勁的穿梭在其中。
我屏住呼吸,喉嚨間翻江倒海,一個勁的涌動。
雖然這幾天屍體看了很多,也有很多次嘔吐,我原以為我已經習慣和麻木。但近距離看到這具屍體,那刺激鼻腔的惡臭,黑色的血液和那死不瞑目的面孔。依舊感到無比的噁心和乾嘔。
幾乎在瞬間,我立刻吐了起來,就連苦膽汁也吐了出來。
就在我乾嘔的瞬間,一聲腳步聲從二樓房間中傳了出來。
一眼望過去,我瞬間頭皮發麻。
一句披頭散髮的喪屍蹣跚的從門內走出來。
穿着一身性感簡約的蕾絲內衣,橢圓的碩大一隻暴露在外,一隻半遮半掩,輕薄的蕾絲內衣根本擋不住腰身性感曲線,窈窕的腰身如同蛇一樣,窄小的三角根本包不住下身,修長的大腿筆直而性感。
只是,這時候的喪屍根本不存在任何美感。
胸口滿是黑紫色的污垢,血跡,手臂和大腿佈滿了深紫色的屍斑。就是碩大的存在也是佈滿着黑紫色的血筋,看起來噁心而嚇人。性感的腰身上已經有許些破洞,肉白色的蛆蟲在裏面蠕動。黑紫色的血漿緩慢的從裏面滲透出來。
乾燥散亂的頭髮像是枯草一樣,密密麻麻的頭髮擋住臉頰,但我還是依稀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雪雁姐?”
我驚恐的望着眼前這具喪屍。這具喪屍是雪雁姐。是那個一直把我當成親人的雪雁姐。
那……那具屍體……
我朝地上的屍體看去,仔細打,打量之後,終於確定。
”劉大哥!”
我後退一步,差點跌坐在地上,強忍着,差點嗚咽出聲。
看着眼前蹣跚的美女喪屍,我始終也不相信。在末世前幾天,還叫我去他家吃飯的姐姐。作為一個陌生人,卻始終把我當成弟弟照看的姐姐。
想想看,和劉大哥,雪雁姐他們已經認識差不多兩年。從剛開始搬來的時候就認識了這兩個熱情的人家。因為東西太多,住在二樓正巧在家的劉大哥就第一時間搭把手。之後,就慢慢熟絡起來。
他們待人和善,熱情可親。有什麼事情絕對不會吝嗇幫忙。
在一次看到我經常吃泡麵之後,更是經常的邀請我去他們家吃飯。我知道,他們沒把我當外人,看我吃的差,就想多照顧我一點。
雪雁姐是個好人,待我更是像親人一樣。她跟我說,我很像小時候他被拐走的弟弟,所以待我格外的好,有時候甚至會熱情的幫我洗衣服,打掃房間,根本不把我當成外人。
有一次,我生病,燒到39度,一個人在家昏昏沉沉,就在我認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是劉大哥,是他二話沒說,把直接把我送到了醫院,更是一聲不響的幫我墊付了所有的醫療費。
兩年的生活,也讓我把這一家子當成一家人。雪雁姐和劉大哥,徹徹底底詮釋了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
有時候,我甚至在想,這輩子,就得找一個雪雁姐這樣的老婆。漂亮,性感,最主要的是善良。自己也要像劉大哥一樣,做一個好人。
但是……
但是,命運就像是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這樣的好人。一個就躺在我的面前,一個變成了不死不活的怪物。
“姐……”
“我是木子,是木頭……姐,你聽到我說話了么?姐……”
我遠遠站着,撕心裂肺的喊着,朝着已經變成喪屍的雪雁姐呼喚着,即使我心底里知道,這只是徒勞,但我依舊不可遏制的呼喚着。
“吼……”
變成屍體的雪雁姐瞬間扭頭,直接用她猙獰的嘶吼聲回應了我。透過散亂的頭髮,我看到了已經變成灰白色的眼眸。
冷漠,麻木,沒有一絲情感。
“姐,我是木子,姐……你說話啊!”
我後退一步,苦苦的哀求着。聽着聲音的來源,喪屍雪雁姐又是嘶吼一聲,蹣跚着,快步跑向我。
聽着那沒有感情的聲音,我一步步後退,直到後背靠在牆上。
雪雁姐依舊一步步前進,發出猙獰的嘶吼聲。
雪雁姐,已經死了!
忽然,看着那個名目全非的喪屍,我的心忽然冷靜下來。是的,我那熟悉的雪雁姐已經死了,現在的,只是一具屍體。
那個曾經關照我,愛護我的大姐已經永遠不存在了。我一遍遍的在心理這樣安慰自己,但是,看着這張依稀熟悉的面孔,我手中的長矛依舊無力舉起來。
明明心裏面已經確定,已經知道,但是我依舊下不去手。理智和感性,在這一刻嚴重的衝突。
理智告訴我,我應該朝着喪屍的頭顱狠狠的紮下去,然後去尋找食物。而感性卻一遍遍的訴說,這就是雪雁姐,即使她死了,她還是雪雁姐。
那個曾經熟悉的雪雁姐。
那個曾經笑語嫣然的雪雁姐。
那個曾經開着玩笑說要將自己的妹妹介紹給我的雪雁姐。
還是曾經那個熟悉的面孔,不曾改變。我一步步向後退卻,喪屍雪雁姐跌跌撞撞向上攀爬。
我狠狠的咬咬牙,猛然朝喪屍的眼孔扎去,但就在槍頭裏那張熟悉的面孔十公分的時候,忽然停止。
我依舊不忍下手。
“天啊……”
我猛然咆哮一聲,嚎叫的聲音想要宣洩心中積蓄的恨與怨,苦與悲。這一刻,我是比的怨恨,怨恨這天,這世界,這命運。
“吼……”
回應我的是雪雁姐喪屍的咆哮。冰冷的嘶吼聲,充斥着無意識的冷漠和獸性的猙獰。充滿矛盾的聲音終於讓我清醒下來。
“木頭叔叔……叔叔……”
就在兩個聲音碰撞的同時,一聲稚嫩而脆弱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我一眼望去,頓時瞠目結舌。
“小鹿鹿……”
雪雁姐四歲的女兒小鹿鹿正穿着小碎花睡衣,淚眼朦朧的站在門口,手裏抓我去年送給他的小鹿布偶娃娃,抽抽搭搭的哭着。
有些害怕,有些畏懼……
但看着我的眼神依舊充滿了希望和親切。雪雁姐喪屍似乎也聽到了小鹿鹿的聲音,扭轉頭。
”媽媽……“
小鹿鹿嬌嫩的聲音再次響起,但是聲音中明顯帶着顫抖和害怕。
“小鹿鹿……快回房間,快回房間去,關上門,不要出來。”